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灵力控物

　　废丹处理房后的山坳，成了赵小二专属的修炼场。这里偏僻，少有人迹，只有风吹过荒草的簌簌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宗门钟鸣。白日里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废丹残渣，夜晚，他便悄然来到此地，进行另一项至关重要的修炼。

　　月色如水，洒在略显泥泞的地面上。赵小二没有打坐，而是站在空地中央，目光落在脚边一柄再普通不过的竹枝扫帚上——这是他白日里干活用的工具。

　　深吸一口气，体内《长春功》悄然运转，炼气二层（对外隐藏）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他伸出右手食指，遥遥指向那柄扫帚，意念集中，尝试着分出一缕细若游丝的灵力，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上扫帚的柄。

　　“起。”他心中默念。

　　扫帚的柄部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前端沉重的帚头却纹丝不动，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赵小二眉头微皱，没有气馁。他回想起深研药渣时对灵力精细操控的要求，以及那本《基础炼丹手诀残卷》上关于“力透指尖，意随念动”的模糊描述。他调整着呼吸，不再追求一次性将整个扫帚抬起，而是将更多的意念和更凝练的灵力集中在扫帚柄与帚头连接的那一个点上。

　　灵力丝线变得更加凝聚，如同一条拥有实感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托”向那个受力点。

　　扫帚再次颤动，这一次，前端沉重的帚头终于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地面，悬停在离地约一寸的高度。然而，这景象只维持了不到一息，赵小二的额头已然见汗。那缕灵力丝线仿佛承受着千钧重担，剧烈地波动着，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像是被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稍一松懈就会断裂。

　　“稳住……”他咬紧牙关，试图维持这微妙的平衡。

　　可灵力流转并非一成不变，地面细微的凹凸，夜风偶然的拂过，都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见那悬空的扫帚猛地一歪，灵力丝线瞬间崩断，扫帚“啪”地一声摔回地上，溅起几点泥浆。

　　赵小二喘了口气，看着地上那柄普普通通的扫帚，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这控制灵力，比挥舞锄头难多了。”

　　挥舞锄头，靠的是肌肉的力量和惯性，简单直接。而操控灵力，却需要将无形的意念与同样无形的能量结合，进行极其精密的操作。多一分力则过猛，少一分力则不及，其间分寸的拿捏，远比单纯的肉体力量要复杂和艰难百倍。

　　但他知道，这是必经之路。无论是未来操纵丹炉下的火焰，控制药液在鼎内的融合，还是憧憬中那御剑青冥、瞬息千里的逍遥，都离不开对灵力如臂使指般的精细控制。这扫帚，便是他踏上这条路的第一个，也是最基础的台阶。

　　他没有休息太久，再次凝神，伸出食指。

　　“起。”

　　扫帚再次颤巍巍地悬空。

　　“稳住……”

　　这次，他坚持了两息。

　　失败。

　　“起。”

　　“转……”

　　他尝试让悬空的扫帚缓慢旋转，灵力丝线刚一变动角度，扫帚立刻失去平衡，再次栽落。

　　失败。

　　“起……”

　　“前行……”

　　扫帚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歪歪扭扭地向前飘了半尺，便一头扎进草丛。

　　还是失败。

　　月色下，少年一次又一次地尝试，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入脚下的泥土。他的脸色因心神过度消耗而微微发白，但眼神却始终专注，没有丝毫动摇。每一次失败，他都会静静体味片刻，感受着灵力失控那一瞬间的轨迹，分析着是意念不够集中，还是灵力输出不够平稳，或是两者配合的时机出了问题。

　　渐渐地，他从最初连让扫帚稳定离地一息都做不到，到能够维持三息、五息……再到能够让扫帚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般，歪歪斜斜地向前飘行一小段距离。

　　虽然过程依旧磕磕绊绊，控制起来依旧感觉心神疲惫，但进步是实实在在的。

　　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预示着新一天的杂役工作即将开始时，赵小二终于停了下来。他看着那柄被他折腾了半夜、沾满夜露和草屑的扫帚，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一夜苦修，修为没有增长，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体内那缕灵力的“感知”更加清晰了，调动起来也似乎更顺遂了一丝。这是一种内在的、不易察觉的提升，却是一切高阶术法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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