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河中人

　　清晨的露珠还挂在草叶上，阳光刚爬上东边的山头，陈家村便已苏醒。

　　铁蛋和狗蛋像两只脱笼的小兽，从各自家门窜出，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碰头。两人脸上都带着兴奋，昨日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虽然吓人，但终究抵不过孩童旺盛的好玩心。

　　铁蛋，快走！狗蛋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我爹昨晚睡得晚，今早还没醒呢！

　　铁蛋咧嘴一笑：我娘倒是醒了，不过我说去河边摸螃蟹，她只叮嘱我小心点。

　　两个孩子沿着小路往河边跑，晨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远处的连江在朝阳下泛着金色的波光，水流平缓，偶尔有几尾小鱼跃出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今天一定能摸到大螃蟹！狗蛋信心满满，我昨天看到河边石头下有好多洞，肯定是螃蟹窝。

　　铁蛋点点头，目光却被河面上漂浮的一个白色物体吸引。那东西顺着水流缓缓移动，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狗蛋，你看那是什么？铁蛋指向河心，像个白袋子。

　　狗蛋眯起眼睛：捞起来看看？说不定是上游漂下来的好东西！

　　两人跑到岸边，铁蛋脱下鞋子，卷起裤腿，正准备下水，却突然瞪大眼睛——

　　那不是袋子！他惊呼，是个人！

　　河面上，一个白衣人仰面漂浮，长发散开，随着水流轻轻摆动。那人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色，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多时。

　　狗蛋倒吸一口凉气：铁蛋，我们......我们还是去叫大人吧。

　　铁蛋却已经扯下一根垂到河面的藤条，迅速打了个活结：先救人！等叫来大人，他可能就漂远了！

　　狗蛋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点头：

　　铁蛋将藤条一端递给狗蛋：你拉着，我下水套住他。

　　狗蛋紧紧攥住藤条，小脸绷得紧紧的：你小心点！

　　铁蛋深吸一口气，踏入河中。冰凉的河水瞬间漫过膝盖，他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坚定地向那人靠近。水流比想象中湍急，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铁蛋！狗蛋在岸上焦急地喊。

　　没事！铁蛋稳住身形，继续向前。

　　当那人漂到最近处时，铁蛋猛地将藤圈套住那人的手臂。

　　铁蛋大喊，同时用力推着那人的肩膀。

　　狗蛋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拽，小脸憋得通红。藤条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两人合力之下，终于将白衣人拖到浅水区。

　　铁蛋气喘吁吁地爬上岸，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他抹了把脸，看向昏迷不醒的白衣人——那是个年轻男子，面容俊朗如画，即使昏迷不醒，眉宇间仍透着一股出尘之气。他的白衣质地奇异，浸了水却丝毫不显沉重，反而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狗蛋，你快去叫你爹来！铁蛋说道。

　　狗蛋转身就跑，可没跑几步又折返回来：我爹这时候肯定上山采药了！铁蛋，还是你去叫你爹吧！

　　铁蛋点点头：你看着他，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撒腿就往村里跑，湿漉漉的鞋子在泥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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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富贵正坐在院子里吃早饭，粗瓷碗里盛着热腾腾的粥，配着一碟咸菜。见铁蛋浑身湿透地冲进来，他眉头一皱：一大早跑哪去了？弄得跟落汤鸡似的！

　　铁蛋上气不接下气，河里......河里漂来个人！我和狗蛋把他拉上来了，你快去看看！

　　欧富贵闻言，碗往桌上一放，霍然起身：带路！

　　两人匆匆赶到河边。欧富贵蹲下身，探了探那人的脉搏，眉头渐渐舒展：还活着。

　　他熟练地将那人翻过来，用力按压背部。白衣人猛地咳嗽几声，吐出几口河水，呼吸渐渐平稳，但依旧昏迷不醒。

　　欧富贵仔细检查了一番，抬头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做得很好。这人身上没什么伤，可能是溺水时间不长，应该过会儿就能醒。

　　他说着，将白衣人背起。那人看着修长，却轻得出奇，仿佛没有重量一般。欧富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没多说什么，只是稳步往家走去。

　　铁蛋和狗蛋跟在后面，不时偷瞄那个神秘的白衣人。

　　铁蛋，狗蛋小声说，你看他的衣服，好奇怪啊，湿了都不沾泥。

　　铁蛋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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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富贵将白衣人安置在客房的床榻上，盖好被子。转身对两个孩子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做得对。不过——他神色严肃起来，明天就是七星宗来镇上检测灵根的日子，你们今晚得早点睡，养足精神。

　　铁蛋和狗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修仙，那可是每个孩子的梦想！

　　现在，欧富贵挥挥手，去参加村里的训练吧，别迟到了。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向村里的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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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中央的空地上，十多个孩子已经排成整齐的队列。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精壮汉子，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肌肉线条分明，一看就是常年练武之人。他背着手，目光如鹰般锐利，扫视着每一个孩子。

　　都到齐了？汉子声如洪钟，好，今天练习扎马步！

　　铁蛋和狗蛋赶紧溜进队伍末尾。

　　两脚张开，与肩同宽！汉子示范着动作，膝盖微屈，两手握拳放在腰间，眼睛看前方！

　　孩子们纷纷模仿，铁蛋摆好姿势，感觉大腿肌肉立刻绷紧。

　　对，就是这样！汉子走到队伍中，不时纠正姿势，腰背挺直！你，你的屁股撅得太高了！你，膝盖别超过脚尖！

　　他走到铁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嗯，铁蛋的姿势不错，保持住！

　　铁蛋咧嘴一笑，更加卖力。阳光渐渐变得炽热，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但他咬牙坚持着。

　　要站满一个时辰！汉子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基础打好了，将来才能成为真正的武者！

　　铁蛋望着远处自家的方向，想起那个神秘的白衣人，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或许，明天的灵根检测，会改变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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