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矿洞惊魂【三十】

　　在他站起来的过程中，我敏锐地发现他的视线，他没有像老杨一直盯着大块头，也没有像九爷那样陷入思考，他的目光，竟然时不时、极及隐蔽地看向我。

　　有情况！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就在我全神贯注解读他飘忽眼神的时候。五哥的眼珠子以人类难以察觉的速度，先向下轻微地一瞟（目标似乎是地上的某处碎石或者杂物？），紧接着，又以极快的速度，朝大块头的方向一瞥！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若非我一直在高度留意他，根本不可能发现。这是什么意思？五哥在搞什么鬼名堂？是暗示？是求救？还是……他又要玩什么花样？这瞬息之间的信息，如同加密的摩尔斯电码，复杂得让人头皮发麻，鬼才知道他具体想表达什么意思！

　　就在我大脑如同超频处理器般疯狂运转、试图破译这微秒级信号的时候，异变陡生！

　　“哎——哟——！哎——哟——！”

　　两声凄厉无比的惨嚎，从五哥喉咙里炸裂开来。音量之大、之突然。与此同时，他刚刚站起来的身体一个趔趄，像被谁推了一把，又像是踩中什么东西，整个人以极其夸张、近乎表演的姿态，朝着侧后方重重地歪倒下去。动作幅度之大，摔倒之势之惨，配合着叫喊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背对着他的九爷和老杨，被这小子突如其来的惨叫惊得浑身一激灵，回头看去。就连大块头也受了影响，身体下意识地朝着五哥摔倒的方向微微侧转，挂枪的手臂出现了一丝松动。

　　就是这一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道闪电劈开我混乱的思绪。五哥那快得看不清的眼神，刻意制造的巨大动静，这根本不是意外，这是一声精心策划的、以命相搏的——声东击西。

　　五哥在用他的“表演”和“惨叫”，豁出命去吸引大块头哪怕零点几秒的注意力。而他看向我的眼神，是在向我发出攻击信号。他要我，在大块头分神之间，在距离他最近的位置动手！

　　好像是踩到石头上是要滑倒，可他小子这声叫得是又凄惨又大声，猛然间的叫声真是吓了我一跳，同时唬到了其他三个人，背对着他的九爷和老杨都被五哥的声音吸引，转过身朝他看去，那壮汉明显也是受到了影响，身子都往那边斜了一点。

　　我艹你大爷的！好你个姓陈的！你个猪油蒙了黑心的无脊椎软体禽兽，天生属核桃的欠锤玩意儿，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他娘的这是第二次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往阎王殿里踹啊！

　　大块头目前明显只是威慑，并未直接下杀手！局势还有转圜余地！只要静观其变，未必没有和平解决、甚至找机会脱身的可能！可这姓陈的倒好！离得八丈远，躲得最安全，却非要玩火！搞出这么一出“自杀式袭击”的戏码！最关键的是，执行这自杀任务的，是他妈的离枪口最近的我！

　　成功了，我是首功（但大概率也是首当其冲挨枪子的那个）！ 失败了，我绝对是第一个被打成筛子的！成与不成，横竖最倒霉、最危险的，都是我！这姓陈的，是把背黑锅和送死的活儿，全他娘精准地扣我头上了啊！

　　这所有的念头、所有的咒骂、所有的利弊分析，在生死时速面前，都不过是脑中一闪而过的火花！现实没有给我丝毫犹豫的时间！五哥的“启动键”已经按下！那稍纵即逝的“攻击窗口”正在以毫秒为单位飞速关闭！

　　动手！或者等死！没有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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