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从挖煤开始

　　第一柄铁矛头的诞生，给每个人的胸膛都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营地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情绪。男人们挺直了腰杆，女人们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但这股高兴劲儿，天一黑就被北境刮骨头的冷风给吹没了。

　　夏青禾的窝棚外，传来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她掀开门帘，看到邻居的窝棚里，一个母亲正抱着自己五六岁的孩子，急的一头汗。孩子的小脸烧的通红，每一次咳嗽都像要把肺咳出来。

　　“神女大人……”女人看到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在发抖，“孩子他……他下午还好好的，入夜就开始发烫，咳个不停……”

　　夏青禾走进去，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滚烫。

　　她再看了看这个所谓的家：一个半地穴式的窝棚，又阴暗又潮湿，空气里全是股挥不去的霉味。

　　我靠，这不就是个细菌培养皿吗？

　　白天温差大，晚上气温骤降，住在这种地方，大人都受不了，更别说孩子了。

　　急性支气管炎，甚至可能是肺炎。

　　在现代，一套抗生素就能解决。但在这里，这就是催命符。

　　夏青禾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她马上让潘律过来，用草药暂时稳住了孩子的病情。但她知道，这治标不治本。

　　一夜之间，营地里又有七八个人病倒了，大多是老人跟孩子。症状差不多一模一样。

　　第二天清晨，夏青禾站在高炉前，手里却没拿铁锭。

　　她的脸色比北境的寒风还要冷。

　　“昨天，我们有了矛。但武器，不能帮我们抵挡寒冷跟疾病。”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每一个冻的发抖的人耳朵里。

　　“狼群不会天天来，但这个鬼天气，每天都在杀人！”

　　“我们不能再像地鼠一样，继续睡在又冷又湿的洞里！”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人因为寒冷跟疾病而显得憔悴的脸。

　　“我要你们，都住进温暖干燥还宽敞的房子里！我要我们的孩子，能在冬天里睡个安稳觉！”

　　她吸了口气，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愣住的词。

　　“从今天起，我们启动红砖计划！”

　　“我们要烧出自己的砖，建起自己的家！”

　　家？

　　这个遥远又温暖的词，让许多人一下红了眼眶。

　　他们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神女大人……”王铁柱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激动的脸膛发红，但跟着又露出了为难的样子，“烧砖，小人略懂一二。只是……管你是炼铁还是烧砖，都太耗炭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光秃秃的树林，满脸愁容。

　　“这几日为了炼铁，咱们伐木队的人手都加了一倍，烧出来的炭还是供不上高炉。再要建砖窑，那……那咱们怕是要把这方圆十里的树都砍光了。”

　　王铁柱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刚刚燃起的热情上。

　　这是最现实的问题。工业的血液是能源。没有足够的能源，一切都是空谈。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都看向夏青禾。

　　神女大人，这次您还有办法吗？

　　夏青禾笑了。

　　她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谁说我们只能烧木头？”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地图，铺在众人面前。这是她根据系统地图手绘的简易版。

　　“神灵在指引我们战胜狼群的同时，也为我们指明了未来的道路。”

　　她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被圈起来的位置。

　　“距离此地五里外，有一座山坳。那里，埋藏着烧不尽的黑石。”

　　黑石？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那是一种能燃烧的石头。”夏青禾说，她从系统仓库里，兑换出了一小块样品。

　　那是一块黑乎乎亮晶晶的石头，看起来平平无奇。

　　她将那块煤，扔进了锻造炉的炭火中。

　　起初，它只是安静的躺着。片刻后，当温度达到燃点，它突然迸发出一股蓝色的火苗，然后，整个炉膛的火焰都变得更加旺盛，温度一下子升高！

　　“这……这石头居然能烧？”王铁柱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它不仅能烧，而且比一百斤最好的木炭烧的更久，更热！”夏青禾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有了它，我们的高炉可以日夜不熄！我们的砖窑可以成千上万的出砖！我们的冬天，将不再寒冷！”

　　人群一下子炸了。

　　如果说，水跟土豆还有铁器，是让他们活下去。

　　那么这种黑石，就是让他们活的好的希望！

　　“神女大人！俺去把它挖回来！”夏三第一个吼道，眼睛里全是光。

　　“对！把它挖回来！！！”

　　“不怕五里路，我们有的是力气！！！”

　　士气，当场被点燃。

　　“好！”夏青禾要的就是这股劲。

　　“夏云峥！”

　　“在！”夏云峥大步出列。

　　“命你为黑石勘探队队长，挑选二十名最精锐的青壮，带上我们最好的武器跟工具，马上出发！”

　　“任务目标：找到黑石，探明储量，并带回第一批样品！”

　　“是！”夏云峥领命，声音铿锵有力。

　　这是营地建立以来，第一次主动向外探索。

　　意义不一样。

　　半个时辰后，一支二十人的小队在营地门口集结。

　　他们人人手持崭新的铁矛，背着藤筐跟铁镐，脸上带着一丝紧张，更多的却是自豪和坚定。

　　他们不再是等待被救援的囚犯，而是主动出击的开拓者。

　　夏青禾亲自为他们送行。

　　潘律不知何时，也走到了她的身边，望着远去的队伍，他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感慨。

　　“夏姑娘，你每走一步，都在改变这片土地的命数。”他低声说道，“自古以来，北境贫瘠，皆因燃料匮乏跟耕作期短。若真有此黑石，北境，将不再是蛮荒。”

　　夏青禾看着队伍消失在山林的尽头，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EMO。

　　改变命数？

　　不，我只是在爬科技树而已。

　　攀登工业文明的第一级台阶，从挖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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