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清军震怒

　　庄外的号角声突然中断，溃逃的包衣们连滚带爬地冲回清军队列，却被早有准备的清军士兵用长枪拦住，一个个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银色甲胄的清军主帅——镶黄旗甲喇额真穆尔察，勒住缰绳，马鞭重重抽在身边一个白甲兵的身上，用生硬的汉语怒喝：“废物！几百个奴才都攻不下一个破庄，还被打得溃逃，丢尽了大清的脸！”

　　白甲兵连忙跪地请罪：“大人，那庄里有能爆炸的铁疙瘩（震天雷），还有强弩，奴才们……奴才们实在拦不住啊！”

　　穆尔察眯着眼看向宋家庄的坞堡，墙头的弩箭还在闪烁着冷光，刚才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庄墙外的尸体和断裂的梯子触目惊心。他原本以为，一个乡野庄子，最多只有些刀枪，派些包衣试探着冲一冲就能拿下，却没想到对方不仅有远程弩箭，还有从未见过的爆炸火器，火力远超他的预期。

　　“暂停进攻！”穆尔察马鞭一扬，下令道，“让那些奴才滚去后面修路，敢再后退一步，直接砍了！”

　　随着命令下达，清军队列开始后撤，白甲骑兵收拢队形，将溃逃的包衣赶到远处的树林旁，黑甲步兵则原地戒备，长枪斜指，防止宋家庄趁机反击。墙头的护庄队员们见清军撤退，都松了口气，却不敢放松警惕——周虎按着弩箭，低声道：“不对劲，他们肯定在打别的主意，咱们得盯紧了。”

　　果然，半个时辰后，清军的动作开始了。穆尔察调来两百名黑甲步兵，带着斧头和绳索，朝着黑松岭的方向进发——他们要砍伐树木，打造更坚固的攻城器械。斧头劈砍树木的“砰砰”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清晰，庄内的了望哨老张紧盯着那边，高声喊道：“清军在砍树！好多人，都拿着斧头！”

　　宋阳站在城门楼上，眉头紧锁——砍树造器械，说明清军放弃了之前的试探，要动真格的了。他对着身边的王二柱道：“让弩手对着砍树的清军射几轮箭，别让他们太顺利，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王二柱立刻传令，墙头的弩手对准远处砍树的清军，扣动扳机。弩箭“咻咻”飞出，却因为距离太远，大多落在了地上，只有一两支射中了外围的清军，轻伤两人。穆尔察见状，冷哼一声，派了五十名白甲骑兵去树林外围警戒，骑兵们搭弓射箭，弩箭的射程比护庄队的弩更远，几支箭甚至射到了庄墙下，逼得墙头的弩手只能缩回石垛后，不敢再轻易射击。

　　没了干扰，清军砍树的速度更快了。夕阳西下时，第一批砍伐的树木被运到了清军营地，十几个擅长木工的清军士兵立刻开始打造器械——他们将粗木锯成等长的木段，用铁钉钉成云梯，云梯的顶端加装了铁制的挂钩，一旦搭上墙头，就能牢牢锁住，不容易被推落；又将厚木板拼接起来，外面包上一层从马车上拆下来的铁皮，制成了盾车，盾车下方装有木轮，能挡住弩箭和石块，掩护士兵靠近城墙。

　　打造器械的同时，穆尔察还下令“彻底围困”——三百名白甲骑兵分成六队，每队五十人，沿着宋家庄四周的山道展开，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封锁线，连之前宋家庄和周家庄联系的秘密小路，都有骑兵巡逻；步兵则在庄外半里处挖起了壕沟，壕沟深三尺，宽两尺，里面插满了削尖的木刺，壕沟外侧再用树枝和铁丝拉起栅栏，彻底切断了宋家庄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小哥，不好了！”石头之前留在庄里的一个同伴气喘吁吁地跑到城门楼，“清军把四周的路都封了，连去周家庄的小路都有骑兵，咱们派出去的联络兵根本出不去，刚靠近就被箭射回来了！”

　　宋阳的心沉了下去——联系被切断，意味着他们再也得不到周家庄、张家坳的支援，只能孤军奋战；而清军打造攻城器械、挖壕沟建栅栏，这些动作都表明，他们不再急于一时，而是要打一场持久战，用围困和强攻，慢慢耗死宋家庄。

　　夜幕降临，清军营地燃起了篝火，打造器械的叮当声和士兵的吆喝声持续到深夜。庄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之前首轮交锋的胜利喜悦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担忧——他们的粮食和火药虽然有储备，却经不起长期消耗；清军有源源不断的补给，而他们只能靠庄内的存粮和空间的支援，一旦耗尽，就只能坐以待毙。

　　赵老蔫匆匆赶到城门楼，手里拿着粮食账本：“小哥，庄里的存粮加上之前藏的野菜野果，省着点吃，最多能撑一个月；火药和震天雷，吴硝石说要是省着用，能撑十几天，要是清军天天攻城，最多撑一周。”

　　宋阳点点头，心里清楚，持久战对他们极为不利。他看向远处清军营地的篝火，火光映照着正在打造的云梯和盾车，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着天亮后发起致命一击。

　　“通知下去。”宋阳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坚定，“从明天起，粮食实行定量分配，每人每天只给两斤粗粮，优先保证护庄队员的口粮；火药和震天雷由吴硝石统一管理，每次使用都要登记，非必要不使用铁壳震天雷；加强夜间巡逻，尤其是庄墙两侧，防止清军趁夜偷袭。”

　　王二柱和赵老蔫应声离去，城门楼上只剩下宋阳一人。怀中的玉佩微微发烫，像是在感知着外界的围困，能量波动比之前更沉稳，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宋阳握紧玉佩，目光望着清军营地的方向——他知道，清军的震怒不是一时的，他们的调整和围困，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将进入最残酷的围城阶段，宋家庄的生死存亡，就看能不能在这场持久战中，撑到最后。

　　夜风吹过庄墙，带着远处清军打造器械的叮当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宋家庄的灯很少，只有墙头的火把在摇曳，映照着护庄队员们坚定的身影。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但没人退缩——因为他们身后，是自己的家，是必须守护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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