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新朝夜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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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露,叶轻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推开叶氏商号密室的厚重木门。连日来的奔波与筹谋,让她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案几上,各地传来的账册与密报堆积如山。

  她刚坐下,目光便落在静坐于角落阴影里的五竹身上。他依旧保持着数日来的姿势,蒙眼的黑布低垂,肩头那道被太子真气撕裂的伤口已然止血结痂,但叶轻眉知道,真正麻烦的是内里。

  “五竹,”她轻声唤道,走到他身前蹲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他冰凉的、非人的肌肤,“感觉如何?那日硬接李容景的九龙真气,震荡不小。”

  五竹的头颅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个角度,面向她,内部似乎传来极其细微的、类似机括齿轮卡涩的摩擦声。他的声音比往日更加沙哑滞涩,带着断续的杂音:“核心……处理单元……部分受损。记忆存取……出现……错误循环。战力评估……下降百分之十七点三。”

  叶轻眉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与无奈。她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符,上面刻着唯有她能懂的、来自故乡的纹路,轻轻放在五竹手中:“这里的工匠,打得出锋利的刀剑,却造不出能修复你体内精密元件的工具。再忍耐些时日,待眼前局势稍定,我定想法子带你回去,为你彻底修复。”

  五竹空洞地“望”着虚空,玉符在他指尖无声转动。那些因受损而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漫天黄沙、巍峨冰冷的神殿、以及一道模糊却极具威压的身影……一闪而过。

  皇宫太极殿上,诚王李容宬端坐龙椅,接受百官朝贺。礼部尚书欧华林手持明黄诏书,朗声宣读:

  朕承天命,御极临民。皇长子云潜,德才兼备,忠勇可嘉,于国难之际,舍生忘死,匡扶社稷。今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固国本!

  李云潜身着四爪蟒袍,跪接金册宝印:儿臣领旨,必当勤勉修德,不负父皇重托!

  紧接着,诏书再宣:皇长女云睿,温良敦厚,赐封长安公主,享亲王俸禄,开府仪同三司。

  年方十六的李云睿恭敬叩首,本该稚嫩的脸上却带着超乎年龄的沉稳。

  册封大典后的黄昏,成华殿内烛火初上。新帝褪下繁重的朝服,太子李云潜恭敬立于案前。

  父皇,李云潜取出一卷绢帛,这是叶轻眉日前与儿臣商议的《黑骑建制疏》。儿臣以为,此事当尽快推行。

  诚王展开绢帛,目光在直隶陛下四字上停留良久。条陈分明地写着:

  精选边军锐士三千,配北疆良马,着玄铁鳞甲,佩神臂弩。设侦缉、突击、暗卫三司,直隶陛下调遣......

  李云潜近前一步:轻眉说,禁军体系臃肿,黑骑当如匕首,专司三类事:查百官阴私,剿叛党余孽,护宫城安危。

  新帝沉吟片刻:直隶于朕?叶轻眉真是这般说的?

  正是。李云潜郑重道,她还说,此等利刃,当由父皇亲自执掌。

  三日后御书房,诚王召来范建、秦业与叶轻眉。

  轻眉,诚王将绢帛推至案前,这黑骑建制,你如何看?

  叶轻眉白衣微动:陛下,禁军虽忠,但牵扯太多世家利益。黑骑需从边军遴选寒门子弟,方能如臂使指。

  范建略微沉吟:只是这侦缉百官之权......恐招非议。

  所以才要直隶陛下。叶轻眉目光清亮,若交由东宫,难免被指结党;若归兵部,必受世家掣肘。唯有陛下亲掌,方能既显天威,又杜流言。

  诚王指尖轻叩龙案,忽然问秦业:若交与你,敢接这烫手山芋么?

  秦业单膝跪地:臣只知效忠陛下,不知其他。

  良久,新帝终于颔首:准奏。但有三条:一不涉政争,二不扰民生,三......他看向叶轻眉,需有制衡。

  叶轻眉会意:这是自然,每月会准时呈报黑骑动向于内廷备案。

  西郊校场,诚王亲自将玄铁虎符放在秦业手中时,三千锐士齐跪,甲胄铿锵。

  记住,诚王声音传遍校场,黑骑是天子耳目,非私兵利器。尔等剑锋所向,唯有国法二字!

  叶轻眉押送军械而至,特意向诚王禀报:所有弩机编号造册,每支箭矢去向皆可追溯。

  诚王微微颔首,对李云潜道:潜儿,你看清了?这才是御下之道。

  当夜,黑骑突查户部侍郎私宅。不过半个时辰,秦业直入寝宫禀报:查获叛军密信,涉北境军粮案。

  新帝披衣起身,仔细翻阅证据后,突然问:可曾惊动旁人?

  按陛下吩咐,走的是西华门密道。

  次日早朝,当涉案官员被带出时,诚王当众宣告:黑骑所为,皆朕亲命。若有异议,可直面朕躬。

  满朝肃然。

  深夜叶家商号内,李云潜不解:父皇为何要亲自揽下这等得罪人的差事?

  叶轻眉轻抚茶盏:陛下这是在为你铺路。黑骑这把刀,天子执之是雷霆雨露,储君执之便是结党营私。

  她望向皇宫方向:更重要的是,他在告诉满朝文武——这个王朝,只有一个声音。

  五竹静立阴影中,突然出声:今日有三人窥探黑骑大营,皆被陛下暗卫驱离。

  叶轻眉与李云潜对视一眼,俱是心惊。原来新帝早已布下后手。

  次日,新帝在朝会上宣布:黑骑侦缉之权,每月由内廷复核。凡查实案件,需经三司会审方可定谳。

  老丞相长舒一口气,率众臣跪拜:陛下圣明!

  退朝后,新帝独留李云潜:现在明白了?治国不是快意恩仇,而是在钢索上行走。

  夕阳西下时,叶轻眉站在商号顶楼,望着黑骑大营方向。五竹无声出现。

  芯片的杂音......轻了。他机械地说。

  叶轻眉轻笑:因为执刀的手,终于稳了。

  户部值房内,账册堆积如山。户部尚书愁眉不展:陛下,平定叛乱耗银八百余万两。先帝陵寝、阵亡将士抚恤尚需二百余万两,国库...仅存五十万两了。

  诚王沉默片刻,取出一份清单:将府库珍藏的字画古玩,择半数变卖。朕的用度减半,后宫用度减三成。

  不可!户部尚书跪地泣谏,此乃皇室体面啊!

  体面?新帝冷笑,让将士饿着肚子守江山,才是最大的不体面!

  深夜,成华殿灯火通明。叶轻眉铺开漕运图:可在淮南盐场试行盐引法。商人运粮至边关,可换盐引专卖权。

  范建沉吟:此法前朝曾行,然易生贪腐。

  所以需要黑骑。诚王指尖点在地图上,秦业,你派一队黑骑驻守盐场,凡有贪墨,先斩后奏!

  几日后,长江漕运重现千帆竞发。叶家商号的旗帜在漕船上飘扬,押运的正是新募的黑骑精锐。

  运河沿岸,茶肆酒馆重新开张。一个老茶商捧着新印的盐引,老泪纵横:二十年了,终于又能正经做生意了!

  但危机并未远离。北境驿马传来密报:北齐蠢蠢欲动,似有挑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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