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抓捕与冲突

　　“下一个任务，是去财政部，抓咱们自己的大官，财政部次长范成周的秘书陈启明。准备一下。”

　　楚风的声音在客厅回荡，很平静，又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冰冷。

　　王大力跟刘三金脸上的狂喜慢慢凝固，转成一种混着兴奋和惊骇的神情。

　　去财政部抓人？

　　还是次长的秘书？

　　这跟直接在太岁头上动土没区别。

　　“组长，这...财政部可不是76号的堂口，那里都是政府大员，咱们就这么冲进去？”刘三金喉结滚了滚，声音有点发干。

　　王大力一挺胸膛，瓮声瓮气的说：“怕什么！只要是汉奸，别说秘书，就是次长本人，俺也敢把他抓回来！”

　　李铁柱没说话，只是默默将一把勃朗宁手枪拆开，用油布仔细擦拭每个零件，动作专注又稳定。

　　苏月璃斜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旗袍开衩处露着一截雪白。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楚风，红唇勾起玩味的弧度。

　　“楚组长真是好大的口气。财政部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范成周那个老家伙，在山城官场上根基深厚，又是出了名的护短。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去抓他的心腹秘书，他要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以后还怎么在部里立威？”

　　她的声音带着丝慵懒的嘲讽，似乎在等着看楚风的好戏。

　　楚风转过身，没理苏月璃的调侃，目光扫过自己的三个队员。

　　“这次行动，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面对的，不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特务，而是手握权柄的文官。他们手里的笔，有时候比枪还厉害。”

　　“但咱们的任务，就是用手里的枪，敲碎他们的笔杆子。”

　　楚风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关于陈启明的卷宗。

　　“戴老板给了我们先斩后奏的权力，但这份权力，需要用一场硬仗来为它开光。”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

　　“这次去财政部，不只是抓一个鼹鼠。更是我们特别行动队第一次大行动。这一声，必须响亮，必须让所有人都听见，听清楚。”

　　“都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

　　命令下达，王大力三人神情一肃，再没半点犹豫。

　　“是，组长！”

　　三人齐声应和，立刻开始整理装备。

　　苏月璃看着这一幕，眼中的玩味渐渐收敛，多了一丝凝重。

　　她发现，楚风身上有种奇特的魔力。他总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狂妄的话，并且让手下的人对此深信不疑，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十分钟后。

　　三辆黑色的福特轿车，从山城公馆七号楼里鱼贯而出，朝着财政部的方向疾驰而去。

　　楚风和苏月璃坐在第一辆车里，楚风闭目养神，苏月璃则在摆弄自己鲜红的指甲。

　　王大力跟李铁柱带着另外八名从军统行动队临时抽调的精锐队员，分乘在后两辆车里。

　　这十个人，是阎王殿的第一次全员出动。

　　每个人都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中山装，腰间鼓鼓囊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车队在山城的街道上横冲直撞，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清晨的财政部大楼，在雾气中显得庄严。

　　门口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警卫，正在对进出的人员进行盘查。

　　吱嘎——

　　三辆黑色福特轿车，以一个蛮横的姿态，直接停在了财政部大楼的门前台阶下。

　　车门齐刷刷打开。

　　楚风当先下车，一身黑色风衣，在晨风里猎猎作响。

　　他身后，王大力李铁柱，还有那八名行动队员，动作整齐划一的跟了下来，在台阶下一字排开。

　　十二个人，十二座冰冷的雕塑。

　　一股杀气瞬间罩住了整个财政部门前广场。

　　那些正在排队等待盘查的官员职员，全都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向两侧躲避。

　　门口的警卫队长是个中年胖子，他看到这阵仗，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挺着肚子，带着人围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警卫队长色厉内荏的吼道。

　　楚风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向大门走去。

　　王大力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推在警卫队长的胸口。

　　“滚开！”

　　警卫队长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反了！反了！！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警卫队长恼羞成怒，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他身后的十几名警卫也哗啦啦拉动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楚风一行人。

　　王大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根本没把那些枪放眼里，他身后的队员们，也个个面带冷笑，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气氛一触即发。

　　“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特别督查小组，奉戴老板之命，前来办案。”

　　楚风终于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本黑色证件，向后一亮。

　　“任何阻拦者，以通敌叛国论处，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警卫队长看到证件上那个烫金的徽章和戴笠的亲笔签名，握着枪的手猛地一抖，脸上的嚣张变成了恐惧。

　　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

　　戴笠！

　　这两个名字，在山城，就是催命的阎王帖。

　　更何况，还有一个闻所未闻的“特别督查小组”。

　　格杀勿论！

　　这四个字，让他浑身的血都凉了。

　　“让开。”楚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警卫队长一个激灵，也顾不上面子了，赶紧把枪收了起来，对着手下连连挥手。

　　“让开！快让开！没听到是军统的长官们在办案吗！”

　　警卫们如蒙大赦，急忙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通道，看向楚风等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跟恐惧。

　　楚风迈步，走上台阶，十二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财政部那栋庄严的大楼。

　　财政部大楼内，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穹顶高耸，气氛安静又压抑。

　　走廊两边，一间间办公室的门都紧闭着。

　　楚风一行人的突然闯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皮靴踩在大理石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嗒嗒”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偶尔有办公室的门打开，探出一个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脑袋。他们看到这群煞气腾腾的不速之客，都吓得赶紧把门关上，然后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军统的？”

　　“看这架势，来者不善啊！难道部里出了什么大事？”

　　“快别说了，小心惹祸上身。”

　　楚风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带着人，径直走向三楼的次长办公区。

　　根据情报，陈启明的办公室，就在次长办公室的外间。

　　刚走上三楼的楼梯，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年轻人就迎了上来。

　　他是次长办公室的主任。

　　“请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来财政部有什么事吗？有没有预约？”他拦在众人面前，语气带着一丝官僚机构特有的傲慢。

　　楚风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他。

　　“特别督查小组，办案。让开。”

　　办公室主任愣了一下，他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号。

　　“特别督查小组？我怎么没听过？”他皱起眉头，“不管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来财政部，都得按规矩来。范次长正在会客，你们不能进去。”

　　王大力上前一步，瞪着牛眼，就想动手。

　　楚风抬手，制止了他。

　　他看着办公室主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规矩？我就是规矩。”

　　说完，他不再废话，直接从办公室主任身边走了过去。

　　“你！你们！站住！无法无天了！”办公室主任气得脸色涨红，转身就要去抓楚风的肩膀。

　　李铁柱的身影一晃，挡在了他面前。

　　办公室主任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像是铁钳，让他动弹不得。

　　他抬头，对上了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那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一头野兽盯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到嘴边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楚风带着人，已经走到了次长办公室的外间。

　　外间是个小秘书处，摆着两张办公桌。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正坐在桌后整理文件。

　　他看到楚风这群人闯进来，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你们找谁？”

　　楚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胸牌上。

　　秘书，陈启明。

　　“带走。”

　　楚风吐出两个字。

　　王大力和另一名队员立刻上前，一人一边，反剪住陈启明的手臂，就要给他戴上手铐。

　　陈启明脸色大变，开始剧烈挣扎。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就在这时，里间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微胖，梳着大背头，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沉着脸走了出来。

　　他就是财政部次长，范成周。

　　“住手！”

　　范成周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久居上位的威严。

　　“这里是财政部！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随便抓人！”

　　他看到自己的秘书被两个壮汉死死按住，脸上的怒气更盛。

　　王大力回头看了一眼楚风，手上的力道却没丝毫放松。

　　楚风转过身，迎上范成周的目光。

　　“范次长。”他平静的开口，“我们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特别督查小组。你的秘书陈启明，涉嫌通敌叛国，我们奉命，前来拘捕。”

　　“笑话！”范成周冷笑一声，“陈启明跟了我五年，他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通敌叛国？你们军统为了争功，是什么帽子都敢乱扣啊！”

　　他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督查小组，马上放人！否则，我立刻给委员长侍从室打电话，我倒要问问，他戴笠是不是想把手伸到我们财政部来！”

　　楚风，满脸严肃的走到范成周面前：

　　“范次长好大的官威啊。戴老板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向您汇报了？”

　　范成周这才注意到楚风他眉头一皱：“你又是什么人？”

　　“军统，楚风。范次长，这件案子，是戴老板亲自督办的。陈启明是不是汉奸，回了军统的审讯室，自然就清楚了。您现在这么护着他，是怕他进去以后，乱说些什么吗？”

　　楚风的话不算强硬但里面的刺，却扎得范成周脸色一变。

　　“你...你血口喷人！”

　　楚风没兴趣看他们斗嘴，对着王大力一摆手。

　　“带走。”

　　王大力得到命令，压着陈启明就要往外走。

　　“我说了！不准走！！”

　　范成周彻底被激怒了，他对着走廊大吼一声：“警卫！警卫！都死哪去了！”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刚才那个被李铁柱吓住的办公室主任，带着十几个财政部自己的警卫，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将整个秘书处堵得水泄不通。

　　这些警卫虽然没有军统的人精锐，但手里也都拿着枪。

　　双方的人马，在狭小的空间里，再次对峙。

　　空气中的火药味，浓得几乎要爆炸。

　　“我再说一遍，把人留下！”范成周的脸上，已经带上了狰狞，“楚风是吧？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别以为拿着戴笠的鸡毛就能当令箭！”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用一种阴狠的语气说道：

　　“我跟中统的徐主任，是喝过拜帖的兄弟。你今天要是敢把陈启明从这带走，就是不给徐主任面子，不给中统面子！”

　　“你信不信，只要你前脚走出这个门，后脚，你和你这个什么‘阎王殿’，就会被安上一个通共的罪名，全都投进中统的大牢里去！”

　　他终于亮出了自己最大的底牌。

　　中统！

　　徐仇减！

　　这是拿整个中统的势力，来压楚风，压戴笠！

　　他相信，任何一个军统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得掂量掂量。

　　然而，楚风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听着范成周说完，然后，缓缓笑了。

　　那笑容，很冷。

　　“中统？”楚风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全是轻蔑，“徐仇减？”

　　他抬起眼，目光笔直的刺向范成周。

　　“我再说一遍，我的任务，是抓汉奸。”

　　“谁敢拦我，”他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谁就是汉奸的同党。”

　　“别说你认识徐仇减，今天就算天王老子站在这，也保不住他！”

　　话音未落，楚风动了。

　　他没有拔枪，而是身形一闪，直接冲向被众人护在中间的范成周。

　　他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范成周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呃——”

　　范成周的眼睛猛地瞪大，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感觉自己被一只铁钳死死扼住，呼吸瞬间变得困难，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整个现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财政部的警卫们举着枪，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王大力跟李铁柱等人，也全都愣住了。

　　他们想过无数种冲突的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他们的组长，会直接对一个财政部次长动手！

　　疯了！

　　这简直是疯了！

　　就连苏月璃，脸上的媚笑也彻底僵住了。她看着那个单手掐着政府次长脖子，将他半提起来的年轻男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个男人，他的字典里，难道就没有“规矩”和“禁忌”这两个词吗？

　　“你……你敢……”范成周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眼中充满了恐惧跟屈辱。

　　楚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掐着范成周的脖子，将他顶在墙上，另一只手，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勃朗宁手枪。

　　他将冰冷的枪口，重重的顶在了范成周的额头上。

　　“我给你三秒钟。”

　　楚风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府，不带一丝感情。

　　“让你的人，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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