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病榻订婚封，承绪大明春

　　“谢陛下。”柳雨嫣躬身一礼，继续说道，“朱杰自东瀛出征以来，所向披靡，大败倭寇，收复失地千里，如今已然凯旋归来，功勋卓着，朝野皆知。

　　而在朱杰征战期间，臣与朱勇将军留守京畿，亦时时关注着宗室子弟的近况。

　　如今，朱杰、皇太孙朱瞻基殿下，还有朱明远，三位皆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且各自都有了倾心相待之人，情投意合，愿结连理。”

　　她顿了顿，见朱棣没有异议，便接着细说：“先说朱杰，他在东瀛战场上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大明功臣蓝玉的旁支后人，名叫蓝月亮。

　　那姑娘虽是女子，却胆识过人，武艺高强，更在一次倭寇偷袭的危急关头，舍身救下了朱杰将军的性命。

　　朱棣本还在眯眼，听到这大叫一声：“啊？是谁救了杰儿、朱杰的性命？”

　　朱杰走上前：“皇爷爷，是蓝月亮，她在危难之时救了我！她是蓝玉的旁支后代。”

　　“救的好！”朱棣长出了一口气。咳嗽起来。

　　心想我哪是你的啥皇爷爷，我是你亲亲的父王啊！

　　他都老泪纵横了！

　　秘密还不能公开，否则夺权的血雨腥风就要席卷京城！他老了，身体也垮了，没能力再去主宰皇权的事了......

　　有了朱杰大将军血脉的继承他已经很知足了！

　　只听柳雨嫣继续说道：“皇叔，他二人在战火中相识相知，彼此敬佩，早已私定终身，只待陛下恩准便可完婚。”

　　“蓝玉公当年为大明鞠躬尽瘁，虽遭变故，但忠勇之心可昭日月，如今他的后人能与朱家结缘，实乃冥冥之中的天意，也是勋贵们在天有灵，保佑我大明子孙绵延。”

　　朱杰听到“蓝月亮”三字，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柔和的神色，想起战场上那个一袭红衣、手持长枪的身影，喉间动了动，却终究没多说什么——此刻在陛下榻前，一切自有圣断。

　　柳雨嫣又道：“再说说朱瞻基殿下。殿下当年自愿舍弃皇太孙之位，远赴南洋开拓疆土，这几年在南洋励精图治。

　　安抚流民，通商海外，不仅为大明开辟了数千里疆土，更让南洋诸国皆向大明称臣纳贡，功绩也有目共睹。

　　而殿下在南洋期间，与当地贤达之女沈知夏相识，沈姑娘聪慧过人，知书达理，二人朝夕相处，情愫渐生，早已互许终身。

　　此事先前殿下也曾派人传回书信，陛下当时已然默许，如今正好一并敲定。”

　　“还有朱明远，”柳雨嫣补充道，

　　“他也到了完婚的年华，自己考取了状元功名，现在编撰永乐大典。”

　　“关键是他在赶考途中，认识了开国功臣常遇春的孙女常云溪，两人心意相通。”

　　说到这里，柳雨嫣再次躬身：“此三位皆是我大明宗室栋梁，他们的婚事不仅关乎个人幸福，更关乎宗室和睦、国运昌隆。臣等不敢擅专，故而今日特来启奏陛下，恳请陛下决断。”

　　话音刚落，榻上的朱棣忽然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气，原本半睁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些许，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色。

　　他枯槁的手猛地攥紧了床沿的锦缎，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原本微弱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突然张开嘴，嘶哑地大叫两声：“好！好啊！”

　　这两声呼喊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话音刚落，他便头一歪，双眼紧闭，胸口停止了起伏，整个人瞬间没了声息。

　　“皇爷爷！”朱杰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是惊慌。

　　朱杰一个箭步冲到榻前，伸手便要去探朱棣的鼻息，却被一旁的太监拦住——

　　宫中有规矩，帝王龙体不可擅动。

　　就在这混乱之际，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朱允炆带着两名御医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他原本正在外间与内阁大臣商议防备北元的事宜，听闻暖阁内有变，心头一紧，当即撇下众人赶来。

　　一见榻上朱棣的模样，朱允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几步冲到榻前，指尖迅速搭上朱棣的腕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沉声道：“快！取我的针囊来！御药房的护心丹，立刻去拿！”

　　两名御医也不敢耽搁，一人快步去取针囊，另一人则转身奔向御药房。

　　朱允炆跪在榻边，接过针囊，抽出银针，凭着多年的医术经验，迅速找准人中、内关、涌泉等穴位，银针簌簌刺入，手法又快又准。

　　刺完针，他又亲自扶起朱棣的上半身，让太监用温水化开护心丹，小心翼翼地喂入朱棣口中。

　　“乐极——心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殿内众人皆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榻上的朱棣。

　　心梗？

　　朱杰双拳紧握，柳雨嫣则在一旁默默祈祷——陛下绝不能出事，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朱棣的喉间终于动了动，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紧接着，他胸口开始缓缓起伏，一口气总算是缓了过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朱允炆脸上，浑浊的老泪瞬间顺着眼角淌了下来，打湿了枕巾上绣着的龙纹。

　　“皇侄……”朱棣的声音虚弱得像蚊蚋，却带着滚烫的情绪，“我还以为……我还以为等不到这一天了。”

　　他喘息着，每说一句话都要费极大的力气，“我朱棣征战一生，夺了江山，守了大明，临了了，就怕……就怕看不到朱家的后人们开枝散叶，就怕对不起列祖列宗。

　　如今……如今杰儿、瞻基、明远都要成家了，我……我就是死，也能闭眼了啊！”

　　老泪纵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滴在朱允炆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朱允炆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他轻轻拭去朱棣眼角的泪，温声道：“皇叔吉人自有天相，您定会好起来的，定会亲眼看着他们拜堂成亲，看着大明的江山代代相传。”

　　“好……好……”

　　朱棣连连点头，枯瘦的手紧紧抓住朱允炆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皇侄，你说说，这几个孩子，个个都有出息。朱杰这孩子，没想到长大了这么能打，东瀛一战，扬我大明国威，好啊！

　　瞻基这孩子，有主见，舍弃皇太孙之位去南洋，我当年虽有不舍，却也佩服他的勇气，如今果然闯出了一片天地，没给朱家丢脸！还有明远，稳重踏实，是个能担事的好孩子。”

　　他顿了顿，呼吸又急促了些，朱允炆连忙替他顺了顺气。

　　等气息平稳了些，朱棣又道：“他们的婚事，我哪能不答应呢？他们的幸福，就是我们大明的幸福啊！

　　皇侄，你说的对，蓝月亮是蓝玉的后人，还救了杰儿的命，这就是缘分，是天意，是勋贵们在保佑大明。”

　　朱允炆见他应允，心中也松了口气，笑道：“皇叔既然同意了，那便再好不过。不过，皇叔，这几个孩子不仅婚事该办，功劳也该赏。

　　朱杰战功彪炳，摆平北疆黑鞑靼，东瀛一战平定倭寇，保了沿海百姓安宁，功勋卓着，只领大将军一职，未免委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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