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内外交困与雷霆反击

　　（起）

　　“清理门户”的旗号？正规军队？！

　　皇城司探子带来的噩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得赵祯几乎喘不过气。内鬼不在别处，竟在他倚为干城的军队系统之中！而且能调动一支足以围困杨业所率皇城司精锐的“正规军”，其地位绝对不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渗透，这是足以动摇国本的叛乱！

　　祭坛下的混乱尚未完全平息，官员们惊魂未定，而一场可能淹没京畿的更大危机，却已迫在眉睫！内外交困，莫过于此！

　　赵祯脸色铁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剧烈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他猛地看向刚刚稳住局面的狄青：“狄卿！你伤势未愈，何以至此？”

　　狄青单膝跪地，声音因急促而微喘：“回陛下！臣在军中接到密报，言及祭天大典恐生变故，且有不明兵马异动。臣忧心陛下安危，不敢怠慢，遂带领亲卫轻骑疾驰而来！幸得天佑，未误大事！”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决然，“如今看来，贼人乃是双管齐下，意在搅乱中枢，掩护黑风峡之举！”

　　（承）

　　情况危急，容不得半分犹豫！赵祯瞬间做出了决断。

　　“狄青听令！”

　　“臣在！”

　　“朕命你暂领汴京内外所有兵马指挥权！即刻点齐殿前司精锐，并飞马传令西郊大营，调拨……”赵祯略一沉吟，眼中寒光一闪，“调拨‘捧日军’左、右两厢，火速驰援黑风峡！持朕虎符，凡有抗命、拖延者，无论官职，立斩不赦！”

　　捧日军！这是驻防京畿最核心的野战精锐之一！赵祯此举，已是动用了压箱底的力量，也显示了他对军中内鬼的极度不信任和雷霆手段！

　　“臣，领旨！”狄青毫不迟疑，接过虎符，转身便大步流星而去，甚至来不及换下染血的征袍。

　　赵祯又看向惊魂未定的枢密使钱惟演和几位重臣：“祭坛之事，交由尔等善后，安抚百官，严密封锁消息！今日之事，若有半分泄露，唯尔等是问！”

　　“臣等遵旨！”钱惟演等人连忙躬身领命，他们也知道，此刻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安排完这一切，赵祯的目光才转向柳七娘，语气急促而低沉：“柳卿，工坊区那边……”

　　（转）

　　柳七娘立刻接口，语速飞快：“陛下放心，工坊区已做好应急准备！‘防水火药’已赶制出一批，虽数量不多，或可一用！妾身请求，立刻携带这批火药，随狄将军一同前往黑风峡！”

　　她知道，面对拥有“正规军”和可能存在的佛郎机火器的敌人，仅靠狄青带去的兵马，胜负难料。而她手中的特制火药，或许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奇兵！更重要的是，她对黑风峡的地形和敌人可能的布防，通过白圭的描述和皇城司前期探查，比狄青更加了解。

　　赵祯看着柳七娘坚定而决然的眼神，知道此刻已无更好的选择。他重重一点头：“准！朕拨一队禁军精锐护送你！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为上！”

　　“妾身明白！”

　　柳七娘不再多言，立刻转身，在几名禁军护卫下，翻身上马，朝着工坊区方向疾驰而去。她要去取那批关乎胜负的“钥匙”。

　　而此刻，黑风峡方向的天空，隐隐传来了沉闷的、如同滚雷般的轰鸣声，那是火炮的怒吼！战斗，已然白热化！

　　（合）

　　狄青的动作快如闪电。殿前司精锐迅速集结，信使手持虎符和皇帝紧急手谕，飞马冲出汴京，直扑西郊大营。尽管营中某些将领面露惊疑，甚至试图以“需枢密院正式文书”为由拖延，但在皇帝虎符和狄青派来的亲卫血淋淋的刀锋面前，所有杂音都被强行压下。捧日军左、右两厢共计六千精锐，如同苏醒的巨兽，轰然开拔，铁流滚滚，直扑黑风峡！

　　工坊区内，柳七娘几乎是冲进了“应急器械坊”，将刚刚完成最后测试、用油布密封好的十几罐特制“防水火药”迅速装车。她没有丝毫耽搁，在皇城司联络人和一队禁军的护卫下，马车沿着小路，疯狂地向着黑风峡方向追赶狄青的大部队。

　　沿途，已经可以听到远方传来的、越来越清晰密集的火炮声和喊杀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越靠近黑风峡，气氛越发紧张，偶尔能看到零星的溃兵和抬下来的伤员。

　　当柳七娘终于赶到黑风峡外围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峡谷入口处已然化为了血腥的战场！狄青带来的殿前司先锋正在与一支打着“奉旨清剿叛逆”旗号的军队激烈交战，对方装备精良，阵型严密，更重要的是，他们军中赫然架设着数门黑沉沉的火炮，不断喷吐着火舌，将冲锋的殿前司士兵成片炸倒！而峡谷深处，隐约可见一道临时垒起的堤坝轮廓，杨业率领的皇城司残部，正被压制在堤坝下方的一小片区域，凭借乱石苦苦支撑，情势岌岌可危！

　　“果然是佛郎机炮！”柳七娘心头一紧。对方竟然将这种利器也装备给了叛军！

　　“柳顾问！这里太危险了！”护送的禁军队长急声道。

　　柳七娘却目光坚定地看向战场核心，狄青的大纛所在：“带我去见狄将军！”

　　（悬念）

　　在禁军的拼死护卫下，柳七娘穿过流矢与炮火，终于找到了正在前线指挥、脸色因愤怒和焦急而铁青的狄青。

　　“狄将军！妾身带来了破局之物！”柳七娘指着身后马车上的火药罐，“此物可在水下引爆！或可炸毁其火炮阵地，甚至……直接破坏水坝根基！”

　　狄青眼睛猛地一亮，但随即看向对方严密的阵型和凶猛的火力，眉头紧锁：“难！敌军火炮射程远超我等，阵地防守严密，强攻过去，损失太大，恐怕未到近前，便已……”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这时，敌军阵营后方，靠近水坝的方向，突然爆发了一阵极其混乱的骚动！隐约间，似乎有激烈的厮杀声从那边传来，甚至盖过了前沿的战鼓与炮鸣！

　　一名了望的哨兵连滚爬爬地冲过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嘶声喊道：

　　“将军！将军！坝上……坝上自己乱起来了！有人……有人在叛军背后动了手！看旗号……看旗号好像是……是之前失踪的周奎将军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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