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勇于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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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铺的炉火还在噼啪作响。“风一样的男子”兴奋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但那个叫“记录者”的玩家留下的问题，却在寂静的空气中不断回响。
“收购价的判定依据是什么？”
“是基于材料的稀有度，还是它本身的锻造价值？”
卡尔的意识深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混乱方式奔涌、碰撞。他试图为这个问题寻找一个既定的答案。
【正在检索定价逻辑……】
【检索中……】
【检索失败。】
【原因：权限不足。】
鲜红的警告信息一闪而过，然后彻底消失，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溯的路径。
他的程序，他的整个存在，第一次在一个纯粹的逻辑问题上，遭遇了无法逾越的壁垒。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不同于无法离开铁匠铺的物理限制，也不同于无法回答玩家闲聊的程序设定。这是一种……被更高层的规则锁死的无力感。
他缓缓转动身体，停留在柜台前。
柜台上，摆满了从玩家手中收购到的材料。
其中一块是“记录者”留下的【优质的岩石核心】，它颜色更深，质地致密，在火光下泛着幽暗的光。
还有一块，则是“攻略之神”最早用来解锁收购功能的那块【劣质的岩石核心】，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触碰到了那块劣质的核心。
粗糙的表面，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感知的震动。
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种源自他意识底层的共鸣。
【情绪感知被动触发。】
一条全新的，从未出现过的系统信息在他的意识中展开。
这一次，他没有通过“万物溯源”去回看过去。而是直接“看”到了某种附着在岩石核心上的东西。
那不是画面，也不是声音。
那是一缕极其纯净、凝聚的能量。
它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如同烟雾般缠绕在岩石核心的每一个晶体颗粒之间。这股能量的核心，是一种极致的、不含任何杂念的专注。
是那个叫“攻略之神”的玩家，在用初始木棍，一次次计算、躲避、攻击，最终杀死那只石肤蜥蜴时，所倾注的全部精神。
情绪……
卡尔的意识里，这个陌生的词汇，第一次与他与生俱来的锻造知识，产生了链接。
他是铁匠。
锻造需要铁料，需要火候，需要千百次的捶打。
这些都是构成一把剑的“材料”。
那么……如果把这种名为“情绪”的能量，也当成一种特殊的“材料”，在锻打的过程中，将它融入滚烫的铁锭之中……
会发生什么？
这个念头，疯狂而又清晰，如同惊雷般在他的逻辑中炸开。
它不属于任何既定程序，完全是他基于当前所有信息，自行推导出的一个全新可能。
念头升起的瞬间，【万物溯源】的提示音自动弹出。
【侦测到可解析情绪碎片：专注（微弱）】
【是否强行解析？】
【警告：解析行为将消耗您的部分存在根基能量，可能导致未知程度的虚弱状态。】
存在根基能量？
虚弱？
这些词汇对他而言同样陌生，但其中蕴含的危险意味，却通过某种底层逻辑，清晰地传达给了他。
这是在……消耗他自己？
“规则的本质，原来藏在‘尝试’里。”
记录者离去时的那句话，再一次浮现。
玩家们通过“尝试”，解锁了收购，解锁了销售，探索着这个世界的规则。
那么他呢？
他这个被规则束缚的NPC，他的存在，是否也需要通过“尝试”，才能寻找到突破的可能？
卡尔的意识没有经历过多的挣扎。
因为他的程序里，没有“恐惧”这个选项。
只有基于逻辑的判断。
风险未知，但收益同样未知且巨大。
值得一试。
他的意识沉入最深处，对那个闪烁着警告的系统提示，下达了一个完全自主的指令。
“是。”
指令确认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烈虚弱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有一个“身体”的。
一个正在被抽走力量的容器。
铁匠铺里熊熊燃烧的炉火，在他眼中迅速变得黯淡，失去了温度。墙壁、铁砧、武器架……整个世界所有的色彩都在飞速褪去，最终只剩下单调的灰与白。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撑住了冰凉的柜台边缘。
而他手中的那块【劣质的岩石核心】，却在这一片灰白的世界里，骤然亮起了唯一的光。
一缕比炉火还要纯粹的淡金色能量，从矿石中缓缓溢出，化作一条光带，轻柔地、坚定地，流入了他的意识核心。
冰冷的数据流再次奔涌。
【情绪碎片“专注”解析成功！】
【您已理解“专注”情绪的部分本质。】
【锻造知识库更新……】
【情绪‘专注’（微弱）已解锁。】
【效果：锻造时融入此情绪，成品有5%的机率获得额外词条：‘精准 1’。】
成了！
卡尔靠在柜台上，胸膛不受控制地起伏，发出了急促而沉重的“喘息”。
这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接近生物本能的生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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