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十字路口【四】

　　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钢铁小山旁的角落里，正用力掀开几个长条木箱的盖子。尘土扬起处，赫然是一排排崭新的凿岩机钻头，锋利的钨钢合金齿刃密密麻麻排列，闪着寒光。旁边的地上，三个硕大的工具箱整齐地码放着，箱盖敞开，露出里面齐全的家伙什：扳手、液压钳、套筒一应俱全，工具表面的油渍都还未干透。

　　这……这哪里是什么临时落脚点？分明是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前哨站！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装备都保存完好，本该在此操作这些装备的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绕着这个四四方方的坑穴边缘转了几圈，脚步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每一寸沙地都被我们反复碾压探查，却再没有发现半点线索。

　　死局，彻底的死局。

　　五哥停在了油桶旁边，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一个汽油桶身。“咚……咚……咚……”沉闷的回音在洞里拖得很长。他盯着这些油桶看了半晌，扭头问我：

　　“老菜，你说……用这些汽油再加上那两台铁疙瘩，能不能凿出条生路来？”

　　我眯起眼，打量四周。手机的光柱将我们四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潮湿的洞壁上，像一群垂死的困兽。

　　“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我伸出手指，挨个点向那六个方向，“就你抬头能看见的那条岩缝，勉强算是条路，可这铁疙瘩总不会飞天遁地吧？你想在地底硬生生凿穿一条能逃出生天的路？”我用脚跺了跺沙地，“呵……怕是阎王爷亲自扛凿子来……都够呛。”

　　沙坑里的发现让我们的神经紧绷，一种紧迫感如影随形——我们几人越发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洞穴摸上一遍。手机电量所剩不多，时间在黑暗中流逝得格外快，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我们四人手脚并用，互相搀扶着爬出沙坑，跌跌撞撞地继续摸索。黑暗模糊了方向感，仿佛只走了一会儿，冰冷的石壁再一次拦在面前。

　　沿着这堵石壁迂回前行，熟悉的沙地和洞口重新出现在视线中——一无所获的挫败感如潮水般涌来。

　　不甘心的我们横穿沙地，转向洞口另一侧的石壁。这一次，我们排成一列，展开地毯式搜索。五哥贴紧着石壁，其余三人呈扇形散开，手指划过每一寸凹凸不平的岩面，粗重的呼吸声如放大的鼓点，敲打着我们紧绷的神经！

　　“瞧！”老杨眼尖，一眼就看见前面地面模糊的轮廓，他大喊一声：“前面沙地里有东西！”

　　话刚出口，老杨整个人已经冲了出去。我和五哥、九爷见状，顾不上多想，连忙跟了上去。

　　走近一看，又一个沙坑赫然出现在眼前，与之前那个沙坑极为相似。洞里……竟有两处沙坑？还都铺满了沙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一个声音在我脑中冰冷地嘶吼：这个世界上巧合，只有看似巧合的假象。

　　我们几人冲到坑边，老杨手中的光柱投向坑底，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坑底景象时，我们的瞳孔还是因震惊而剧烈收缩。这个沙坑……与之前截然不同，坑里的东西可不少！

　　沙坑边缘，一排铁锹齐刷刷地插在沙地之中，锹柄笔直向上，锋利的刀刃边缘，还沾着未落的沙尘。铁锹旁边，一摞摞各色编织袋被捆扎得严严实实，层层叠叠地堆成一座座小山，袋口边缘，清晰可见的散落着新鲜的沙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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