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牛小学

　　送物资？苏老师一听这话愣住了，现在骗人成本这么高了吗，还带着东西来骗人。

　　半信半疑的苏老师看了一眼长歌的老古董，透过车玻璃确实看到装了不少东西。不过苏老师还是不太相信长歌，防备心太高了，这要去参加反诈工作，那绝对是宣传标杆啊。

　　见苏老师依旧不相信自己，长歌只能给老陈打去电话。

　　听到老陈亲口说出，苏老师这才相信了长歌真是来送物资的。于是和大头一起把铁门打开，让长歌把车开进学校里。

　　大门是学校的门面，像快掉了的门牙。而学校内部也好不到哪儿去，四周的墙体墙皮都掉了不少，不过好在主体建筑比较结实，修建的时候应该没有偷工减料。

　　一个简陋的操场，不知道多少年前画的球场线，早就被雨水给冲刷得差不多了。两个摇摇晃晃的乒乓球桌，估计挥拍子都不敢太用力，就怕给一使劲儿，给桌子抽垮了。

　　校园里还有些绿化带，不过现在绿化早就黄了，后来应该是苏老师带着大家改成了种植地，种了不少蔬菜瓜果之类的植物。长得还不错，就是没到收成的时候，不然长歌还真想尝上一尝。

　　老古董来到食堂门口，苏老师招呼了两声，从食堂里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老张，刘姐，这个是老陈委托来给我们送物资的人。咱们把东西先卸了吧。”苏老师本来想介绍介绍长歌，不过突然想到自己连长歌的名字都不知道，于是便作罢，还是先把物资给卸下车安置好了再说。名字什么的一会忙完了再讨论吧。

　　“哎呀，这次还弄个汽车驮着来呢，这个老陈，可是出息了呢。”被称呼老张的人也是有些惊讶，老陈的破烂三蹦子不见了，还整出个大汽车来。

　　“你莫废话了，赶紧把东西搬进去。”刘姐催促道。她只关心这些个物资，才不管是三个轮子还是四个轮子送过来的，

　　长歌把车后备箱和后座的车门都打开，也帮着动手卸货。苏老师早就让大头把其他同学叫了过来，这个拿一小袋土豆，那个拿两颗白菜，再来两个人抱一桶油，全部往食堂里搬。看来这些小家伙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轻车熟路的，配合十分得当，不争不抢，有条不紊。

　　当刘姐把那三十个鸡蛋从车里拿出来后，有个小女孩激动的喊道：“鸡蛋，我们又可以吃炒鸡蛋了。”

　　“对对对，还能吃蛋炒饭，张叔做的蛋炒饭可香了。”另一个孩子也兴奋的说道。

　　长歌不免有些心酸，这些孩子，看到鸡蛋都如此的兴奋，可这里的物资就只有这些鸡蛋了，其他的一点肉都没有。但是他们看到鸡蛋就很高兴了。而且，从开始搬东西到所有的东西安置好了，所有的孩子都很高兴，并没有因为缺少肉而失望。看来这种情况已经是常态了。

　　这可让城里来的长歌开了眼界，这里的孩子是真的单纯得可爱，甚至有些可怜，尽管生活这样拮据，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却不曾被捉襟见肘的生活所淹没，眼中也依然充满了对生活的向往和期待。这个城里的孩子各种挑食，娇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然，这里的孩子可能也没有机会去挑食。能吃上一顿炒鸡蛋或者蛋炒饭已经是很高兴的事情了。

　　这不免让长歌想起一个新闻。同样是一个支教老师，他用自己的镜头，记录山区孩子们的生活，其中有一个孩子特别让人关注。

　　老师问他早饭吃的什么。“洋芋。”

　　老师又问他午饭吃的什么。“洋芋。”

　　老师再问他晚饭吃的什么。“洋芋。”

　　老师最后问他最爱吃什么。“还是洋芋。”

　　可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喜欢吃洋芋，只是他们那个地方，洋芋是最多的食物，多到只有洋芋可以吃，他也想说吃肉，可是没有肉，可能从他懂事起，就不知道什么是肉，他知道的，见过的最多的，或者唯一的食物，就是洋芋。

　　边新县的孩子要比长歌在新闻里见到的那个孩子幸福一些，起码他们还能有鸡蛋吃。可能三十个鸡蛋也吃不了，一周，或者三五天，可是会有人把鸡蛋攒着给他们送来。

　　长歌心里有点憋闷，他把车停好，坐在驾驶室，拿出香烟，刚想点，又想起这里是学校，他不能在孩子们面前抽烟，他怕教坏这群单纯的孩子。思考之后，长歌把烟装了回去，放回兜里。拿出车里的相机，准备把这个学校拍下，记录下来。

　　食堂那边安排完了，时间差不多快到吃午饭了。孩子们在自由活动，苏老师这会儿才有时间理会长歌。

　　苏老师在不远处看着长歌拿着相机对着学校就是一阵拍摄，他并没有打扰，只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仿佛看着做无用功的长歌苦笑，又好像是对着这破败的景象在苦笑。

　　等长歌拍得差不多了，苏老师才走上前。这次他没有再像防贼一样防着长歌，不过也谈不上多么热情，只是客套的伸出手打着招呼：“你好，我是苏传武，是这里的老师。”

　　长歌见苏老师主动给自己打招呼，也连忙握住苏老师的手说道：“苏老师你好，我叫黎长歌。我是从宣华市来这里做调研的。”

　　“宣华市？调研？”苏老师明显的愣了一下，对这个词语很明显有些陌生，好像在长歌之前，很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调研。

　　“嗯，有什么问题吗？”长歌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我们这里已经好多年没有市里的人来过了，更别说什么调研，这个必须太过陌生了。”苏老师摇摇头说道。

　　“苏老师，我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我解答。”长歌见到苏老师态度冷淡，便主动找起了话题，准备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这次过来的目的。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知道的都没问题。”苏老师爽快的回答道，或许是为了感谢长歌帮他们送物资过来。

　　“我听老陈说，你不是本地人，是过来支教的。而且你们这里只有你一个老师，听说你在这里坚守了很长时间，为什么呢？”长歌问出心里中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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