第98章 钢铁之心已成

　　天际线泛起一层鱼肚白，阿富汗的荒漠戈壁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冷硬的橘色。

　　临时基地里没有晨祷，只有冰冷机械的嗡鸣和战士们检查装备时发出的清脆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机油和紧张混合而成的味道。

　　“来来来，都别客气！这是本女神亲手加持过的‘神圣薯片’，吃了以后保证你们枪法神准，刀枪不入！”

　　这份凝重的战前氛围，被一个不合时宜的清脆女声打破了。阿库娅抱着一个巨大的分享装薯片袋，像个花车游行小姐一样，挨个往整装待发的特战队员手里塞薯片。

　　一名满脸涂着油彩的士兵，手里拿着突击步枪，另一只手被塞进了一片沾着芝士粉的薯片，表情有些呆滞。

　　“吃了它，子弹都绕着你走！”阿库娅拍着胸脯保证，随即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大概···总之吃了总比不吃强！”

　　史蒂夫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决定眼不见为净。他对着科尔森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出发了。

　　“阿库娅小姐，上车了。”科尔森面不改色地喊了一声，仿佛对这种战前派发零食的“祝福仪式”已经习以为常。

　　“来啦来啦！”阿库娅应了一声，把最后一把薯片塞给那个还没回过神的士兵，然后一溜烟地跳上了一辆装甲悍马，占据了最宽敞的后座。

　　三支小队，三路并进，如三支利箭，在晨曦的掩护下，射向皮卡丘标定出的三个目标区域。车轮滚滚，扬起的沙尘在车后形成一条长龙。

　　史蒂夫坐在副驾驶，沉默地擦拭着他的盾牌。阿库娅则把悍马当成了观光车，扒着防弹玻璃的缝隙，对外面千篇一律的荒凉景色发出阵阵惊叹。

　　“哇！你看那块石头，长得好像沃斯那张臭脸！”

　　“队长队长，我们打完坏人，是不是就能去寻宝了？我听说沙漠里都埋着黄金城！”

　　开车的特工手一滑，车子差点开进旁边的沟里。

　　与此同时，A区山洞深处。

　　“当！”

　　最后一块装甲板被铆接完毕。托尼·斯塔克放下工具，看着眼前这个由废铜烂铁铸就的钢铁巨人，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狂热的笑容。

　　“博士，它完成了。”

　　伊森博士仔细检查着连接盔甲动力核心的电缆，点了点头。他的眼中既有希望，也藏着深深的忧虑。连续数周不眠不休的工作，已经让两人都到了极限。

　　“快，托尼，我们时间不多。”

　　洞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拉扎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他审视着洞穴里那些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导弹，又看了看工作台上画满复杂图纸的草稿，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斯塔克，我的导弹呢？”

　　“快了，理论部分已经完成，就差最后的组装。”托尼指着一堆零件，面不改色地胡扯。

　　拉扎没有怀疑，一个养尊处优的花花公子，就算再天才，也不可能在几个月内凭一堆垃圾造出什么东西。他带着人转身离开，准备去监视其他苦力。

　　“今天之内，我要看到成品！”

　　就在拉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时，一名眼尖的守卫忽然停下脚步，他指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

　　“老大，那个摄像头···好像在正常工作。”

　　拉扎猛地回头，他记得为了防止斯塔克与外界联系，他下令切断了这里所有的线路。他快步走到监控器前，顺着摄像头的方向看去，视线最终落在了那具隐藏在阴影中的钢铁造物上。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山洞。

　　“他们发现了！”伊森脸色大变。

　　托尼迅速冲到盔甲前，开始穿戴，但核心能源的充能进度条，却像蜗牛一样缓慢爬升。

　　“该死！还需要九十秒！”

　　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子弹上膛的声音。

　　“托尼，我来拖住他们！”伊森看了一眼进度条，又看了一眼托尼，眼神异常平静。

　　“博士，别做傻事！”

　　伊森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诀别，有托付，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他抓起一把自动步枪，毫不犹豫地冲向洞口。

　　“为了你的新生，斯塔克！”

　　枪声大作。伊森的吼声、敌人的叫骂声、子弹撞击岩壁的跳弹声混杂在一起，在山洞里回荡。托尼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双拳紧握，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缓慢移动的进度条。

　　五十秒···三十秒···十秒···

　　“电力系统启动完成，欢迎您，斯塔克先生。”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面甲合拢，幽蓝色的光芒从眼缝中亮起。托尼·斯塔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马克一号。

　　“轰！”

　　沉重的钢铁之躯撞开了用铁皮焊死的洞门。守在门口的几名恐怖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头突然出现的钢铁巨兽撞得筋断骨折。

　　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盔甲上，却只能溅起一串串火花，连一道划痕都无法留下。

　　“我的回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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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的声音通过简陋的扬声器传出，带着失真的金属质感。

　　他抬起双臂，两道火龙从臂铠上的喷射器中咆哮而出，瞬间吞没了前方的敌人，将狭窄的通道变成一片火海，惨叫声淹没在熊熊烈焰和钢铁的轰鸣中。

　　这具盔甲笨重、粗糙，每走一步都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但它坚不可摧，力大无穷。

　　“怪物！他是怪物！”

　　幸存的恐怖分子惊恐地后退，对着这个刀枪不入的钢铁巨人疯狂射击。

　　托尼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地动山摇。

　　他无视了那些挠痒痒般的子弹，巨大的金属手臂横扫而过，将岩壁和敌人一同砸得粉碎。

　　他在狭窄的洞穴通道里横冲直撞。这具盔甲没有精密的制导系统，只有最原始的暴力。

　　它用最直接的方式，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无论是人还是障碍物，都碾成齑粉。

　　················

　　悍马车停在了一处隐蔽的沙丘后。

　　史蒂夫和科尔森带领的A小队迅速下车，呈战术队形向着山洞口摸去。

　　“各单位注意，保持无线电静默，等待我的命令。”史蒂夫压低声音，通过喉麦下达指令。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从山洞深处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不好。里面出事了！”科尔森脸色一变。

　　“强攻！”史蒂夫当机立断，“我们进去！”

　　小队不再潜行，如出鞘的利剑般冲向洞口。守在洞口的几名哨兵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史蒂夫投掷出的盾牌和特战队员精准的点射撂倒。

　　“我们也去！”阿库娅在车里待不住了，兴奋地跳下车，就要跟着往里冲。

　　“阿库娅小姐，待在车里！”科尔森回头喊了一句。

　　“不要！冒险怎么能少了我！”阿库娅完全不听，迈开腿就跟在了队伍后面。

　　················

　　在冲出山洞主体的混乱中，托尼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伊森。

　　他冲过去，用巨大的金属手掌挡住射向这边的流弹，单膝跪地。

　　“博士！撑住！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伊森靠在墙边，胸口几个弹孔正不断涌出鲜血，他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不···我到家了，托尼。”他看着洞穴顶端，仿佛穿透了岩石，看到了什么。

　　“我的家人···在等我。”

　　托尼摘下面甲，看着这个用生命为他换来时间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别浪费它···”伊森的手无力地抬起，指了指托尼胸口的反应堆。

　　“别浪费你的生命，斯塔克···”

　　他的手垂了下去，头一歪，彻底失去了声息。

　　伊森的手无力地滑落，头歪向一旁，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

　　“不···不！！！！！”

　　托尼抱着伊森渐渐冰冷的身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以为自己是国王，是天才，可以掌控一切，可他连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都救不了。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托尼跪在地上，耳边只剩下自己胸口方舟反应堆平稳的嗡鸣。

　　悔恨、愤怒、茫然，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翻滚，最终都化作一种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制造的武器杀死了伊森的妻子，而伊森，却用生命救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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