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师者诡面,绝境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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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缓缓转过来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俊美依旧,却褪去了往日的仙风道骨与温和,只剩下一种刻骨的冰冷与一种近乎非人的漠然。嘴角那抹诡异的微笑,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云无涯!
那个在玄清观后山,为守护秘密、“力战而亡”,将星陨玉珏和心钥托付给楚清弦,指引她前往北地寻找生机的师公——云无涯!
他竟然没死!不仅没死,此刻竟出现在这大内深宫,皇帝的龙榻之畔,施展着侵蚀龙气的邪恶术法!
刹那间,楚清弦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认知都被颠覆。震惊、愤怒、被欺骗的冰冷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她死死攥紧了托盘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才勉强压制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
“哦?是新来的小太监?”云无涯(或者说,占据着云无涯躯壳的某种存在)目光落在楚清弦身上,那眼神如同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带着一丝玩味,“把药端过来吧。”
他的声音依旧清越,却透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阴冷。
楚清弦低着头,强忍着心中翻腾的巨浪,一步步走向龙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冰刃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云无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力量,与归墟圣教同出一源,却更加精纯、更加深邃!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对抗圣教的先驱,他根本就是圣教的核心!甚至可能是……地位极高的存在!
所谓的力战而亡,所谓的托付传承,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目的,就是为了将她这个“逆星”,引导至他们需要的位置,或许是为了让她获得祖龙逆鳞,或许是为了让她破坏北境邪阵,又或许……两者皆有,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楚清弦将药碗放在龙榻旁的矮几上,垂手侍立一旁,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殿内情况。除了云无涯和几名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角落的阴影里还站着两名眼神空洞、气息阴冷的黑袍人,显然是圣教死士。殿外更是守卫森严。
硬拼,绝无胜算。云无涯的实力深不可测,更何况在此地。
云无涯并未过多关注这个“小太监”,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皇帝身上。他伸出手指,指尖缭绕着灰黑色的邪能,轻轻点在皇帝的眉心,那邪能如同水蛭般,贪婪地汲取着皇帝体内本已微弱的龙气与生机。皇帝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痛苦地蹙起。
“陛下这‘离魂之症’甚是棘手,需以秘术慢慢疏导,非一日之功。”云无涯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可能存在的监听者听,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尔等好生伺候着,这碗‘安神汤’,待陛下气息稍稳再喂服。”
他所谓的“安神汤”,散发着那股甜腥的晦暗气息,分明是加剧侵蚀的毒药!
楚清弦心中焦急万分,却不敢有丝毫异动。她必须想办法接近皇帝,至少尝试以祖龙生机之力,暂时护住他的心脉,延缓侵蚀!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似乎有人在争执。
一名侍卫统领的声音传来:“齐王殿下有令,要亲自探视陛下病情,为何阻拦?”
把守殿门的太监尖声回应:“云仙师正在为陛下施术,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齐王来了?楚清弦心中一动。齐王与云无涯(圣教)虽是合作,但显然并非铁板一块,彼此间也存在戒备与权力争夺。这或许是一个机会!果然,云无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齐王此刻的到来有些不悦。他淡淡地对殿门口吩咐道:“让齐王殿下稍候片刻,待贫道收功。”
殿外的争执声暂时平息。
趁着云无涯注意力被分散的刹那,楚清弦动了!她假装上前整理皇帝的被角,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皇帝露在锦被外的手腕!
一丝极其微弱的、凝练到极致的祖龙生机之力,如同涓涓细流,透过指尖,悄无声息地渡入皇帝的经脉之中!这生机之力极其隐蔽,并未试图驱散那股邪能,而是如同最坚韧的藤蔓,缠绕在皇帝的心脉与几处关键窍穴之外,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充满生机的守护膜!
云无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向楚清弦!
楚清弦心中一紧,立刻收敛所有气息,低下头,做出惶恐状,手下依旧在机械地整理着被角。
云无涯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数息,带着审视与狐疑。殿内那两名黑袍死士也向前逼近了一步,阴冷的气息锁定了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云仙师!陛下病情究竟如何?为何连本王都不能见了?”齐王萧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与怒意,竟然不顾阻拦,直接闯了进来!他一身亲王常服,面色阴沉,身后跟着数名心腹侍卫,与殿内的黑袍死士形成了对峙之势。
云无涯不得不暂时将注意力从楚清弦身上移开,转向齐王,脸上重新挂上那抹诡异的微笑:“齐王殿下何必心急?陛下龙体欠安,需静养。殿下如此喧哗,若是惊扰了陛下,恐怕不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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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楚清弦趁此机会,悄悄向后挪动脚步,试图退到不起眼的角落。她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已经引起了云无涯的怀疑,此地绝不能久留。
然而,云无涯虽然在与齐王周旋,眼角的余光却依旧似有似无地扫过她。就在她即将退入阴影的瞬间,云无涯忽然像是随意般开口说道:“你这小太监,看着倒是眼生得很,抬起头来让贫道瞧瞧。”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到楚清弦身上!
齐王也疑惑地看了过来。
楚清弦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一旦抬头,身份必然暴露!在这高手环伺的养心殿内,她和阿砾、暗卫将插翅难飞!
电光火石之间,她把心一横,非但没有抬头,反而猛地将手中的托盘连同那碗“安神汤”朝着云无涯和齐王的方向狠狠掷去!同时身体向后暴退,口中发出尖利的惊呼:“有刺客!!!”
“砰!”药碗摔得粉碎,漆黑的药汁四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保护殿下!”
“拿下他!”
殿内瞬间大乱!齐王的侍卫下意识地护在齐王身前,而黑袍死士则扑向楚清弦!云无涯眼中寒光暴涨,袖袍一拂,一股无形的巨力便向楚清弦笼罩而来!
就在这混乱至极的时刻,养心殿一侧的窗户猛地被从外撞开!阿砾如同矫健的苍猿般跃入殿内,手中白色短匕爆发出刺目白光,直刺云无涯后心!而那名伪装成太监的暗卫也猛地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刃,扑向最近的一名黑袍死士!
“走!”阿砾嘶声吼道,为楚清弦争取那瞬息的机会!
楚清弦没有任何犹豫,体内《万物生》法诀疯狂运转,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被撞开的窗户疾射而去!
身后,传来云无涯冰冷的怒哼,以及齐王气急败坏的吼声:“拦住他们!格杀勿论!”
就在楚清弦身形即将冲出窗户的刹那,她感到一股阴寒刺骨、蕴含着恐怖湮灭之力的邪能,如同附骨之蛆,已然追至身后!
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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