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凯哥我怀疑，这破仪器成精了

　　我叫王凯，在此郑重宣布，我二十多年来建立的三观，在刚才那零点一秒内，被那双赤红色的眼睛瞪得粉碎，连点渣都没剩下。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你正在小区里跟邻居为了谁家狗随地大小便吵架，突然一颗陨石砸在你家阳台，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个外星人，用全频道广播对你说：“你俩别吵了，这颗星球我承包了。”

　　层次差得太特么多了！

　　那双眼睛只是“瞥”了一眼，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都懒得表达“不屑”，就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注视”。但就是这注视，差点让我们全员当场表演一个集体灵魂出窍。

　　“嗡——嘎吱——”

　　“逆星锁灵阵”那根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彩色荧光棒，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被强行扭曲的呻吟声。光柱剧烈明灭，上面流转的混沌色彩和黑暗能量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疯狂荡漾，眼看着就要彻底崩溃！

　　林老大作为阵眼核心，首当其冲。他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又是一口老血喷出，这次的血颜色都带着点不祥的暗金，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之前强行凝聚起来的那点精气神瞬间溃散，脸色比死了三天还难看。

　　“林玄！”苏学姐的惊呼带着哭腔，她自己也因为能量反噬而嘴角溢血，但还是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将精纯的乙木生气疯狂渡入林老大体内，试图稳住他如同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

　　鹰眼队长和幽爪、山猫虽然位于阵法外围，承受的压力较小，但也被那恐怖的意志余波冲击得脸色发白，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仿佛身上被压了一座无形的大山。

　　木影长老的吟唱戛然而止，老脸煞白，手里的木杖都差点拿不稳。苍晖圣兽那庞大的身躯也是微微一沉，发出一声带着痛楚和愤怒的低吼，周身的翡翠光芒都黯淡了不少。

　　而我？

　　我他妈的感觉自己差点就没了！

　　那双眼睛出现的时候，我正死死盯着记录仪屏幕。然后我就感觉不是我在看屏幕，而是屏幕里那双眼睛在看我！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到极致的寒意，顺着我的视线，如同高压电流一样瞬间窜遍我的全身，直冲脑门！

　　大脑一片空白，呼吸停滞，血液仿佛冻结。那一刻，我连“我要死了”这个念头都产生不了，就是一种纯粹的、被更高维度存在“观测”到的虚无和渺小感。

　　等我稍微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手脚冰凉，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怀里那个原本就因为超载冲击和病毒入侵而半死不活的记录仪，此刻更是烫得像块刚从炼钢炉里捞出来的烙铁，屏幕漆黑一片，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刚……刚才那……那是……”我牙齿打着颤，话都说不利索。

　　“赤冥领主……是祂的意志……”苏学姐一边全力救治林老大，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回答，脸上毫无血色，“虽然只是一丝……但太强了……根本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灵蝶的投影剧烈闪烁着，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她的电子音也带着罕见的杂音和……一丝无力？“警告！警告！遭受超规格意志冲击！阵法结构完整性下降至41%！能量回路过载！林顾问生命体征急速下滑！预计……预计完全崩溃倒计时：三分钟！”

　　三分钟？！

　　我们拼死拼活，又是布阵又是捡垃圾又是拉仇恨，好不容易搞出点动静，结果人家大佬随便瞥一眼，我们就只剩三分钟可活了？！

　　这打击也太沉重了吧！直接给我们判了死缓，还是立即执行的那种！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人。

　　鹰眼队长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他看着濒死的林玄，看着摇摇欲坠的阵法，看着几乎失去战意的我们，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茫然的神色。这位永远冷静、永远有计划的队长，此刻似乎也找不到任何破局之法。

　　幽爪和山猫沉默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像两尊即将被摧毁的雕塑，但他们的枪口依旧指着外围，履行着最后的职责。

　　木影长老颓然坐倒在地，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领主注视于此，此界……再无希望……”

　　连苍晖圣兽都发出了悲怆的低鸣，巨大的眼眸中充满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苏学姐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滴落在林老大苍白的脸上。她还在徒劳地输送着生机，但谁都看得出来，那不过是杯水车薪。

　　“不……不能就这么完了……”我听着耳边阵法即将崩溃的嗡鸣，看着队友们绝望的脸，心里头一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妈的！凭什么啊！

　　我们千辛万苦跑到这外星救火，差点把命搭上才把母树救活，老家被偷了不说，现在连终极BOSS的面都没见着，就要被人家一个“眼神”给瞪死了？

　　这也太憋屈了！比我在学校被学生会那帮孙子查寝没收违规电器还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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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看着怀里这个滚烫、漆黑、仿佛已经彻底报废的记录仪。这玩意儿跟了我这么久，拍过星狐卖萌，录过先祖诈尸，分析过能量读数，还特么中过病毒当过信标……虽然平时没少吐槽它，但它好歹也是跟我一起从地球过来的“老伙计”了！

　　现在它烫得吓人，里面乱七八糟的能量（记录仪本身的、吸收的腐化能量、烙印的同源波动、还有刚才被领主意志冲击残留的）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等等……乱成一锅粥？

　　一个极其荒谬、极其大胆、极其作死的念头，如同垂死病中最后那点肾上腺素，猛地在我脑海里炸开！

　　“灵蝶！”我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这记录仪……它现在内部能量混乱到什么程度了？！”

　　灵蝶的投影闪烁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我这个菜鸟在这种时候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快速回答道：“内部能量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多种异种能量相互冲突、湮灭、试图融合……其混乱指数已超过安全阈值百分之八百！随时可能发生剧烈能量爆炸！建议立即将其丢弃至安全距离！”

　　能量爆炸？

　　我眼睛猛地一亮！

　　对啊！爆炸！

　　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超级不稳定的炸弹！而且因为它吸收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能量，包括和赤冥领主同源的那一丝波动，它的“气味”对于外面那个还在通过林老大识海往里钻的耐奥萨意志，以及刚刚投来一瞥的领主意志来说，是不是……特别有吸引力？！

　　一个充满了混乱、危险，但又带着一丝“同源”气息的“小点心”？

　　“队长！苏学姐！有个办法！可能……可能能炸他娘的一下！”我语无伦次地喊道，也顾不上什么措辞了，“把这记录仪！扔进阵法里！扔到林老大和耐奥萨意志交锋最激烈的地方去！让它炸！”

　　所有人都被我这石破天惊的想法给震住了。

　　“王凯！你疯了！”苏学姐第一个反对，“记录仪爆炸的威力先不说，它内部能量如此混乱，万一引爆了阵法核心，或者进一步刺激到林玄识海里的烙印，我们瞬间就会全部玩完！”

　　“不炸也是玩完！炸了说不定还能听个响！”我梗着脖子，像头倔驴，“灵蝶！计算！把这玩意儿当成一个超级不稳定的能量炸弹，投入阵眼区域，引发内部能量殉爆，干扰甚至暂时切断耐奥萨意志连接的成功率！快！”

　　鹰眼队长目光锐利地看向我，又看了看我怀里那烫手的山芋，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断：“灵蝶！执行计算！”

　　“计算中……模型建立……变量极多，不确定性极高……推演结果……成功率……约4.7%……”灵蝶报出了一个低得令人发指的数字。

　　4.7%！比刚才林老大的计划还低！

　　但是……不是零！

　　“干了！”鹰眼低吼一声，眼神里重新燃起了赌徒般的火焰，“王凯！准备投掷！苏研究员，木影长老，苍晖圣兽，准备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全力稳住阵法基座，保护林顾问核心意识！幽爪，山猫，准备应对冲击！”

　　“是！”绝境之中，这一丝微小的希望，再次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

　　苏学姐咬了咬牙，不再反对，双手印诀一变，将更多的生机力量导向阵法基座和林老大心脉。木影长老和苍晖圣兽也强行提振精神，调动起残存的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双手死死抱着滚烫的记录仪，把它当成了一颗真正的手雷。

　　“灵蝶！指引投掷方位和时机！”鹰眼下令。

　　“目标：阵眼核心，林顾问眉心正前方三米虚空处，那里是两股意志交锋最激烈的能量奇点！倒计时……十秒！”

　　十！

　　我站起身，双腿还在发软，但手臂却异常稳定。

　　九！

　　记录仪烫得我手掌发出“滋滋”的轻微灼烧声，但我死死抱住。

　　八！

　　屏幕依旧漆黑，但我仿佛能感觉到里面那锅“能量乱粥”在疯狂沸腾。

　　七！

　　林老大的气息更加微弱了。

　　六！

　　阵法的嗡鸣声越来越刺耳，光柱明灭的频率快得让人眼花。

　　五！

　　苏学姐额头青筋暴起，嘴角不断溢血。

　　四！

　　苍晖圣兽的鳞片都失去了些许光泽。

　　三！

　　幽爪和山猫将武器握得更紧。

　　二！

　　我手臂肌肉绷紧，用上了投掷铅球（虽然我体育从没及格过）的全部技巧和力气。

　　一！

　　“就是现在！投掷！”灵蝶的声音尖锐响起！

　　“走你！！！”我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伴随着一声破音的嘶吼，将怀里那滚烫的、漆黑的、仿佛承载着我们最后希望的记录仪，朝着灵蝶标记的那个能量奇点，狠狠地扔了过去！

　　记录仪在空中划出一道并不优美的弧线，因为内部能量的极度不稳定，它甚至还在微微扭动、旋转，像是个喝醉了酒的飞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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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我看到那漆黑的“板砖”，旋转着，飞向了那片被黑暗与混沌能量充斥的虚空。

　　我看到耐奥萨那侵入的意志似乎察觉到了这个散发着混乱与“熟悉”气息的小东西，分出了一丝力量，如同触手般卷向它。

　　我也仿佛感觉到，冥冥之中，那双刚刚瞥过这里的赤红色眼睛，似乎又投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一丝……好奇？的意念。

　　然后——

　　记录仪精准地撞入了那个能量奇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没有刺眼的光芒。

　　只有一声极其怪异、仿佛无数种不同频率声音强行糅合在一起的、短促而尖锐的——

　　“啵唧！”

　　对，就是“啵唧”！像是一个超级大的肥皂泡被戳破，又像是某种粘稠的浆果被捏爆的声音！

　　紧接着，以记录仪消失的那一点为中心，空间猛地向内塌陷了一下，然后又骤然膨胀！

　　一股无法用颜色来形容的、混杂着所有你能想象到的和不能想象到的色彩的、如同打翻了调色盘又搅和了废料场的能量乱流，如同溃堤的洪水，猛地爆发开来！

　　这股能量乱流没有任何方向性，它既不纯粹是破坏，也不纯粹是生机，它充满了矛盾、冲突和极度的不稳定！

　　它狠狠地冲击着耐奥萨那侵入的黑暗意志！

　　那原本稳固的、充满压迫感的黑暗，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混乱洪流冲得七零八落，发出了无声的、但我们都仿佛能“听”到的愤怒和惊愕的嘶鸣！

　　它也同样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逆星锁灵阵”！

　　阵法光柱在这混乱能量的冲击下，如同被狂风蹂躏的烛火，疯狂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但奇妙的是，这股混乱能量虽然冲击着阵法，却也一定程度上“混淆”了阵法内部原本即将崩溃的能量结构，像是一团乱麻被塞进了即将散架的机器里，虽然乱七八糟，但反而暂时卡住了那些即将断裂的齿轮！

　　“就是现在！稳住阵基！切断连接！”鹰眼咆哮道！

　　苏学姐、木影长老、苍晖圣兽同时发力，将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掷地注入阵法基座和林老大体内！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仿佛什么东西被强行斩断的脆响，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响起！

　　那股来自耐奥萨的、如同附骨之疽的黑暗意志连接，在这内外交困的冲击下，终于被短暂地、强行地切断了！

　　阵法光柱猛地一亮，虽然依旧黯淡混乱，但总算没有立刻崩溃！

　　林老大剧烈咳嗽起来，又喷出几口淤血，但原本急速下滑的生命体征，竟然奇迹般地稳住了一丝，虽然依旧危在旦夕，但至少……暂时没死？

　　我们成功了？！虽然过程极其离谱，但我们居然真的靠着这破记录仪的自爆（？）干扰，暂时逼退了耐奥萨，保住了阵法和林老大一条小命？！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我就感觉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袭来，一屁股又坐回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那片渐渐平复、但依旧残留着诡异色彩的能量乱流区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妈的，4.7%的概率都让我们蒙对了？凯哥我难道真是隐藏的欧皇？

　　然而，还没等我这口气喘匀——

　　那片能量乱流并未完全消散，而是在阵法之力的影响和残余的领主意念作用下，开始缓缓收缩、凝聚。

　　最终，在那片虚空中，所有的混乱能量汇聚成了一个……约莫拳头大小、不断缓缓旋转的、散发着微弱七彩光芒的……

　　蛋？

　　没错！就是一个蛋！一个看起来像是用劣质彩虹糖拼接起来的、能量形态的蛋？！

　　这他妈又是什么情况？！记录仪炸了之后……还给我们下了个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悬浮在空中的、缓缓旋转的七彩能量蛋，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灵蝶的投影再次出现，对着那个蛋进行快速扫描，电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困惑和……不确定？

　　“检测到高密度、高活性、性质未知的复合能量聚合体……形态稳定……内部有微弱的……意识波动生成？！能量签名分析……包含记录仪原始结构信息、腐化能量碎片、‘噬星’烙印同源波动、乙木生气残留、星辰之力碎片……以及……无法识别的、来自更高维度的意志印记残留……”

　　她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傻眼的结论：

　　“初步判断……该能量聚合体……可能……是王凯的记录仪……在极端能量环境下……经历毁灭与重组后……与多种异种能量及微弱意志碎片……融合……产生的一种……全新的……未知形态……生命？或者说……器灵？”

　　器……器灵？！

　　我那个除了抗摔没啥优点的破记录仪……炸了一下……成精了？！

　　还他妈的下了一个七彩的蛋？！

　　凯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散发着微弱光芒、仿佛还在轻轻搏动的“蛋”，感觉自己的CPU也跟之前的记录仪一样，快要因为信息过载而爆炸了。

　　这玩意儿……孵出来会是个啥？

　　一个会拍视频的彩虹小马？还是一个张嘴就要吞噬能量的迷你噬星兽？或者是个整天念叨着“流量”“点赞”的网络喷子器灵？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变故搞得神经再次绷紧的时候，那个悬浮的七彩能量蛋，忽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然后，一道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如同初生婴儿的呓语，直接在我们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饿…………”

　　我：“……”

　　全体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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