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决战开启，血战到底

　　风还在吹，旗杆残角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李文站在窗前，目光落在根网传回的画面中——那三株逆风而行的金穗灵，已抵达荒坡顶端。黑袍人正将最后一捧灰烬撒向空中，陶罐空了，他缓缓抬头，青铜面具在夜色下泛着冷光。

　　李文指尖一动，三道气运丝线瞬间绷紧。

　　下一息，荒坡地底猛然炸开，粗壮的藤蔓如巨蛇破土，缠住黑袍人双足，狠狠往地下拖拽。那人反应极快，手中陶罐猛地掷出，砸向最近一株金穗灵，罐身碎裂，飞溅的粉末遇风即燃，化作一道赤红符火，将藤蔓烧成焦黑。

　　但另外两株金穗灵早已绕至其身后，根须贴地蔓延，悄然卷住他的影子。刹那间，大地震颤，整片山坡塌陷，沙石倾泻而下，将那人连同残余灰烬一同掩埋。

　　“断后援。”李文低声下令。

　　根网回应，五株深埋地脉的爆裂藤灵在敌军主力行进路线两侧同时引爆。山岩崩裂，尘浪冲天，二十里外的峡谷被彻底封死。

　　与此同时，封神台东阶的气运阵列轰然开启。青光冲天而起，划破夜幕，像一把竖立天地间的剑，直指西北方向。

　　信号升空的那一刻，西哨高地传来一声长啸。

　　赤奴策马立于崖顶，身后三千羌骑列阵完毕，雷鸣藤炮改装的短铳斜扛在肩，炮口泛着幽蓝电光。他回头看了一眼封神台方向，握紧手中战斧，低吼一声：“冲锋！”

　　马蹄踏地，声如滚雷。骑兵群如利刃劈入黄沙，直插敌先锋侧翼。

　　天机阁的机械傀儡兵已推进至台基三百步内，铁甲厚重，关节处流转着符文光芒，步伐整齐，踏地时地面微微震颤。它们手持长戟，头部镶嵌的晶核不断扫描前方障碍，无视箭矢与陷阱，稳步前进。

　　可就在它们即将踏入台基护阵范围时，赤奴的骑兵已从高处俯冲而下，速度提到极致。

　　第一排短铳齐射，蓝光爆闪，高压电浆精准轰击傀儡膝部、肘部等连接节点。几具傀儡当场失衡倒地，后续者踩着同伴残躯继续前行。

　　赤奴一马当先，战斧横扫，劈开一具傀儡胸甲，内部核心暴露，他反手抽出腰间火油弹掷入，轰然爆炸，碎片四溅。

　　“换刀！”他大喝。

　　骑兵迅速收铳拔刀，转入近战。羌人擅骑战，刀法狠辣，专挑傀儡行动迟缓的间隙切入，砍断传动链条，破坏能量导管。一时间，铁甲残肢遍地，沙地染上黑油般的液态金属。

　　呼衍铁在后方高台上紧盯战局，见敌阵左翼开始松动，立即挥手：“驼峰炮组，压西北角！”

　　两具雷鸣藤炮导管调转角度，炮口对准沙地预设坐标。高压电浆注入地下，瞬间引发连锁爆裂，沙层翻涌，十余具傀儡被掀翻在地，关节断裂，无法再起。

　　赤奴趁势率亲卫突进，直扑敌旗官。那是一名披甲术士，手持符幡，正在调度傀儡行进节奏。他察觉危险，挥幡召唤出一道金属屏障，却被赤奴一斧劈碎，紧接着跃马腾空，一脚踹中其胸口，将其从高台上踹落。

　　旗官摔地未起，赤奴落地补上一刀，夺下令符，高举过头。

　　“杀！”

　　骑兵士气大振，攻势更猛。敌先锋左翼彻底溃散，被迫后撤百步重组阵型。

　　而此时，封神台东阶之上，云姬双目微闭，十指轻颤。

　　她感知到了——空间波动正在被压制。

　　“九曜星锁阵……启动了。”

　　话音未落，天空浮现九颗虚影星辰，排列成环，缓缓旋转。一股无形压力笼罩战场，所有空间类术法瞬间受阻。她布下的折痕陷阱开始扭曲，部分咒术师竟从中脱困。

　　更糟的是，敌中军派出一队焚地方士，手持火幡，沿地表推进。每走一步，便点燃一道烈焰，所过之处，草木成灰，土壤焦裂，根网延伸路径被硬生生切断。

　　云姬脸色一白，嘴角渗出血丝。

　　但她没有退。

　　三处预埋的空间折痕尚未完全失效。她咬牙催动最后力量，将其中一处提前引爆。

　　刹那间，百名正欲焚烧植被的咒术师脚下空间错位，身影一闪，已被挪移至十里外的流沙坑中。他们惊叫着挣扎，却越陷越深，彼此推搡踩踏，自相残杀。

　　陷阱生效。

　　可这也耗尽了她的力气。她单膝跪地，靠着东阶石柱勉强支撑，手中晶石黯淡无光。

　　就在这时，封神台最高阶传来脚步声。

　　李文走了出来。

　　他不再坐镇主厅，而是踏上最顶端的祭坛，双手覆于星核残片之上。气运之力如江河奔涌，灌入根网深处。

　　“统御令——开。”

　　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域。

　　大地震动，裂开无数缝隙。金穗灵破土而出，不再是细小植株，而是化作一人高的人形战士，手持藤矛，列阵而立。它们不发声，不动容，只默默向前推进，填补防线缺口。

　　更深的地底，千年古藤破岩而出，如巨蟒盘踞，缠住一架低空飞行的法器，绞碎其外壳，使其坠落爆炸。

　　更有数十株雪莲精灵浮空而起，围绕受伤士兵盘旋，释放柔和生机，止血疗伤。

　　植物精灵不仅防守，开始主动出击。

　　一队试图绕后袭击炮组的敌军斥候刚翻过土丘，便被突然从地下钻出的藤条捆住双脚，倒吊而起。还未反应过来，数根尖刺藤已穿透铠甲，将其钉在半空。

　　另一处，三具机械傀儡正碾压一队守军，忽然脚下泥土松动，整片地面塌陷，露出下方密布的捕兽型根须。它们挣扎着想要爬出，却被层层缠绕，最终被拉入地底，只剩一只手臂还露在外面，微微抽搐。

　　李文站在高阶，目光扫过战场。

　　他知道，这一招代价极大。每一只植物精灵的诞生，都在消耗气运之力，而气运并非无穷。但他别无选择。

　　敌人比预想中更强，必须用最强手段迎击。

　　他取下腰间无刃木剑，轻轻一划。

　　剑身虽无锋，却引动万灵共鸣。所有植物精灵动作一滞，随即爆发更强战意，齐齐向前踏出一步。

　　赤奴在北线看到这一幕，咧嘴一笑，抹去脸上血污，举起战斧：“兄弟们，台上的主子都亲自出手了，咱们还能喘气的，全给我压上去！”

　　残存骑兵重新集结，再次发起冲锋。

　　李文没有回头。

　　他能感觉到，敌军主力仍在推进，尚未动用真正底牌。而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虽被山崩掩埋，却未确认死亡。

　　真正的对手，还未现身。

　　果然，片刻后，高空浮现出一座楼船虚影，悬浮于战场之外，静静俯视。

　　一道冰冷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你以为，靠这些草木虫豸，就能挡住天机阁？”

　　李文抬头，望向那艘楼船。

　　他知道，说话的人，是天机子。

　　对方并未亲自降临，但语气中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你错了。”李文开口，声音平静，“我不是靠草木。”

　　他顿了顿，木剑指向战场。

　　“我是让它们，替我活着的人，多活一刻。”

　　话音落下，他掌心再度发力，又一批植物精灵从地底涌出，扑向敌军中军。

　　就在这时，云姬忽然抬头，声音微弱：“东南井口……有动静。”

　　李文眼神一凝。

　　那是假枢纽所在，本应无人靠近。可现在，竟有一支小队正悄然接近，领头者手中，赫然握着一块与灰烬侦察者相同的青铜符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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