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京城暗夜起妖氛

　　西山别院的宁静，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屏障。朱高燨虽未立刻对汉王朱高煦的阴谋采取行动，但他的神识却如同无形的天网，以更高的精度笼罩着北京城，尤其是汉王府及与之关联密切的几个关键节点。他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将所有的爪牙都暴露出来，再一网打尽。

　　然而，就在汉王党羽暗中串联、试图在朝野掀起弹劾风波的同时，另一股更加阴险诡谲的暗流，却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涌动。

　　夜色深沉，北京城结束了白日的喧嚣，万家灯火渐次熄灭，陷入沉睡。然而，在城西一片鱼龙混杂、贫民聚居的棚户区深处，一股若有若无、却带着浓烈血腥与怨毒的气息，如同地底渗出的污水，开始弥漫开来。

　　起初，只是几户人家养的看门犬无故狂吠，继而变得焦躁不安，甚至疯狂地撕咬笼舍。随后，一些体弱的老人和孩童开始出现诡异的症状——夜惊、梦魇、胡言乱语，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缠上，面色灰败，生机迅速流逝。请来的郎中查不出病因，只道是“邪风入体”，开些安神药了事，却毫无效果。

　　这异状起初并未引起官府的注意，只被当作寻常的时疫或邪祟作怪。但朱高燨的神识，却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异常的能量波动！那并非普通的病气或阴气，而是一种极其恶毒、以生灵精血和恐惧怨念为食的邪术痕迹！其源头晦涩隐蔽，手法与幽冥圣教一脉相承，却又更加阴损刁钻，仿佛刻意分散、化整为零，难以追踪具体源头，更像是一种……大范围的血祭前奏！

　　“终于忍不住了吗？”朱高燨静坐亭中，眼中寒芒骤盛。这绝非汉王那种权力争斗的手段，而是那个隐匿极深的“先生”的手笔！在总坛被毁、势力大损后，他竟狗急跳墙，试图在北京城这天子脚下，以万千无辜百姓的精魂为引，施展某种极其恶毒的秘法！其目的，或许是报复，或许是试图召唤或制造某种恐怖的存在，又或许……是想将水搅浑，逼他现身！

　　几乎在同一时间，朱高燨留在城中的那道身外化身，也通过隐秘渠道收到了来自太子东宫的紧急密报。密报中称，顺天府尹上报，京城数处坊市近日出现多起离奇病亡事件，死者皆精血枯竭，状若干尸，疑有妖人作祟，请求朝廷派遣钦天监或佛道高人协助调查。太子朱高炽深感事态诡异，已加派人手巡查，并隐晦提及，此事或与近日朝中暗流有关，请四弟务必小心。

　　两相印证，朱高燨已然确定，“先生”的报复，已经开始了！而且，对方极其狡猾，将邪术分散施展，借助北京城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复杂的环境作为掩护，让人难以锁定其核心所在。若任由其发展，恐怕不需数日，便会有成百上千的无辜百姓惨死，整个京城都将被恐慌笼罩！

　　“找死！”朱高燨周身气息一冷，整个西山别院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他可以无视朝堂争斗，但绝不容许有人以如此歹毒的手段残害生灵，尤其还是在他眼皮底下！

　　他看了一眼暖阁方向，怜雪已然安睡，气息平稳。他挥手加强了她周身的守护结界，确保万无一失。随即，他身形一晃，本体依旧坐镇西山，而一道凝练如实质、蕴含着他三成法力的神念化身，已破开虚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北京城的上空！

　　月黑风高，京城如同一只匍匐的巨兽。朱高燨的神念化身悬浮于九天之上，双眸如同两颗寒星，神识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与精度，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扫过全城每一个角落！寻常的市井喧嚣、百姓酣睡、兵丁巡逻……这些信息被瞬间过滤。他的目标，锁定在那丝丝缕缕、如同毒蛇般潜伏在阴暗处的邪异能量！

　　很快，他便锁定了七处邪气最为浓郁的核心点！分别位于城西的贫民区、城南的废弃义庄、城东的乱葬岗、城北的破败古庙，以及内城三处看似普通、实则风水极阴的水井附近！这七处地点，隐隐构成一个极其恶毒的“七煞聚阴炼魂阵”的雏形！一旦阵法完全启动，七处阵眼吸收的生机与怨气将汇聚于一点，足以在京城中心引发一场小范围的生灵涂炭，并可能打开通往某个邪异空间的通道！

　　“好狠毒的手段！”朱高燨眼中杀意沸腾。他不再犹豫，神念化身一分为七，化作七道无形无质、却蕴含无上净化之力的流光，如同天罚之剑，分别射向那七处阵眼！

　　城西棚户区，地下三尺深处，埋藏着一面刻画着扭曲鬼符的黑色骨牌，正贪婪地抽取着地面上方住户微弱的生机。一道白金光华闪过，骨牌瞬间化为齑粉，邪气消散。

　　城南义庄，停放着几具新送来的“干尸”，尸身下绘制着吸血符文。流光掠过，符文崩解，尸身内残留的怨念被净化。

　　城东乱葬岗，荒坟深处，一具被邪术炼制的尸傀正要破土而出。金光镇下，尸傀连同控制它的核心符咒一同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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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处阵眼，在朱高燨的神念化身面前，脆弱得如同泡沫，被瞬间拔除、净化！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无声无息，甚至连栖息在附近的老鼠都未曾惊动！

　　然而，就在第七处阵眼被净化的刹那，朱高燨的神识敏锐地捕捉到，一股极其隐晦、带着刻骨仇恨与惊惶的精神波动，自内城某处深宅大院的密室中一闪而逝，随即彻底隐匿，仿佛从未存在过！

　　“哼，藏得倒深！”朱高燨心中冷哼。那精神波动，正是属于“先生”！他果然潜伏在京城之内！刚才的阵法被破，定然让他受到了反噬，也暴露了他大致的藏身区域！

　　朱高燨的神念化身并未追击，而是迅速回归西山本体。打草惊蛇的目的已经达到，重创了对方的阴谋，也摸到了其老巢的大致方位。接下来，便是瓮中捉鳖！

　　他睁开双眼，眸中寒光凛冽。京城的危机暂时解除，但与“先生”的最终对决，已然迫在眉睫。而汉王朱高煦那边的小动作，相比之下，简直如同儿戏。

　　“怜雪，”他起身走向暖阁，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京城有变，我需入城一趟。你安心在此，结界已加固，无人能扰。”

　　暖阁内，苏怜雪已然醒来，听到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毫不犹豫地点头：“燨哥哥小心。”

　　朱高燨微微颔首，一步踏出，身影已融入夜色，直向北京城而去。

　　今夜，注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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