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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顾星晚 闭关三月设计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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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雨丝敲打着工作室的玻璃窗,顾星晚将最后一把黄铜锁扣在门把手上时,指腹触到了金属表面凝结的凉意。她抬头望了眼被梧桐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电梯,皮箱滚轮碾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秦先生那边确认过了,三个月内不会有任何非必要打扰。”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终究还是按灭了屏幕。电梯镜面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黑,高领羊绒衫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过分清亮的眼睛,像浸在古井里的黑曜石。三个月,足够让满城的梧桐叶落尽,也足够让她把那些盘桓在心头的褶皱一一熨平,然后为秦聿之裁出一身足以惊艳时光的衣裳。

  工作室在老城区一栋翻新的洋楼里,二楼整层被打通成开放式空间,挑高的穹顶垂下三盏古董水晶灯,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爬满常春藤的砖墙。顾星晚推开沉重的木门时,壁炉里的火光正跳跃着舔舐松木柴,空气里浮动着雪松与檀香混合的暖意。她把皮箱放在柚木长桌旁,第一件事就是将窗帘全部拉严,再打开墙角的恒温恒湿系统——指针缓缓滑向22℃,55%湿度,这是最适合面料舒展的数值。

  长桌上早已码放着助理提前备好的材料,意大利产的羊毛法兰绒像暗夜里的深海,英国威尔士亲王格纹布在顶灯折射下泛着细碎的光泽,还有那块从苏杭特意寻来的云锦,孔雀蓝的底面上织着暗金色的缠枝莲,在光线下流转着流动的晕彩。顾星晚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云锦表面,指尖传来细微的凹凸感,仿佛触到了时光沉淀的纹路。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秦聿之是在去年的慈善晚宴上。男人穿着一身深炭灰西装站在宴会厅中央,袖口露出的腕表链扣折射出冷冽的光。周围是衣香鬓影的喧嚣,他却像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眼神淡漠地掠过觥筹交错的人群,直到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才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后来他的特助递来一张烫金名片,上面只有“秦聿之”三个字,以及一行低调的联系方式。

  “秦先生希望您能为他设计出席明年一月商业峰会的礼服。”特助说话时语气恭敬,却掩不住眼底的审慎,“要求只有一个——要配得上他拿下的那片开发区。”

  顾星晚当时正对着工作室窗外的雪发怔,那片被秦氏集团收入囊中的开发区她有所耳闻,在城市边缘的滨江地带,曾经是破败的码头和仓库,如今却要被改造成集科技园区与艺术中心于一体的新城。她摩挲着名片上凹凸的字迹,忽然想起晚宴上秦聿之领口那粒歪了半分的领扣——那样一丝不苟的人,竟会允许这样微小的瑕疵存在,就像平静湖面下暗藏的涡流。

  第一个星期,顾星晚几乎没碰过针线。她把自己埋在资料堆里,秦氏集团近十年的年报摊开在地毯上,开发区的设计蓝图铺满了整张绘图桌。她反复观看秦聿之过往出席活动的视频,看他在谈判桌上如何用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看他穿过人群时肩膀微沉的弧度,甚至放大画面研究他耳垂下方那颗极淡的痣——这些细微的特质,都该被妥帖地藏进衣料的褶皱里。

  深夜的工作室格外安静,只有老式唱片机里流淌出肖邦的夜曲。顾星晚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壁炉,膝头摊着本19世纪的裁缝手册。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维多利亚时期的剪裁秘法,钢笔标注的字迹已经褪色,却依然能辨认出“肩线需比实际肩宽收窄半英寸,方显挺拔”这样的字句。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好的衣裳是人的第二层皮肤,要懂骨骼的弧度,懂肌肉的纹理,更要懂藏在皮囊下的魂魄。”

  第七天清晨,顾星晚在晨光里画出了第一版草图。她站在画板前,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秦聿之的轮廓在笔尖逐渐清晰:收窄的肩线要衬得他肩背如刀削般利落,腰线需比常规提高半寸,拉长双腿的比例,而袖口要留足三厘米的余量,方便他习惯性地将拇指抵在袖口内侧。画到领口时,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标准的温莎领改成了略带弧度的俱乐部领——这样在系领带时,领口会自然形成一道柔和的褶皱,像冰封河面下悄然融化的春水。

  撕毁第七版草图时,窗外的梧桐叶已经落了大半。顾星晚把揉成团的画纸扔进废纸篓,纸团撞击内壁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她走到面料架前,指尖划过那块孔雀蓝云锦,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秦聿之不是需要一身招摇的华服,他是要一件能承载起整个开发区未来的衣裳,要沉稳如大地,又要暗藏锋芒,像深埋在岩层里的钻石。

  那天下午,顾星晚把所有花哨的面料都收进了储藏柜,只留下那块深炭灰的羊毛法兰绒和威尔士亲王格纹布。她重新坐在绘图桌前,这次没有急着动笔,而是闭上眼睛回想秦聿之在新闻发布会上的样子——他站在巨大的区位图前,黑色大衣的下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眼神坚定地说着“这里会成为城市的新心脏”,阳光落在他鬓角的银丝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温柔。

  铅笔再次落下时,线条变得克制而精准。驳领宽度控制在8厘米,既不会显得过于古板,又比时下流行的窄驳领多了几分威严;口袋盖做成斜插式,弧度恰好能贴合他插兜时的手型;后腰的绳道要比常规收得更紧,在行走时会自然形成两道利落的折线,像航船破开海浪时留下的轨迹。画到最后,顾星晚在西装内侧口袋的位置轻轻画了个小标记——那里要缝一个暗袋,用来放他随身携带的那枚旧怀表。

  开始裁剪那天,顾星晚换上了一身素色棉麻工作服。她站在长桌前,将羊毛法兰绒铺平,用镇纸固定住四角,再用粉饼沿着纸样边缘细细描画。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在面料上,投下一道道金色的条纹,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布料上的粉笔线重叠在一起。裁剪刀划过面料的声音极其清脆,像初春冰层碎裂的声响,每一刀都必须精准到毫米,这是父亲教她的第一课:“裁错一分,缝制时就会差出一寸,穿在身上便处处别扭。”

  裁到袖窿弧度时,顾星晚忽然停了手。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裹挟着湿意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的碎发微微颤动。街角的咖啡馆飘来拿铁的香气,混合着深秋特有的清冽气息,她忽然想起秦聿之在采访里说过,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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