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道友，此卦可算姻缘？

　　昆仑山的疑云如同天边一抹若有若无的阴翳，暂时还未影响到灵枢阁接地气的日常。在王凯“灵枢阁·都市卷王拯救计划”的“忽悠”下，前来求助的都市困兽们络绎不绝，症状也越发五花八门。

　　这天，一位穿着汉服、抱着罗盘、眼神灼灼的年轻姑娘冲进了灵枢阁，进门就喊：“敢问哪位是林大师？小女子夜观天象，紫微星动，掐指一算，今日必遇贵人！还请大师为我卜上一卦，算算我的正缘何时出现？是骑着白马的唐僧，还是踩着七彩祥云的至尊宝？”

　　玄灵子（林玄）当时正在给一位因为连续加班写代码，导致手指痉挛的程序员扎针，闻言手一抖，差点把针扎偏。苏清月在一旁整理药材，忍笑忍得肩膀直抖。

　　王凯立刻发挥了他“前台兼公关总监”的作用，上前一步，板着脸，用他看网络小说学来的半吊子术语说道：“这位仙子，贫道……啊不，本阁主看你印堂红润，桃花隐现，只是这红中带煞，恐是烂桃花。不如先让林大师给你号号脉，调理一下内分泌……呃，是调和一下阴阳气血，这正缘嘛，自然水到渠成！”

　　那汉服姑娘将信将疑，但还是坐了下来。玄灵子无奈，只好搭上她的手腕，一边感知其脉象（嗯，肝气有点郁结，心火稍旺，典型的思春……呃，是思虑过度），一边在心里吐槽：想他堂堂龙虎山道医传人，前世炼丹画符，今生银针济世，怎么就沦落到要兼职月老了？这要是让祖师爷知道，怕不是要一道雷劈下来清理门户？

　　好不容易用一套“舒肝解郁，宁心安神”的针法和茶饮把这位“求缘仙子”打发走，并再三强调灵枢阁主营业务是治病救人，不包分配对象，门口的风铃又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位西装革履，但领带歪斜，头发被抓成鸟窝的中年大叔。他双眼无神，黑眼圈浓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医生，我好像……得了绝症。”

　　玄灵子心里一咯噔，连忙凝神观气，却发现这位大叔虽然精气神耗损严重，但并无器质性病变的死气。

　　“阁下何处不适？”

　　“我……我对钱没感觉了。”大叔一脸生无可恋，“我看到账户余额上涨，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哭。听到‘一个小目标’，我只想睡觉。医生，您说，我这是不是 capitalis晚期，没救了？”

　　王凯在一旁听得嘴角抽搐，小声对苏清月说：“姐，这症状我熟，这叫‘有钱人的烦恼’，俗称‘凡尔赛综合征’，得治！”

　　玄灵子倒是听明白了，这又是位被财富和压力异化的可怜人。他仔细问了情况，原来这位大叔是位成功的风投大佬，常年处于高强度的决策和压力下，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快乐”这种情绪了。

　　“阁下此乃‘神为物役，心为形累’。”玄灵子给出了诊断，“富贵压身，思虑伤脾，喜乐不生。需得‘泄其有余，补其不足’。”他开的方子也别具一格：停止工作一周，每天去菜市场跟大妈讨价还价买一次菜，然后亲自下厨做一顿饭，不许请保姆！外加每日练习“傻笑功”十分钟——就是什么都不想，单纯地咧开嘴笑。

　　风投大叔将信将疑地走了。一周后，他红光满面地回来复诊，激动地握着玄灵子的手：“神了！林大师！我跟菜市场王大妈为了五毛钱吵了半小时，居然吵出了久违的兴奋感！昨天我亲自炖了一锅鸡汤，虽然糊了，但我儿子说好喝！我好像……又活过来了！”

　　玄灵子淡定点头：“甚好。记住，烟火气，才是最好的补药。”

　　灵枢阁的名声越来越响，甚至吸引了一些“跨界”合作。某知名互联网大厂的人力资源总监找上门，希望能为他们的核心研发团队定制一套“抗焦虑、促灵感”的健康方案。

　　这可把王凯乐坏了，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小钱钱长着翅膀飞过来。他连夜赶制了一份极其浮夸的PPT，封面上用艺术字写着“《拥抱‘内卷’，不如拥抱‘内经’——灵枢阁助力贵司打造‘打不死的圣斗士’团队》”，看得玄灵子眼皮直跳。

　　合作洽谈会上，对方总监侃侃而谈：“我们希望方案能包含几个模块：一是日常的体质调理，比如针对程序员常见的颈椎问题、脱发问题；二是情绪管理，比如如何应对产品经理的需求变更；三是潜能激发，最好能有点……呃，提升专注力和创造力的‘黑科技’？”

　　玄灵子听得头大，感觉对方不是来找医生，是来找哆啦A梦的。他努力用对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体质调理，可通过定制药膳和工位导引操实现；情绪管理，重在疏导而非压制，可设立‘情绪宣泄角’（比如放几个沙包贴上产品经理的名字）；至于潜能激发……”他顿了顿，“贫道可传授一套‘守一存神’的基础法门，帮助大家在一定时间内摒除杂念，提升效率。但此非仙法，需持之以恒。”

　　苏清月补充道：“我们还可以利用一些香薰、音乐，结合办公室的光线、布局，从环境角度营造一个更利于身心放松和气场和谐的空间。”

　　会议还算顺利，对方对“情绪宣泄角”和“守一存神”法门表现出浓厚兴趣，决定先搞个试点。送走客户，王凯激动地搓手：“林大师，苏学姐，咱们这是要走向企业服务，做大做强的节奏啊！”

　　玄灵子却揉了揉眉心，感觉心累。他怀念以前在山上采药炼丹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没这么多幺蛾子。

　　日子就在这种既荒诞又充实的节奏中度过。灵枢阁仿佛一个现代都市的“减压阀”和“充电站”，用古老的方式，治愈着新时代的“城市病”。玄灵子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甚至开始乐在其中。看着一个个疲惫的灵魂在这里得到抚慰，重新焕发生机，他找到了比单纯追求个人修为更大的成就感和……乐趣。

　　他甚至跟苏清月学会了用智能手机点外卖，虽然第一次操作时，对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图片研究了半天，最后差点把“五行蕴灵鼎”的虚影召唤出来感应哪个套餐“气场”更和谐，幸好被苏清月及时阻止。

　　这天晚上，打烊之后，玄灵子、苏清月和王凯三人坐在庭院里喝茶（玄灵子坚持要用他的小泥炉和山泉水煮），吃着王凯点的烧烤外卖。

　　“啧，想想咱们刚认识那会儿，”王凯啃着鸡翅膀，含糊不清地说，“林大师你对着手机掐诀，苏学姐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倒好，一个成了网红神医，一个成了半仙顾问，我嘛，成了最强‘皮条客’……啊不，是公关！”

　　苏清月笑着瞪了他一眼，给玄灵子倒了杯茶：“虽然闹腾了点，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很真实，也很温暖。”

　　玄灵子接过茶杯，感受着指尖的温热，看着身边笑语晏晏的两人，心中一片安宁。是啊，红尘俗世，烟火人间，自有其动人的魅力。他的道，在这吵吵嚷嚷、充满生机的都市里，似乎变得更加圆融和坚实了。

　　他饮尽杯中茶，正准备发表一番感悟，王凯却突然“咦”了一声，举起手机：“那个昆仑山发帖的楼主又更新了！他说他不死心，又找了好几个摄影师朋友，用了各种高端设备，在不同时间、不同光线下去拍那个符号，结果……”

　　“结果怎么样？”苏清月好奇地问。

　　“结果拍出来的照片，那个符号的位置，无一例外，全是马赛克！”王凯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上面是几张不同角度、但同一位置打着厚厚马赛克的岩石照片，“邪了门了！楼主说他都快怀疑人生了，现在论坛里的人都叫他‘马赛克侠’。”

　　玄灵子和苏清月对视一眼，脸上的轻松神色渐渐收敛。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这第三次……恐怕就真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遮掩了。

　　玄灵子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上敲击着，节奏与他体内五行灵鼎那微不可察的共鸣隐隐相合。

　　“清月，”他忽然开口，“你之前说，幽玹的记忆碎片里，提到昆仑是‘天地枢纽’……那这个‘枢纽’，具体是负责‘枢纽’什么的？”

　　苏清月蹙眉努力回忆，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信息很模糊……好像……和‘门’有关？不对，更像是……‘过滤器’？或者是……‘封印’的节点？”

　　就在这时，灵枢阁院子角落里，那盆苏清月精心照料、长势喜人的灵植——一株据说能感应天地清气的‘望月兰’，毫无征兆地，所有叶片同时朝着西北方向（昆仑山大致方位）微微颤动了一下，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虽然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在场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

　　王凯眨巴着眼：“呃……今晚风挺大？”

　　玄灵子和苏清月却都没有说话。

　　植物无言，但其朝向，往往预示着某些天地气机的细微变化。

　　昆仑山的“马赛克”符号，幽玹记忆中的“枢纽”与“封印”，还有这望月兰突如其来的异动……

　　玄灵子心中那股刚刚平复下去的不安，再次悄然浮现。

　　他感觉，昆仑山那团迷雾之后隐藏的东西，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麻烦。而且，它似乎并不甘心一直隐藏下去。

　　他叹了口气，对苏清月和王凯说：“看来，咱们的‘都市隐居’计划，得暂时搁置一下了。或许，真得找个时间，去亲自会一会那座‘万神之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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