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遇到危险

　　电光火石间，计算已完成！

　　“不能跑！”张三金的声音冰冷斩钉截铁，瞬间压下了队伍中刚刚泛起的一丝慌乱，“背对狼群，只有死路一条！”

　　他猛地拔出长刀，刀锋指向右前方一处相对隆起、遍布乱石的矮丘：“全军！抢占右侧石丘！依地形结环形防御阵！王麻子！带你的人，把绊马索、铁蒺藜给我撒在坡下！快！”

　　“得令！”王麻子反应极快，立刻带着三十人如同旋风般扑向矮丘，一边冲锋一边从马鞍后解下携带的简易绊马索和铁蒺藜袋。

　　“狗剩！带你的人，下马！强弩上弦！占据石丘制高点！听我号令齐射！专射马匹和冲在前面的军官！”

　　“明白！”狗剩眼中凶光一闪，带着四十名最精锐的弩手翻身下马，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攀上石丘，迅速寻找射击位，冰冷的弩箭在晨曦中泛着寒光。

　　“其余人，随我殿后！掩护他们布防！”张三金一勒黑云，调转马头，面对烟尘袭来的方向，长刀横握。

　　剩下的三十名骑兵默默在他身后展开，拔出了腰间的弯刀，眼神凶狠，如同即将面对狼群撕咬的头狼亲卫。

　　马蹄声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大地开始轻微震颤。

　　黑压压的胡人骑兵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如同席卷而来的死亡潮水！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这支规模不大的楚军骑兵，发出兴奋的嚎叫，挥舞着弯刀，加速冲来！

　　在他们看来，这百十人不过是送到嘴边的肥肉！

　　“稳住！”张三金的声音如同磐石，传入每一个殿后骑兵的耳中。他甚至能看清冲在最前面胡兵那狰狞扭曲的面孔和雪亮的弯刀！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撤！上石丘！”张三金猛地一挥手！

　　殿后的三十骑毫不恋战，调转马头，向着已经初步布防的石丘狂奔而去！

　　胡人骑兵见状，嚎叫声更加兴奋，以为梁军要逃，追得更急！

　　就在他们前锋冲入石丘前一百步范围，马蹄即将踏上那片看似寻常的坡地时——

　　“咴——！” 凄厉的战马悲鸣骤然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匹胡人马失前蹄，猛地栽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士被狠狠甩飞出去！是绊马索！

　　紧接着，更多的战马踩上了王麻子撒下的铁蒺藜，尖锐的铁刺瞬间刺穿马蹄，剧痛让战马疯狂跳跃、倒地，胡人冲锋的锋矢阵型瞬间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

　　“放！” 石丘上，狗剩冷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嘣嘣嘣嘣——！” 四十张强弩同时击发！密集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飞蝗般泼洒进混乱的胡人前锋之中！如此近的距离，弩箭威力巨大！

　　专射庞大的马身和那些试图约束部队、衣着稍显不同的胡人军官！

　　“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声、战马惨嘶声、胡兵惊怒的吼叫声瞬间响成一片！第一波箭雨，就至少撂倒了二三十骑！胡人凶猛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下马！结阵！下马！” 胡人队伍中，一个头目模样的汉子用胡语声嘶力竭地大吼。吃了亏的胡人骑兵纷纷勒住躁动的战马，跳下地来，试图依靠人数优势，步战仰攻石丘。

　　石丘上，狼牙营士兵们依靠乱石掩护，弩箭精准而致命地点名任何敢于冒头的胡兵。

　　王麻子带着人在坡腰用长兵器捅刺，赵老根甚至指挥几个力气大的士兵往下推滚石头，砸得胡人鬼哭狼嚎。

　　地形限制了胡人兵力的展开，一时之间竟攻不上来。

　　但张三金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胡人数量太多了！一旦他们稳住阵脚，分散包抄，或者不计伤亡地硬冲，己方弩箭耗尽之时，就是覆灭之刻！

　　他看了一眼天色，又估算了一下胡人的反应。

　　“王麻子！狗剩！” 张三金低喝。

　　“在！”

　　“交替掩护！缓缓向石丘后坡移动！准备上马！”

　　“将军，要撤？”王麻子有些杀红了眼。

　　“不撤，等死吗？”张三金冷冷道，“他们的目标是全歼我们，不会轻易放弃。

　　但我们不能在这里把血流干！” 他看了一眼那些被射杀倒地的胡人战马，“看到那些无主的马了吗？挑那些受惊跑散的！”

　　命令被迅速执行。石丘上的弩箭射击变得稀疏但更具威慑，王麻子带人且战且退。胡人发现楚军有撤退迹象，攻势更猛，嚎叫着向上冲！

　　就在胡人大部分注意力被吸引到石丘正面时，张三金亲自带着殿后的三十骑，如同幽灵般从石丘侧翼一道不起眼的沟壑中猛然杀出！他们不恋战，目标明确——驱赶那些因主人死亡或受伤而在战场边缘徘徊的胡人战马！

　　“轰隆隆！” 几十匹受惊的战马被他们有意地驱赶着，撞向胡人攻山的侧翼队伍，又引发了一阵不小的混乱！

　　“上马！走！” 张三金看到王麻子和狗剩的人大部分已撤到后坡上马，立刻下令！

　　百名狼牙骑兵，毫不恋战，如同潮水般从石丘后坡泻下，翻身上了早已备好的副马！

　　“想跑？追！” 胡人头目气得哇哇大叫，指挥部下上马追击。

　　然而，狼牙营一人双马甚至三马的优势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根本不给胡人重新整队、发挥速度的机会，将抢来的、无主的胡马驱赶在队伍后方，形成一道混乱的屏障，同时将携带的剩余铁蒺藜胡乱向后抛洒！

　　胡人追兵既要避开混乱的马群，又要小心地上的铁蒺藜，速度根本提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黑色的“狼群”绝尘而去，消失在戈壁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哀鸣的战马和冲天的怒火。

　　一口气狂奔出三十里，直到确认甩掉了追兵，队伍才在一片红柳林中停下来喘息。

　　清点人数，阵亡七人，伤十五人，大多是在石丘阻击时受的伤。但他们击杀了数倍于己的胡人，还抢到了二十多匹完好的战马。

　　王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心有余悸：“他娘的…真险！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将军，您怎么算得那么准？就知道不能直接跑？”

　　张三金接过水囊灌了一口，冰冷的水压下喉头的血腥气。

　　他看着远方，眼神深邃：“在荒原上，把后背亮给狼群，是最蠢的死法。只有亮出獠牙，狠狠咬他一口，让他知道疼，知道追上来要付出代价，我们才能有机会脱身。”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这次…是我们运气好，地形有利。若是平地遭遇…”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后果。

　　他看了一眼那个发现铁矿的年轻士兵虎子，他胳膊上中了一箭，正在咬牙包扎。

　　张三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没怂。”

　　虎子抬起头，虽然脸色因失血而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跟着将军，不怂！”

　　这次遭遇战，如同一盆冰水，浇醒了因发现铁矿而有些发热的头脑。北疆，依旧是胡人的天下，危机四伏。

　　任何松懈，都可能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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