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时，周围已经零零散散围过来一些看热闹的居民。

　　大家对小偷都深恶痛绝，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

　　“看着人模人样的，尽不学好！”

　　“快给他送公安局去！不然肯定还要祸害别人！”

　　少年听到“送公安局”几个字，身体猛地一僵，脸上失了血色，“别！别送我去公安局！求求你们了！”

　　白婉婉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屁吃！今天你敢偷钱，明天就会杀人放火！必须送进去，让你长点记性！”

　　小赵被她这套理论说得嘴角微抽，“嫂子，公安局离这儿不远，我这就把他押过去。”

　　被人提起来，白婉婉这才看清了少年的样貌。他看起来和陆沉星差不多大，衣服跟他的身高完全不符，袖子裤子都短了半截，像大人穿了小孩的衣服。

　　五官挺周正，一双眼睛明亮清澈，要不是现场抓住，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个小偷。

　　少年拼命摇头，疯狂挣扎起来，“不要！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放开我！”

　　【叮！任务来袭：当众宣布原谅小偷，不再追究责任，并且阻止任何人将其送往公安局。任务奖励：恶毒值 100。】

　　白婉婉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凭什么？这任务跟“恶毒”两个字有半毛钱关系吗？这分明是圣母才会干的事吧？！】

　　999：【宿主，看问题要长远。圣母也分很多种。比如现在，你阻止他进入公安局接受应有的教育，他就不会真正认识到错误。以后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最终酿成大祸，危害社会！这难道不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恶毒吗？桀桀桀……】

　　白婉婉倒吸一口凉气：【……确实够恶毒哈。】

　　“求你们别送我去！我家里还有一个爷爷！他中风瘫痪在床，就靠我照顾了！我要是坐了牢，他一个人撑不过这个冬天的！

　　求求你们了，我是实在没办法，没钱给爷爷买药治病才……”

　　少年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眼圈泛红，眼睛里的绝望和悲凉不像是装的。

　　这样的人，不送去公安局的话，真的会走上歧路吗？

　　白婉婉沉默了几秒，终于在小赵准备将人拉走时，冷不丁开口：“算了。小赵，你放开他吧。”

　　小赵一下子没办法接受白婉婉态度的361°大转变，消化了好几秒才开口。

　　“啊？嫂子，这……这怎么能行？你不能相信他的鬼话啊！这些小偷最会编故事卖惨了，十个里面有九个都说家里有生病的长辈！”

　　周围围观的人听了，也纷纷出言相劝：

　　“小姑娘，你可不能心软啊！小偷的话哪能信？”

　　“就是就是，我听说这些人都有一套说辞，赌博的爸，出轨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家。”

　　白婉婉心里叹了口气，面上摆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没事的，我原谅他了。他人不坏，还是孩子，大清早的，多大点事，都不容易……”

　　果然在种花国，“四字美德”一出手就可以平息所有矛盾。

　　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所有人都露出复杂的表情，被硬控了一分钟，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可……”小赵觉得白婉婉说的颇有道理，但依旧坚持，“就算这样，也不能光听他一面之词。让他带我们去他家看看？如果家里真的有个生病的爷爷，那再说。要是没有，我非得把他扭送到公安局不可。咱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啊！”

　　白婉婉揉了揉突然开始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啧！这小伙子怎么这么轴呢？

　　不能说服小赵就完不成任务。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祈祷那少年没说谎了。

　　在小赵的坚持下，三人朝着少年口中的“家”走去。

　　路上，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少年断断续续地介绍起自己的情况。

　　他叫秦歌，今年15岁。他说自己打记事起，就和爷爷生活在城里。

　　爷爷是个拾荒的老人，靠着拾荒那点微薄的收入，一口饭一口水地将他拉扯大。

　　白婉婉忍不住问：“那你爸妈呢？他们不管你们吗？”

　　秦歌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我没见过我爸妈。我是小时候被爷爷在垃圾堆旁边捡回来的。爷爷他这一辈子也没成过家。”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好，前阵子中了风，瘫在了床上。几天前又开始发烧，咳嗽得厉害。

　　我去诊所问了，医生说可能是肺炎，得赶紧住院打针，不然……人可能就没了。”

　　他想偷点钱给爷爷住院。但在城里转悠了两天，才偷了两块钱，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个大单，没想到遇上的是硬茬。

　　白婉婉心里五味杂陈。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要不是看在他出发点是为了救爷爷，她真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什么路不能走。

　　他所谓的“家”，位于废品堆积场的深处，是一个用木板和篷布搭成的窝棚。

　　三人刚走近，一股食物腐烂后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棚内传来一阵阵破碎的咳嗽声，听得人揪心。

　　“爷爷！”秦歌喊了一声，甩开小赵的手，抢先一步钻了进去。

　　小赵和白婉婉对视一眼，紧跟着弯腰走了进去。

　　窝棚内部空间狭小昏暗，只在房间中央有一个小桌子，放着一个水壶和搪瓷水杯。墙角有一口缺了口的铁锅和一个大木箱子。

　　整个地方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收拾得一尘不染。

　　秦歌小心翼翼地将床上的老人扶坐起来，用小勺子一点点地给他喂水。

　　那老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肩胛骨从一件满是破洞的旧汗衣顶里凸出来。

　　脸上沟壑纵横，病痛的折磨让他的面色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败。

　　白婉婉拧着眉，伸手探了一下老人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他在发高烧，温度不低。必须马上送去医院，再拖下去，怕是真的危险了。”

　　小赵看着老人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于心不忍，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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