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初临江南，林府暗影

　　渡船最终有惊无险地抵达对岸。踏上江南的土地，湿润温暖的空气夹杂着花草清香扑面而来，与北地的干燥凛冽截然不同。码头上人来人往，吴侬软语萦绕耳畔，一派繁华富庶、温柔旖旎的景象。

　　然而，楚清弦与萧玦都无心欣赏这江南风光。林家的监视船如同阴魂不散的幽灵，以及沧澜江底那吸收邪气的未知存在，都让这片土地在他们眼中蒙上了一层诡谲的色彩。

　　“林家如此明目张胆地监视，是警告，还是另有图谋？”楚清弦低声道，面纱下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码头上形形色色的人群，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铺开，感知着任何可能存在的恶意或异常气息。

　　萧玦神色冷峻：“无论是何目的，都证明我们来对了。林家，已然成了这江南地界上的一颗毒瘤。”他吩咐墨羽，“不必理会那监视的船只，我们按原计划，入驻江宁城。找个合适的落脚点，要能观察林府，又不至于太过惹眼。”

　　“是。”墨羽领命，迅速安排下去。

　　一行人并未声张，混在熙攘的人流中进入了江南重镇——江宁城。城内河道纵横，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其富庶繁华，更胜泸州。墨羽很快在城西寻了一处清雅的临水客栈包下独立院落，此处距离林府主宅隔了数条街巷，位置不算顶好，但院落中有座三层小楼，登高便可远远望见林府那连绵起伏的屋脊和花园中高耸的亭台，正合观察之用。

　　安顿下来后，楚清弦立于小楼窗前，远眺林府方向。她闭上双眼，全力催动灵觉，结合眉心的祖龙逆鳞对生机与死气的敏锐感知，细细探查。

　　林府占地极广，府邸上空盘旋着浓郁的、属于巨富之家的“财气”与“贵气”，但这股气息并不纯粹，其中隐隐混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燥热”与“虚浮”，仿佛根基不稳。更让她在意的是，在林府深处，似乎有几处地方，气息格外“沉凝”甚至“晦暗”，如同光鲜锦缎下隐藏的污渍，隔绝了她灵觉的深入探查。

　　“林府之内，确有阵法遮掩，不止一处。”楚清弦睁开眼，对身旁的萧玦说道，“而且，府中气息驳杂，那几处晦暗之地，要么是库藏重地，要么……就是进行某些隐秘勾当的场所。”

　　萧玦颔首：“林家以商立家，府中有些隐秘不算稀奇。但若与邪教勾结，那这些隐秘之地，恐怕就是关键所在。”

　　夜幕渐渐降临，华灯初上，江宁城换上了另一副璀璨的面孔。河道上游船画舫，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更显江南夜色的奢靡温柔。

　　然而，在这片温柔之下，暗流涌动。墨羽回报，他们入驻客栈后，周围明显多了几拨盯梢的眼线，有市井混混，也有看似普通的行商走卒，甚至还有官府衙役打扮的人在不远处徘徊。林家对江宁城的掌控，可见一斑。

　　“看来，我们一到，就被盯死了。”楚清弦语气平静，对此并不意外。

　　“无妨，”萧玦目光沉稳，“让他们盯着。我们越是按兵不动，他们反而越会猜疑。正好可以看看，谁会先沉不住气。”

　　就在两人分析局势之时，楚清弦眉心的逆鳞碎片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亲善与指引意味的悸动。这感觉并非针对林府的晦暗，而是指向客栈之外，江宁城的某个方向！那感觉……竟与母亲柳姨娘留下的泪滴玉佩有几分相似，同源而出，却又更加微弱、飘渺！

　　“怎么了？”萧玦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楚清弦按住眉心，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有种感应……很微弱，像是……同源的血脉之力？在城东方向。”母亲的身世一直成谜，这江南之地，难道真有与她母亲相关的线索？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林家、邪教、母亲的身世……几条线索似乎都汇聚于此。

　　正当楚清弦凝神感应那丝微弱的血脉指引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伴随着客栈掌柜殷勤中带着惶恐的劝阻。

　　“这位爷，里面是贵客包下的院子，吩咐了不许打扰……”

　　“滚开！本公子倒要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贵客，到了江宁城，也不来拜拜码头！”

　　一个嚣张跋扈的青年声音响起，紧接着，院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一名衣着华丽、面色倨傲、眼袋浮肿的青年，带着几名彪悍的家丁，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那青年目光淫邪，直接落在窗边楚清弦的身上，尽管她戴着面纱，但那窈窕的身姿和清冷的气质，依旧让他眼中爆发出浓烈的兴趣。

　　“哟！果然藏着位美人儿！”青年摇着折扇，嘿嘿一笑，“本公子乃江宁通判之子赵蟠，美人儿面生得很，初来江宁吧？可需本公子带你领略领略这江南风光？”他完全无视了一旁脸色瞬间冰寒的萧玦。

　　通判之子？楚清弦心中冷笑，看来林家自己还没直接出面，先让依附他们的地方官子弟来试探了。真是好手段。

　　萧玦一步踏出，挡在楚清弦身前，周身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不再掩饰，如同山岳般向赵蟠压去，声音冷得能冻僵人的血液：“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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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蟠被那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但随即觉得在手下和美人面前丢了面子，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东西？敢让本公子滚？知不知道江宁城谁说了算？识相的把这美人让出来，否则……”

　　他话未说完，墨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冰冷的剑鞘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上，森然的杀气让他瞬间汗毛倒竖，后面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否则如何？”萧玦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意味。

　　赵蟠带来的家丁见状，想要上前，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几名暗卫轻松制住，动弹不得。直到此刻，赵蟠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对方身边竟有如此高手护卫，其身份绝对非同小可！

　　“你……你们……”赵蟠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萧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蝼蚁，“想试探，让他自己来。派你这种货色，徒惹人笑。”

　　墨羽收剑，冷喝一声：“滚！”

　　赵蟠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带着家丁仓皇逃离了院子，连句狠话都没敢留下。

　　院中恢复了寂静，但气氛却更加凝重。

　　“打草惊蛇了。”楚清弦轻声道。赵蟠这一闹，虽然被轻易打发，但也等于正式宣告了他们的到来，并且展现了强硬的态度。

　　萧玦目光深邃：“蛇既已惊动，那就看看它会往哪里窜。也好过一直在暗处窥伺。”他看向楚清弦，“你刚才感应的方向，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楚清弦明白他的意思，利用对方注意力被赵蟠之事吸引的时机，去探查那丝微弱的血脉感应之源。

　　然而，就在他们计划下一步行动时，墨羽再次匆匆而来，面色凝重地递上一张做工精美、散发着淡淡兰香的帖子。

　　“殿下，楚姑娘，林府派人送来的帖子。林家家主林天南，明日在府中设宴，为今日赵蟠公子的无礼行为赔罪，并……为二位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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