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石青璇回以冷眼，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让旁观者忍俊不禁。

　　行了。”

　　再耽误下去天都要黑了。”

　　既然都到了这里，想必阴后也想会会故人。”

　　那就一起进去吧。”

　　李君羡，派人把守四周，擅入者杀无赦！

　　寇仲挥手下令。

　　遵命。”

　　李君羡即刻调遣三百精锐骑兵把守三面。

　　经过独尊堡一役，这些将士多已突破至宗师境界。

　　站在蝙蝠洞前，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显然里面栖息着大量蝙蝠。

　　唰——

　　寇仲掌心骤然燃起炽烈火红真罡，灼热气浪令祝玉妍等人无不色变。

　　唯有石青璇和绾绾神色自若，她们见识过更霸道的血色真罡。

　　烈焰般的真罡轰入洞穴，照亮了密密麻麻的硕大蝙蝠。

　　连祝玉妍都头皮发麻，更遑论两位姑娘。

　　吱吱！

　　尖锐的声浪几乎撕裂耳膜，众人急忙运功护体。

　　成千上万的蝙蝠在真罡中化为灰烬，偶有漏网之鱼也被洞口烈焰吞噬。

　　这场焚烧持续了一刻钟，直到最后一只蝙蝠灰飞烟灭。

　　待真罡消散，浓重的焦糊味呛得众人咳嗽不止，而寇仲早已深入洞穴。

　　行走约一刻钟后，众人发现洞口矗立着一块血字斑驳的石碑。

　　同心同德憾天地，恨幽冥无归途，游走生死离魂处，悲情义两相负！

　　鲜红的字迹透着彻骨绝望，仿佛已对天地万物心灰意冷。

　　众人默然，这就是当年邪王石之轩痛失碧秀心时留下的刻骨哀思吗？

　　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打破沉寂，寇仲率先越过石碑进入最深处石室。

　　一座巨大冰棺映入眼帘，刺骨寒意扑面而来。

　　石青璇望见冰中封存的身影瞬间崩溃，泪水夺眶而出，正要扑上前去。

　　寇仲眼疾手快将她击晕，交给身旁的绾绾：速带她离开，通知李君羡立即撤出蝙蝠洞。”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明白。”

　　绾绾察觉到他眼中的凝重，抱着石青璇转身就走。

　　祝玉妍与旦梅也意识到情况有异，迅速退出洞穴。

　　嗤——

　　冰棺开始消融，渐渐显出一袭水墨长袍的身影。

　　男子面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眉宇间的桀骜与孤寂如同实质。

　　寒冰尽化流水，男子猛然睁眼，凶戾目光直刺寇仲。

　　那目光中翻涌的嗜血杀意，即便是寇仲也不禁心头一凛——此刻的石之轩绝不止于大宗师巅峰，距破碎虚空恐怕仅半步之遥。

　　擅闯者，死！

　　沙哑的低吼声中，滔天死气自石之轩体内爆发。

　　带着灭绝一切的凶威，邪王手结法印轰然袭来。

　　想取我性命？且看你够不够斤两！

　　寇仲目光骤冷，炽烈真罡喷薄而出，赤红光华映红整个洞窟，与漆黑死气轰然相撞。

　　两股巅峰力量的碰撞瞬间摧毁了整座蝙蝠洞。

　　轰隆！

　　洞外众人只见山体崩塌，尘烟中一赤一黑两道身影冲天而起。

　　漫天死气与烈焰真罡交织撕扯，两大绝世高手在半空中展开惊天对决。

　　此刻的石之轩似乎完全被主导，不死印法不见阴阳相生之妙，唯有摧枯拉朽的死亡气息肆虐天地。

　　他如同从九幽炼狱爬出的狰狞恶鬼，浑身散发出冻彻骨髓的寒意。

　　周围的花草树木稍沾那缕死气，瞬间凋零腐朽，化作枯枝败叶。

　　逃！速速离开！

　　阴后祝玉妍面色骤变，急忙示意绾绾等人撤退。

　　就在这时，石青璇倏然睁眼，仰望着半空的石之轩，嘶声喊道：父亲！

　　她清丽绝伦的脸庞泪如雨下，眼中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正与寇仲激战的石之轩身形微滞，戾气翻涌的双眸突然转向声音来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凶厉之气逐渐消退，沉睡多年的人格重新苏醒。

　　青璇，我的孩儿！

　　石之轩凝视着石青璇，刹那间认出这分别多年的骨肉。

　　他飞身落下，将泪眼婆娑的女儿紧紧搂入怀中。

　　寇仲翩然落地，沉默注视这一幕。

　　绾绾快步上前，轻拍寇仲肩头，美目中透着探询。

　　无妨。”

　　眼下应当无碍。”

　　只要石青璇在此，石之轩另一重人格便难占上风。”

　　更何况——

　　迎着绾绾忧虑的目光，寇仲扬眉朗笑：还有我在此坐镇。”

　　虽石之轩已达半步破碎之境，但他同样跻身大宗师巅峰，何须畏惧！

　　如此便好！

　　绾绾抚胸轻叹，方才那毁 ** 地的大宗师对决令她心有余悸。

　　纵是阴后祝玉妍亦觉脊背生寒，她虽为半步大宗师，在那等威势前却如蝼蚁般渺小。

　　父女相拥良久，石之轩终于松开双臂。

　　见周遭众人，眼中凶光再现，却在看清祝玉妍时骤然凝住：玉妍......

　　轩哥。”

　　一别经年。”

　　阴后祝玉妍缓步上前，与旧日恋人四目相对。

　　在这般情境下重逢，二人皆神色复杂。

　　邪王石之轩！

　　魔门百年难遇的不世奇才。”

　　想必你不止参透花间派与补天阁的天魔策，更阅过阴癸派那卷秘典。”

　　否则也创不出不死印法，妄想融生死二气，叩开破碎虚空之门。”

　　可惜你误入歧途。

　　纵是向雨田修成道心种魔 ** ，汲尽邪帝舍利元精，亦陷于与你相同的困局——如今他善恶人格彻底分离，至恶尽头反生至善。”

　　“最终，极善与极恶相融，得以破开虚空之境，登临上界。”

　　“而你仍被人性所缚，未能彻底分离心性，过往记忆时常涌现。”

　　“这般情状，你还能坚持几时？若无法参透生死玄机，终将被另一面人性所取代。”

　　“日复一日受生死二气煎熬，不出数年便将命丧黄泉！”

　　寇仲直视石之轩，声音沉静。

　　众人闻言皆惊。

　　石之轩脸色微变——这句话正刺中他心中隐痛。

　　父亲！

　　石青璇脸色煞白：寇仲所言可是真的？

　　自见到冰封中的身影起，她与父亲的心结已然消散。

　　如今这世上唯有父亲是她至亲，岂能坐视他走向绝路？

　　小子。”

　　石之轩眼中泛起血色凶光：你究竟何人？知晓得未免太多。”

　　自破冰而出那刻起，这个能与自己抗衡的少年便引起他注意。

　　被冰封十余载，江湖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寇仲！

　　你不是有道心种魔 ** 吗？

　　定能救我父亲的，对不对？

　　石青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道心种魔 ** ？

　　祝玉妍与绾绾皆露惊色。

　　此乃魔门至高武学，历代邪帝皆凭此堪破死关，踏碎虚空。

　　石之轩目光越发阴沉：你去过邪帝庙？

　　不止去过。”

　　我更阅尽道心种魔 ** 。”

　　圣极宗五卷天魔策尽在我手，邪王当知其中深意。”

　　寇仲淡然一笑。

　　石之轩瞳孔骤缩，周身杀意翻涌。

　　那张俊雅面容渐现狰狞，似要陷入癫狂。

　　父亲！

　　石青璇急唤，方才止住他暴走之势。

　　邪王。”

　　若我是你，此刻便不会动怒。”

　　纵使怒极——你又奈我何？

　　寇仲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刃。

　　“天魔策中记载的道心种魔**对你毫无用处，当今天下，唯有我能救你。”

　　“你既已看过那五卷天魔策，想必正是知晓破碎虚空之法才用不死印法替代道心种魔**。”

　　“你的确是个奇才，若真让你成功，魔门之首便该从圣极宗易主至花间派与补天阁了。”

　　寇仲凝视着石之轩，言语间暗藏深意。

　　阅尽天魔五卷后，他方才明白所谓破碎虚空，实则是以磅礴之力击穿天地屏障，登临更高位面。

　　道心种魔**借魔种由道转魔，再由魔返道，二者合一，方得破碎。

　　此法关键在于双重人格的转化与最终融合。

　　当年石之轩放弃修炼道心种魔**，非但为了碧秀心，更是意图统合生死二气，破碎虚空。

　　这般野心远超历代邪帝，当真惊才绝艳！

　　可惜天地如牢笼。

　　生死之气何其浩瀚，莫说这大唐世界，纵使洪荒寰宇也难有人参透生死玄机。

　　贸然融合，无异于自寻死路。

　　寇仲！

　　你真能救我父亲？

　　求你救救他！

　　石青璇泪落如雨，紧紧抓住寇仲手臂。

　　小哭包。”

　　要我救人，总得你父亲首肯。”

　　寇仲望向石之轩，话中机锋昭然若揭。

　　你想要什么？

　　石之轩盯着二人相触的手臂，声音骤冷。

　　且慢！

　　妾身愿率阴癸派归附楚国！

　　祝玉妍突然插言，衣袂翻飞间已至近前。

　　寇仲睨向这位阴后，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此时打断对话，所图必然不止于此。

　　我要绾绾位列楚公夫人！

　　祝玉妍语惊四座。

　　全场霎时寂然。

　　众人目光齐聚绾绾。

　　少女耳尖绯红：师尊休要胡言！

　　准了。”

　　寇仲凝视着祝玉妍，目光闪动间已领会她的意思，郑重颔首应允。

　　作为楚公夫人，地位仅在正室之下，限额不过四人。

　　宋玉华占得一席理所当然——她乃宋阀嫡系千金。

　　而绾绾入选亦在情理之中，阴癸派作为魔门魁首，掌控庙堂后宫千载，根基深厚。

　　傻瓜你...

　　绾绾双眸骤然亮起，不可置信地望着寇仲。

　　众目睽睽之下他如此干脆表态，心意已不言自明。

　　石青璇听到这安排却神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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