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化学黎明

　　一声令下，整个云垂野再次沸腾。

　　刚还在为胜利狂欢的人群，转眼就被一种更神秘的狂热给彻底点燃。

　　“领主大人要找亮晶晶的黄石头！”

　　“就是之前从煤里挑出来没用的那种！”

　　“快！！都去找！！！大人说这东西能造天雷！！！”

　　天雷两个字，比任何奖励都来得刺激。

　　那可是神仙才能掌控的力量！！！

　　黑压压的人群涌向堆积如山的煤堆，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在里头疯狂的翻找。

　　而在营地的另一角，一座造型古怪的新窑炉正拔地而起。

　　它完全密封，只有一个高耸的烟囱跟一个小小的投料口，整个一怪异的闷葫芦。

　　这是夏青禾亲自设计的——土法炼硫炉。

　　“把炉温烧到四百度以上，但不能超过六百，然后保持住！”

　　“把黄铁矿石砸碎，从投料口扔进去！”

　　“用湿泥把所有缝隙都糊死了，一点烟都不能漏出来！”

　　夏青禾指挥着烧炉的工匠，下达了一串他们听都听不懂的指令。

　　“妹，这......这是在做什么？”夏云峥看着那古怪的炉子，一头雾水，“这玩意儿就能炼出潘先生说的硫磺？”

　　“哥，这不是炼金术，这是化学。”

　　夏青禾内心OS：“好家伙，高中的知识点，没想到有一天能用来保命。”嘴上却只是神秘的一笑：“看着吧，好戏要上场了。”

　　黄铁矿在炉子里高温缺氧的焖烧，硫元素被逼了出来，变成硫蒸气，顺着唯一的烟囱通道向上飘。到了烟囱上半段，温度猛的降低，硫蒸气就在这里快速凝华成粉末。

　　第二天清晨，当老石照着夏青禾的吩咐，小心翼翼的打开烟囱上预留的清扫口时，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烟囱内壁上，糊着厚厚一层柠檬黄的粉末结晶。

　　一股刺鼻的怪味弥漫开来，闻起来跟臭鸡蛋差不多。

　　“这就是......硫磺？”潘律用手帕捂着口鼻，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些黄色粉末。他曾在古籍中见过对硫磺的描述，却从没想过，这玩意能从一块平平无奇的愚人金里被炼出来。

　　这不是点石成金，这比点石成金还要离谱！！！

　　“收集起来，小心点，别弄进眼睛里。”夏青禾一脸平静，就好像这不过是厨房炒菜一样的普通操作。

　　“化学，小子，这只是开始。”

　　她内心的BGM已经奏响。

　　第七天。

　　距离陈天啸可能杀到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三天。

　　营地一处被严格清空的禁区内。

　　夏青禾亲自上手。

　　她面前摆着三个陶盆。

　　一盆是提纯后雪一样白的硝石粉末，还有一盆是磨得极细的木炭粉，以及最后一盆，就是那带着神秘气息的柠檬黄硫磺粉。

　　“一硫二硝三木炭。”

　　“经典老配方，童叟无欺，就是不知道这土法提纯的能有多大威力。”

　　夏青禾一边在心里默念口诀，一边用一杆木制的小秤，精准的称量着每一种粉末的比例。

　　夏云峥跟潘律站在远处，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着夏青禾把三种不同颜色的粉末倒在一起，用木棍一点一点的搅匀。

　　三种平平无奇的粉末混在一起，成了一堆灰不溜秋的玩意儿。

　　“就这......就是天雷？”夏云峥忍不住低声问。

　　潘律没有回答，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夏青禾的每个动作，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很荒谬，但连日来目睹的种种神迹，又让他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跟期待。

　　夏青禾把一小撮混合好的黑火药倒在地上，又从里面引出一条细细的药线。

　　“哥，捂住耳朵。”她头也不回的说道。

　　然后，她拿起一根燃烧的火绒，凑近了药线的末端。

　　“嗤——”

　　火星碰到药线的瞬间，一道火花猛的窜起，快到眼睛都跟不上，直冲向那一小堆黑色粉末！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慢了下来。

　　夏云峥跟潘律的瞳孔，都跟着那道飞窜的火光猛然一缩。

　　下一秒。

　　轰——！

　　一声能把天都炸个窟窿的巨响炸裂开来！

　　那不是金铁交鸣，也不是山石崩裂，而是一种纯粹、蛮横，能把人耳膜撕碎的爆响！

　　夏云峥的耳朵嗡的一声，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觉得一股狂暴的气浪糊在脸上，吹得他差点站不稳。

　　潘律更是直接被这声巨响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禁区周围负责警戒的民兵，更是扑通扑通跪倒一片，对着爆炸中心的方向，疯了一样的磕头。

　　“天雷！！！是天雷啊！！！”

　　“神女引来了天雷！！！”

　　硝烟慢慢散去。

　　刚才还平坦的地面上，被炸出一个脸盆大小、边缘焦黑的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又刺鼻的硫磺味道。

　　死寂。

　　整个营地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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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被刚才那一声巨响吓破了胆，呆呆的看着那片冒着青烟的空地。

　　潘律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爬起来，他踉跄的走到那个坑洞前，看着焦黑的泥土，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王权兵法跟谋略人心......他穷尽半生所学所信的一切，在刚才那一声巨响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这不是凡人的力量。

　　这是神罚。

　　这是天谴。

　　他终于明白，夏青禾口中的雷神之怒是什么意思。

　　他更明白了，自己要辅佐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存在。

　　她不是天命之人。

　　她，就是天命本身！！！

　　“威力比想象的要小一点，看来提纯精度和颗粒大小还有优化空间。”

　　夏青禾拍了拍手上的灰，平静的下了个结论。

　　这声音在其他人听来，简直是魔神的低语。

　　她转过身，看着已经彻底石化成表情包的夏云峥跟潘律，还有远处那些跪地不起的士兵。

　　很好，这波立威效果拉满了。

　　这就是她要的。

　　用一场跨越时代的降维打击，彻底统一思想，把所有质疑跟彷徨，都埋葬在绝对的力量之下。

　　“哥，”她看向夏云峥，“现在你还觉得，我们需要冲出去和他们拼命吗？”

　　夏云峥机械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从那个小坑，慢慢移到了远处已经铸造成型的十尊雷神之怒上，眼神里满是狂热跟敬畏。

　　他好像已经看到了，当装填了天雷的铁球，从天而降，在陈天啸的军阵中炸开时的景象。

　　那将是何等的......壮丽。

　　“老石！”夏青禾提高了声音。

　　“在！领主大人！俺在！”老石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火药的配方，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列为最高机密！你负责组织最可靠的人，照着我给的配比，立刻开始大规模生产！我要在两天之内，造出足够打一场大仗的火药跟一百枚开花弹！”

　　“是！”

　　“潘先生，”夏青禾又转向潘律，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亮得吓人，“请你起草一份檄文。”

　　“檄文？”

　　“对，”夏青禾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就叫讨逆贼陈天啸书。”

　　“告诉北境所有人，陈天啸倒行逆施，贪婪又暴虐，人神共愤。我，夏青禾，将替天行罚，用雷霆净化这片土地上的罪恶。”

　　“在陈天啸的大军杀到之前，我要让他的后方，先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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