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驯服沙狐探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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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粒在铜铃内壁凝出细霜,李文用指甲轻轻一刮,发出短促的“叮”声。铃身微震,缠绕其间的棉铃草根须随之轻颤,像是回应某种信号。他盯着那根须末端分出的Y形岔口,指尖顺着纹路滑过,确认了方向——西北沙谷,三岔口东侧。

  三日前,他还在为蝗群再临而绷紧神经。那时棉铃草精灵悬在半空,叶片绷成弧线,正准备迎击。可就在他引血催灵的前一刻,罗盘星纹突然跳动了一下,不是指向天灾,而是偏往西北。他收了手,改命精灵潜入沙层,追踪人迹。

  马蹄印只留下半枚,被风刮去了大半,但皮囊碎片上的狼头纹路清晰可辨。匈奴人来过,不是劫粮,是踩点。

  李文蹲在沙地上,用木棍画出粮道走向。敦煌南仓是唯一完好的储粮点,百姓刚按《汜胜之书》的法子种下第一批灵田,若此时断粮,三月辛劳尽废。他不能赌。

  他需要眼睛,能跑过马、藏得住身、认得路的眼睛。

  沙狐是这片荒漠里最机敏的猎手。它们不群居,不恋巢,嗅觉比猎犬还准,能在沙暴中辨出十里外的水源。可没人能驯它,连诱捕都难。

  李文没用陷阱。他在陶盆里种了一株夜光草精灵,令其根系渗出带甜味的汁液,顺着沙地缓缓扩散。这不是食物,是信息——一种暗示安全与丰沛的生物信号。夜光草的荧光在夜里极淡,像月光下露珠的反光,不会惊动沙狐,只会引它靠近。

  第一夜,足迹止于十步外。

  第二夜,沙狐低头嗅了陶盆边缘,饮水后迅速退走。

  第三夜,它蹲在盆边,尾巴轻甩,盯着李文看了很久。李文没动,只割开掌心,让一滴血渗进沙中。血珠落地即被夜光草吸收,整株植物忽然亮了一瞬,像是回应某种契约。

  沙狐耳朵动了动,低头舔了舔盆沿,走了。

  第四日清晨,李文发现陶盆空了一半。沙狐来过,不止一次。

  他取出一枚铜铃,铃身刻着细密沟槽,能卡住棉铃草种子。种子遇热则萌,根须微动便会牵动铃舌,发出不同频率的响声。冷则静,温则轻鸣,热则急震。

  他把铃系在沙狐颈间时,那畜生没挣扎。它只是盯着他,眼神不像野物,倒像在判断什么。

  当晚,沙狐独自出发。

  李文坐在绿洲边缘,手边放着罗盘。星纹静止,但铜铃在响。起初是断续的“叮、叮”,像是试探。后来声音连成线,节奏加快,说明沙狐在疾行。接近子时,铃音骤停。

  他等了半个时辰。

  铃又响了,这次是急促的连击,像被什么惊到。他立刻起身,取来火把和地图。铃音持续不断,带着轻微震颤,说明沙狐在原地打转,或是发现了什么不能靠近的东西。

  他剖开铜铃,取出那粒种子。根须已萌发,呈Y形分叉,末端微微卷曲——那是棉铃草对“分路”与“埋伏”的本能感应。他曾用此法测过地形,每一次都准。

  沙狐带回的,是一张羊皮地图的走向。

  三日后,匈奴将派两队人马,从沙谷两侧包抄南仓。主力走东道,辅队绕西,意图制造混乱,趁夜纵火劫粮。

  李文没调族兵。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行迹。

  他只命棉铃草精灵在南仓外围沙地织网。不是捕蝗那种天罗地网,而是稀疏的暗丝,埋于表层之下。夜间露水重,丝线吸湿后迅速结冰,形成一片隐形的滑障。人马踏上去,必失平衡。

  他又在东侧沙丘埋了三堆干草,草下压着火油布。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引燃。

  计划定下,他坐在陶盆边,等沙狐归来。

  铃音由远及近,断断续续,像是疲惫。沙狐回来时,颈间铜铃沾了沙,铃舌卡住了一半。李文取下铃,轻轻一吹,沙粒掉落,根须仍保持着Y形。

  他摸了摸沙狐的头。那畜生低哼一声,钻进陶盆后的沙坑,蜷身睡下。

  三日后夜,风自北来。

  李文蹲在沙丘后,手握木剑。剑无刃,也不准备出鞘。他只带了两枚铜铃,一空一满,随时准备召回沙狐或警示伏兵。

  远处沙地传来闷响。

  一队骑兵悄然逼近,火把遮了半边,马蹄裹着布。他们走得极慢,显然怕踩中陷阱。可刚踏入南仓外围,前头的马突然打滑,整排人歪倒,兵器撞地声此起彼伏。

  冰网生效了。

  匈奴人低声咒骂,正要起身,东侧沙丘突然腾起火光。有人惊叫,马受惊乱窜。混乱中,一支火箭射入干草堆,轰然爆燃。

  火光映出数十道黑影从沙丘后冲出,挥着木棍和石块,喊声四起。匈奴人以为中了埋伏,调头就撤。可退路上,沙狐不知何时已叼来一根燃尽的火把,扔在沙地上。

  火光一闪,马群惊得人立而起。

  主力未及近仓,便溃不成军。断刀、皮甲、火把散落一地,连那张羊皮地图也被风吹到李文脚边。他没捡,只低头看了看铜铃。

  铃内种子根须微微抽动,像是还在回应刚才的震动。

  他收起铃,转身走向绿洲。

  沙狐跟在后面,步伐轻缓,颈间铃声清脆。

  李文在陶盆边停下,从怀里取出一小块风干的肉,放在盆沿。沙狐嗅了嗅,没吃,反而抬头看向他。

  李文说:“下次,走得再远点。”

  沙狐眨了眨眼,转身跃入夜色。

  他坐回原地,取出罗盘。星纹依旧静止,但指针边缘泛起一丝极淡的金光,像是被什么遥远的东西牵引。他没多看,只将铜铃放进陶盆,盖上沙土。

  盆中夜光草轻轻晃了晃,叶片收拢,像在休眠。

  他伸手摸了摸沙狐留下的脚印。沙粒还带着余温。

  远处,南仓的火光已熄,只剩焦木味随风飘来。

  李文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沙。他刚走两步,罗盘突然轻震。

  他回头。

  陶盆里的夜光草毫无征兆地睁开了一道细缝,像是睁开了某种眼睛。

  草叶缓缓转向西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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