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呆愣的小玄

　　时光在静谧中悄然流淌，如同指尖滑过的沙粒，无声却清晰。休养了数日，在小白和小青那细致入微、几乎到了滴水不漏程度的照料下，小玄脸上那层令人心揪的苍白终于渐渐褪去，恢复了几分往日的莹润光泽。虽然他体内那浩瀚如海的灵力尚未完全充盈如初，依旧有些虚浮，但精神气色已然好了太多，那双金色的眼眸也重新焕发出内敛而温润的神采。

　　这日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金色。小玄靠坐在那张铺着雪白灵绒毛皮、柔软得能让人陷进去的沙发上，看着小白用纤长如玉、保养得极好的手指，细致地剥开一颗颗如同冰晶凝结而成、散发着凛冽寒气的葡萄，甚至连里面细小的果核都要用灵力小心剔除，才肯递到他嘴边。另一边，小青则像只忙碌又快乐的小蜜蜂，将剥好的、完美无瑕的果肉一颗接一颗地喂给他，赤瞳亮晶晶的，仿佛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使命。

　　被这样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小玄心中那份想要做点什么、想要反过来照顾她们的念头，如同被春风催生的藤蔓，疯狂滋长，再也无法按捺。

　　他轻轻抬手，握住了小白再次递过葡萄来的手腕，那腕骨纤细，肌肤微凉。同时，他转过头，看向正将又一颗果肉送过来的小青，金色的眼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声音温和却坚定：“姐姐，二姐，我身体真的已经大好了。今天……让我下厨，给你们做顿饭，好不好？”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客厅里温馨却略显沉闷的宁静。

　　“不行！”小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反对，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些许，赤瞳里瞬间溢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你这才将养了几天？脸色才刚刚好看一点！厨房里又是火又是油的，烟熏火燎的，万一累着了怎么办？要是……要是再牵动了心口的旧伤……”她越说越觉得可能性极大，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已经看到了小玄疲惫不适的模样。

　　小白虽然没有立刻出声反对，但那双淡蓝色的、总是盛着温柔月华的眼眸，也清晰地写满了不赞同。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过：“弟弟，你的心意，姐姐和你二姐都明白。但真的不必急于这一时。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和小青，我们来做便是。你如今最要紧的，是安心静养。”

　　小玄心中轻叹，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自从那次之后，他在两位姐姐眼里，简直成了比琉璃盏还要易碎的物件。但他并未气馁，反而将声音放得更软，带着一种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流露的、近乎撒娇的依赖感——他深知，这一招对两位姐姐几乎是无往不利的——眼神愈发恳切地望着她们，如同渴望出去玩耍的幼兽：“姐姐，二姐，我真的没事了。你们看，我灵力运转顺畅，神识清明，只是气血还有些亏虚，慢慢调养就好。做个饭而已，活动一下筋骨，或许更有益处。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抹去的愧疚与心疼，“这些日子，让你们担惊受怕，操碎了心。我想亲手做点你们平日里爱吃的……就当是，让我心安，好不好？”

　　这最后一句，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却精准无比地搔刮在小白和小青心中最柔软、最酸涩的那一处。她们对视一眼，千年的默契让她们无需言语，便已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动摇与心疼。弟弟这番心意，她们如何能忍心一再拒绝？

　　小青撅了噘嫣红的唇，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妥协了，但嘴上却不肯轻易放过，带着点凶巴巴的语气强调道：“哼！说好了啊！只准做简单的！不许折腾那些工序繁琐、耗时费力的复杂菜式！要是敢偷偷做‘龙凤呈祥’或者‘八宝乾坤羹’那种，看我和姐姐怎么收拾你！”她挥舞了一下小拳头，以示威胁，随即又补充道，“还有！我和姐姐必须得在旁边‘监督’你！全程！一刻都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她特意加重了“监督”两个字，仿佛小玄不是要去下厨，而是要去完成什么危险至极的任务。

　　小白见妹妹已然松口，也便轻轻颔首，算是默许，但她依旧不忘细致地叮嘱，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妹妹说得是。弟弟，你需答应我们，烹饪过程中，若有任何一丝不适，哪怕只是觉得有些气短乏力，也需立刻停下，不可逞强。”

　　见两位姐姐终于点头，小玄脸上瞬间如同云破月来，绽开一个明亮而温暖的笑容，那笑容驱散了他眉宇间最后一丝郁色，金色的眼眸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揉碎的阳光：“好！都听姐姐和二姐的！我保证只做简单的，若有不适，立刻报告！”

　　他那雀跃的模样，竟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纯真，让小白和小青看着，心中又是柔软，又是酸楚。

　　于是，片刻之后，那间原本安静得只有智能阵法运转微弱嗡鸣的现代化厨房，迎来了久违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喧嚣”。

　　小玄甫一踏入这个熟悉的空间，周身那因为养伤而略显沉寂的气息，都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变得鲜活而生动。他熟门熟路地从壁挂挂钩上取下一件深色的、边缘绣着简易云纹的棉布围裙，动作流畅地系上，带子在劲瘦的腰间利落地打了个结。这朴素的围裙穿在他身上，非但不显突兀，反而更衬得他肩宽腰窄，气质干净。

　　他走向那个外表看似寻常、内里却蕴含乾坤、刻画了无数保鲜与聚灵阵法的双开门冰箱，神识微动，冰箱门无声滑开，冷冽的灵气混杂着各种食材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他探手进去，如同探囊取物般，依次取出了几样东西：一条通体覆盖着细密银鳞、即使在室内光线下也闪烁着凛凛寒光、灵气几乎凝成实质的北海灵鳕鱼；一捧来自琉璃仙境、每一片花瓣都如同最上等的冰种翡翠雕琢而成、晶莹剔透不染尘埃的百合；几枚大小均匀、蛋壳上天然生着玄奥纹路、散发着淡淡参枣清香的万年灵雉蛋；还有几样用作辅料的、青翠欲滴的灵草和形态各异的灵菌。

　　他刚将那条尚且带着深海寒意的鳕鱼放置在光滑如镜的黑色砧板上，准备运起一丝细微的灵力附着在厨刀上，开始刮鳞去内脏，身后就毫无预警地贴上来一个温热而柔软的身躯。

　　小青如同一条没有骨头的、最擅长缠绕的青藤，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环抱住了他的腰身，双臂收得紧紧的，然后将线条优美的下巴，自然而然地、带着全然的依赖，搁在了他略显单薄却坚实的右边肩头。她赤色的眼眸好奇地跟着他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厨刀移动，看着那银亮的刀锋精准地片开鱼鳞，忍不住开口，温热的气息如同小刷子般拂过小玄敏感的耳廓：“弟弟，这鱼一看就好吃！你打算怎么料理它？清蒸吗？最能体现原汁原味了！要不要多放点那个……那个像碎星星一样的、亮晶晶的香料？我记得那个味道可香了！” 她微微歪着头，努力回忆着那香料的名字。

　　小玄的身体在她贴上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迅速放松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从背后相贴的地方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一边手下不停，灌注了细微灵力的厨刀如同拥有生命般，行云流水地处理着鱼肉，一边微微偏过头，脸颊几乎要蹭到小青光洁的额发，温声耐心解答：“嗯，二姐猜得没错，清蒸最好，能锁住其本身的鲜甜与灵气。二姐说的是‘星辰椒’吧？那个味道确实独特，辛香开胃，不过性子比较烈，蒸鱼的话，放多了会抢味，待会儿我们炒百合的时候，可以稍微放一点点提味就好。”

　　“哦——原来是这样！”小青拖长了语调，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却无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几乎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了他背上，语气带着盲目的崇拜与满足，“反正不管怎么做，弟弟做出来的肯定都是最好吃的！”

　　小玄被她勒得动作有些微的不便，手臂挥动间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属于女性的柔软曲线和温暖体温，但他只是纵容地低笑了一声，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以便更好地承托住背后的“小挂件”，然后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工作。这份带着点“妨碍”意味的亲昵，此刻于他而言，却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抚慰心灵的良方。

　　另一边，小白则安静地倚靠在料理台光滑的边缘。她没有像小青那样化身“人形挂件”直接黏上去，而是拿起小玄取出的一把小葱，那葱白如玉，葱叶青翠，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她伸出纤长如玉、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手指，耐心地、一根根地剥去外层的老叶和根须，然后放到灵泉活水之下，细细冲洗干净每一寸，最后，将它们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个素白的玉碟边缘。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与细致，如同她的人，清冷而出尘。然而，她那如同月下深海般的淡蓝色眼眸，却始终如同最温柔的月光，无声无息地笼罩在忙碌的小玄身上。偶尔小玄转身去取放在另一侧的调味料，总能毫无预兆地撞进她那双含笑的、仿佛盛着万千星辰的眼眸里，那眼神平静而专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呢，不用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每一次目光相接，小玄的心湖便如同被投入一颗温暖的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他总会回以一个同样温柔而令人安心的笑容，用眼神传递着“我很好，别担心”的讯息。

　　就在小玄将处理好的鳕鱼放入铺了姜片葱段的蒸盘，准备开始切配旁边那篮形态可爱、伞盖肥厚的灵菇时，小白放下了手中最后一根洗净的小葱，很自然地伸手，去拿放置在刀架上的另一把更为轻巧锋利的切片刀，显然是想帮忙将灵菇切成薄厚均匀的片状。

　　“姐姐，我来。”小玄的反应快得超乎寻常，几乎是在小白莹润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凉刀柄的瞬间，他的手就已经如同幻影般覆盖了上去，轻轻按住了她微凉的手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那把寒光凛凛的刀拿到了自己手中。他侧头看向她，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温柔的坚持，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宠溺，“这刀锋利得很，姐姐你的手是用来抚琴调香的，可不能碰这些，万一划伤了怎么办？还是交给我吧。”

　　小白的手就那样顿在了半空，看着弟弟那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被一种滚烫的暖流包裹。她并未坚持，从善如流地收回手，但那收回的指尖，却顺势在他温热的手背上带着嗔意轻轻点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拿他没办法的纵容：“你呀……总是这样。” 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而拿起一旁温润的玉杵，去轻轻捣碎待会儿腌制鱼肉要用到的几种带着特殊香气的灵草根茎。

　　过了一会儿，小青的注意力被灶台上那口看起来颇为古朴沉重、通体黝黑、隐隐有光华内蕴的墨玉汤锅吸引。那锅子此刻正被小玄以灵力托举，悬浮在调整好大小的灶眼之上，准备炖煮灵雉汤。小青看着那锅，眼珠一转，自告奋勇道：“弟弟，这墨玉锅看着好沉！你又要控火又要准备别的，太分心了，我来帮你端下来加水！”

　　说着，她就要松开环抱着小玄腰的手，上前去搬动那口锅。

　　小玄眼疾手快，空着的左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小青意图“作乱”的手腕，轻轻一带，就将她重新拉回了自己身侧，牢牢禁锢住。“二姐，”他简直是哭笑不得，伸出修长的食指，带着亲昵与无奈，轻轻刮了一下她挺翘精致的鼻尖，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这锅身上被我刻了轻身与悬浮的禁制，看着厚重，实则我用一丝灵力便可轻易操控，半点不费力气。你呀，”他语气里的纵容几乎要满溢出来，“就安安心心、乖乖巧巧地在旁边等着品尝美味就好，这种粗活，哪里用得着你来动手？不许再添乱了，知道吗？”

　　“谁添乱了嘛！”小青不服气地鼓起了腮帮子，像只被踩了尾巴、气鼓鼓的小河豚，赤瞳瞪得圆圆的。但小玄随即伸出手，带着暖意，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轻轻捏了捏，那点佯装的“怒气”瞬间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又重新变回那个笑嘻嘻的、没骨头似的“小挂件”，懒洋洋地趴回他宽厚温暖的背上，赤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熟练地分出一缕神识，精准地操控着灵力，让那口墨玉锅自行悬浮、注水、加热，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力量美感。

　　厨房里，各种食材的香气开始逐渐交融、弥漫开来。灵鳕鱼清蒸时散发出的、带着海洋气息的纯净鲜香；灵雉蛋被打散后，混合了参枣碎末，倒入热油中炒制时迸发出的、令人垂涎的浓郁蛋香与药香；还有那锅墨玉锅中，万年灵雉与珍稀参枣在灵泉的浸润下，渐渐沸腾，咕嘟咕嘟地冒出细密金黄的气泡，散发出的、醇厚而温润、直击灵魂的滋补香气……种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令人食指大动的、专属于家的温馨交响曲。

　　当那锅灵雉汤的火候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汤汁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澄澈金黄色，香气也达到了顶峰时，小玄取过一个小小的、边缘描着金线的白玉勺，舀起小半勺滚烫的汤汁，放在唇边小心地吹了又吹，确定温度适宜后，正准备送入口中尝尝咸淡是否恰到好处。

　　他刚把勺子递到唇边，甚至连舌尖都还没碰到汤汁，小青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猛地从旁边探了过来，速度之快，带起一阵微风，差点直接撞到他的下巴。

　　“我也要尝！给我尝尝！”她赤瞳亮得惊人，里面写满了迫不及待的期待，根本不等小玄作出任何反应，就着他尚且停留在唇边的手，微微低头，“吸溜”一下，动作迅捷地将那勺汤汁喝了个干净。

　　“嗯——！”鲜美的汤汁一入口，小青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露出了极其夸张的、仿佛品尝到了世间极致美味的、无比满足和享受的表情，她甚至夸张地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悠长的、带着颤音的喟叹，“天呐！好鲜！好甜！好好喝！弟弟！你的手艺真是绝了！简直出神入化！比天庭那些所谓的御厨、还有蓬莱仙岛上吹得神乎其神的仙膳，都不知道要强出多少万倍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着小玄的胳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小玄看着她那浮夸到近乎戏剧化的表演，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胸腔微微震动，金色的眼眸里漾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与宠溺。他刚想开口说一句“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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