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铁匠铺的试炼

　　河谷集的喧闹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将形形色色的欲望与秘密裹挟其中。龙啸天和雨沫混在人群里，看似随意地闲逛，实则目标明确地朝着集市东北角的铁匠铺区域走去。

　　雨沫对这里似乎颇为熟悉，她领着龙啸天在狭窄、堆满杂物且弥漫着煤烟味的小巷中穿行，避开了几条主干道上明显人多眼杂的路口。她的脚步轻盈而精准，炼气初期的修为让她能轻易感知周围的细微动静，几次看似不经意的拐弯，都巧妙地避开了潜在的危险区域。

　　“有人跟着。”雨沫突然压低声音，脚步未停，只是借着在一个摊位前驻足看货的时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方。

　　龙啸天心中一凛，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借助旁边铁器摊上一把锃亮砍刀的反光，瞥见了一个缩回巷口的身影，衣着普通，但动作透着训练有素的利落。“是镇世军的眼线？”他低声问。

　　“不像正式的缉风卫，可能是本地被收买的暗桩。”雨沫判断道，“甩掉他。”

　　接下来的半刻钟，龙啸天见识到了雨沫作为猎手的高超本领。她利用人群的拥挤、摊位的遮挡，甚至一次突如其来的马车经过，几个简单的穿插变向，便将那个跟踪者彻底甩开。当两人拐进一条僻静的死胡同时，身后已再无尾巴。

　　“到了。”雨沫在一间看起来比周围更加破旧、连招牌都歪斜着的铺子前停下。铺门敞着，能听到里面传来沉闷而有节奏的打铁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门楣上挂着一个被烟熏得漆黑的铁锤标记，这便是“铁匠老刘”的铺子。

　　铺子里光线昏暗，只有一个精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老者，正抡着一柄巨大的铁锤，反复捶烧着一块通红的金属。火星四溅，汗水从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滚落，砸在炽热的铁砧上，发出“刺啦”的轻响。他仿佛对进来的两人毫无察觉，全身心都沉浸在手头的活计中。

　　龙啸天能感觉到，这老者身上没有明显的星力波动，似乎只是个普通人，但那锤落下的每一分力量都恰到好处，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千锤百炼的技艺。他不敢打扰，和雨沫静静站在一旁等待。

　　良久，老者将初步成型的铁器浸入旁边的水槽，伴随着一阵白雾升起，他这才直起腰，用搭在脖子上的破布擦了把汗，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向两人：“打兵器？”

　　“刘师傅，”雨沫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恭敬，“想请您帮忙看看这张弓，能否加固，并打造一批特制的破甲箭簇。”说着，她将裹着布套的长弓和一张画着复杂箭簇结构的羊皮纸递了过去。

　　老刘接过弓，抽出细看。弓身是由一种罕见的暗紫色木材制成，纹理细腻，触手冰凉，两端镶嵌着不知名的兽骨，弓弦则泛着淡淡的银光。“好料子，‘影木’为主干，‘啸月狼’的筋为弦……可惜，弓臂内侧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是强行灌注超越极限的星力所致。”他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然后瞥了一眼图纸，“破甲锥，还要掺‘碎星铁’？丫头，你这可是要对付硬茬子。”

　　“是。”雨沫没有否认。

　　老刘又看向龙啸天：“你呢，小子？”

　　龙啸天忙道：“晚辈想打造一柄更趁手的短刃，最好是……能更好地传导星力。”他摸了摸怀中的玉佩。

　　老刘打量了他几眼，哼了一声：“星力？就你这刚摸到炼气门槛的底子，寻常凡铁够你用了。不过……”他话锋一转，指了指墙角一堆不起眼的、带着暗红色斑点的矿石，“那边有几块‘火纹钢’的边角料，韧性尚可，对低阶星力有点微弱的亲和性。材料费加工钱，这个数。”他伸出五根粗糙的手指。

　　价格不菲，但龙啸天知道这是必要投资，点了点头。老刘也不废话，对雨沫说：“弓留这儿，三天后来取。箭簇材料自备，我只管打。碎星铁我这没有，你得去西南角那个‘鬼市’碰运气，那地方……哼，鱼龙混杂，小心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离开铁匠铺，龙啸天忍不住问道：“雨沫，你刚才说的‘碎星铁’和‘鬼市’是？”

　　“‘碎星铁’是一种传闻中来自天外陨星的金属，对星力有极强的穿透和破坏效果，极为稀有。‘鬼市’则是河谷集真正的暗面，只在午夜前后于特定的废弃区域开放，那里交易的物品大多来路不正，甚至有些……禁忌之物。”雨沫解释道，“老刘提到它，看来我们今晚有必要去探一探了。”

　　就在这时，欧阳轩从一条小巷中闪出，与他们会合。他的脸色有些凝重：“打听到的消息不太妙。关于龙越前辈的线索确实指向星陨古径，但更具体的信息被‘青木君’麾下的一个管事垄断了，那人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而且，镇世军似乎在集市上增派了暗哨，像是在找什么人，很可能与我们，尤其是雨沫姑娘有关。”

　　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装备的打造需要时间，关键情报需要代价，而危险却在步步紧逼。

　　龙啸天沉吟片刻，决断道：“先回旅店从长计议。欧阳兄，你继续尝试接触那个管事，探探他的口风。我和雨沫准备一下，今晚去‘鬼市’看看能否找到碎星铁。我们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拿到情报，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

　　三人再次融入人流，返回旅店。龙啸天感到肩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但看着身旁冷静的雨沫和睿智的欧阳轩，心中那份携手共渡难关的决心也愈发坚定。河谷集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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