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小胖子

　　在这种人命如草芥的地方，每天都会有新的狠角色冒出来，也会有旧的面孔突然消失。

　　今天可能是这个不知名的东方小子干掉了黑熊，明天可能就会有另一个更凶残的家伙把这个东方小子剁碎了喂老鼠。

　　恐惧在这里是是催命符，如果因为出现一个有点手段的新人就畏首畏尾，那他们还不如趁早缩在自己的石洞里睡大觉，也别出来混了。

　　虽然躲在洞里睡大觉，也有可能被“友好”的邻居偷偷上门在睡梦中抹了脖子。

　　周阳对周围这些微妙的变化心知肚明，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展现出足够的实力让人不敢轻易挑衅，但又不过分张扬以免引起更高层次的关注。

　　周阳再次挤回那张人气最旺的骰子赌桌前。

　　这一次，他将刚从黑熊那里“赚来”的财物，连同自己原本那点寒酸的零钱，一股脑儿全都推到了赌桌上。

　　这番豪掷千金的做派，立刻引来了不少贪婪和好奇的目光。

　　荷官狐疑地看了周阳一眼，但没多说什么。

　　“买定离手——四五六，十五点大！”荷官揭开骰盅。

　　周阳押在“大”上的筹码瞬间翻了一倍。

　　他面不改色，将赢来的筹码连同本金，再次推到了下一个他“看”到的点数区域。

　　如此反复几次，周阳面前的筹码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如同一个小山包。

　　他押什么中什么，几乎毫无失手，引得周围惊呼连连。

　　在这过程中，一个脑满肠肥的小胖子引起了周阳的注意。

　　这家伙极其精明，从周阳第二次下注开始，就仿佛认准了他似的，周阳押哪里，他就立刻跟着将一部分筹码押在相同的地方。

　　虽然每次跟注的金额不大，显得小心翼翼，但凭借着周阳百分之百的“命中率”，这小胖子面前的筹码也迅速丰厚起来，笑得脸上的肥肉都挤成了一团。

　　周阳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心中了然，但并未点破，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又赢了几把，感觉赢得的筹码已经足够惹眼，也差不多到了该收手打听消息的时候，周阳便果断地将所有筹码一揽，作势就要离开赌桌。

　　“哎！大哥！大哥留步！”那小胖子见状，顿时急了，连忙将自己赢来的筹码胡乱塞进怀里，屁颠屁颠地挤出人群，快步追上周阳。

　　“大哥！您真是神了！小弟我跟您押了几把，把之前输的全赚回来了还有富余！”

　　小胖子凑到周阳身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语气恭敬得恨不得当场认个干爹，“大哥您这是要去哪儿发财啊？带上小弟一个呗？端茶倒水，打探消息，小弟我在行啊！”

　　也难怪这小胖子如此殷勤。

　　在这鬼地方，钱就是命。

　　跟着周阳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他小心翼翼跟注赚的钱，比他过去几个月冒着生命危险倒腾违禁品赚得还多。

　　这哪是赌徒，这分明是行走的财神爷。

　　要是错过了这根粗壮的金大腿，他觉得自己后半辈子都得活在悔恨里。

　　周阳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小胖子。

　　他正愁没有一个合适的，对底层情况熟悉的“向导”，这家伙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虽然动机不纯，但只要有利可图，这种地头蛇往往比任何人都好用。

　　“哦？”周阳挑了挑眉，故意用一种略带傲慢的语气说道，“跟着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小胖子搓着手，嘿嘿笑道：“大哥您一看就不是凡人！管您是干什么的，能带着小弟赚钱就行！”

　　“不瞒您说，小弟我在这‘自由集市’混了也有些年头了，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消息还算灵通。大哥您初来乍到，肯定有需要人手的地方对不对？”

　　“消息灵通？那我问你，这地方，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或者……有没有什么来钱快的大‘买卖’？”

　　他刻意将“大买卖”几个字咬得重了些，暗示着自己对普通的小打小闹没兴趣。

　　小胖子眼睛一亮，感觉有门儿。

　　连忙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大哥您可算问对人了！要说大买卖…还真有一桩！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哥要不嫌弃，小弟请您去喝一杯？我知道有个地方的麦酒还不错，也清净……”

　　周阳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带路。”

　　一路上，小胖子充分发挥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天南海北、古今中外，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话题。

　　从非洲部落的古老传说，到欧洲贵族的风流韵事，再到远东的神秘巫术，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绘声绘色，还时不时夹杂着几个恰到好处的荤段子，逗得人忍俊不禁。

　　更难得的是，他极其擅长察言观色，拍马屁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

　　他明里暗里地吹捧周阳，但用的绝不是那种令人尴尬的阿谀奉承，显得真诚又自然。

　　“大哥您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这气度，这眼神，啧啧，我在自由集市混了这么多年，像您这样的人物，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小胖子一边带路，一边唾沫横飞地说着，“不瞒您说，刚才看您赌钱那架势，我就知道您不一般！那叫一个稳！输赢不惊，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说的就是您这样的！”

　　他见周阳对赌场话题似乎不太感兴趣，立刻话锋一转：“要说这识人的本事，小弟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有些人吧，咋咋呼呼，看着凶，其实是草包；有些人呢，闷不吭声，看着怂，其实是真老虎。像大哥您这样的，往那儿一站，不用说话，那股子气势就出来了！这才是真人不露相！”

　　他说话时表情丰富，眼神真挚，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过于谄媚，又充分表达了对周阳的敬佩之意。

　　即便是以周阳的心境，听着这小胖子的吹捧，也觉得颇为受用，丝毫不觉得反感，反而对这小胖子的口才有几分欣赏。

　　“听你这口音和用词，不会是京城那边的人吧？”

　　那小胖子闻言，眼睛猛地一亮，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哎哟喂！大哥！您也是京城人？”

　　“咱这真是…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在这鬼地方能碰上家乡人，这缘分可大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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