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刀锋喋血

　　归墟剑与弯刀再次相撞，火花四溅。欧阳煦借力后撤三步，胸口剧烈起伏着。对面的辽将同样喘息粗重，银甲上布满了剑痕，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滴落。

　　这已经是半个月来两人第十七次交手，欧阳煦进步神速，虽然还是处于下风，但是已经能以伤换伤了。

　　咳咳...辽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咙处的伤口随着呼吸发出的漏风声，小子...咳咳...你比我想象的难缠。

　　欧阳煦咧嘴一笑，牵动了胸前的伤口，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铁背熊皮甲上那道狰狞的刀痕几乎将整件皮甲劈开，若不是有这层防护，他的肺叶怕是已经被剖出来了。

　　我怎么听着你现在好像呼吸有点漏风？欧阳煦故意提高声音，让周围的士兵都能听见，要不要帮你叫医师呀？

　　辽将眼中怒火更盛，却突然狞笑起来：我看到你的肺露出来了哦，没事吧？

　　哎呀，你的手怎么抬不起来了？欧阳煦故作惊讶地指着对方垂落的左臂，要不要帮你做个支架啊？

　　你的腿没事吧？辽将反唇相讥，没事走两步？

　　两人嘴上针锋相对，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欧阳煦的归墟剑始终保持着防御姿态，辽将的弯刀也在微微颤动，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呜——

　　就在这时，辽军阵中突然响起鸣金收兵的声音。辽将眉头一皱，不甘心地瞪了欧阳煦一眼：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必取你狗命！

　　欢迎客官再来。欧阳煦笑嘻嘻地挥挥手，直到辽军完全退去，才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

　　头儿！王石惊呼一声，连忙带人冲过来。

　　欧阳煦想说自己没事，却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耳边是王石焦急的喊声：快！送伤兵营！

　　......

　　伤兵营内，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欧阳煦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处理自己的伤口，酒触碰到裸露的肺叶时，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睁眼就看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医师正用银针缝合他的伤口。

　　别动。老医师头也不抬，再乱动肺叶就缝歪了。

　　欧阳煦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额头滚落。他这才有机会查看自己的伤势——胸前一道半尺长的刀伤深可见骨，右腿肌肉被削去一大块，左臂还有三道深浅不一的刀痕。

　　你小子命真大。老医师缝完最后一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换个人早死了十回八回了。

　　欧阳煦想说话，却牵动了胸口的伤，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别说话。老医师递给他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喝了，能止痛。

　　药汁入口，苦涩中带着一丝腥甜。片刻后，疼痛果然减轻了不少。欧阳煦这才注意到，伤兵营里躺满了伤员，呻吟声此起彼伏。有些人伤势太重，已经没了声息；有些人则缺胳膊少腿，这辈子算是废了。

　　苏大人到！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苏知府一身便服走进伤兵营，身后跟着几名亲兵。他环顾四周，目光很快锁定了欧阳煦，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苏知府在床边坐下，眉头紧锁。

　　欧阳煦想行礼，被苏知府按住肩膀：别动。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这是复元生肌丹，对你的伤势有帮助。

　　欧阳煦眼睛一亮。复元生肌丹是专门治疗武者伤势的灵药，不仅能快速愈合伤口，还能修复受损的经脉。这种丹药在市面上价值千金，而且有价无市。

　　多谢大人。欧阳煦声音嘶哑。

　　苏知府摆摆手：你守城有功，这是应得的。他看了看欧阳煦的伤势，叹了口气，好好休息半个月，你的防区我会安排人接手。

　　欧阳煦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大人，那个辽将...

　　拓跋烈。苏知府沉声道，辽国龙鳞军副统领，人境初期修为，擅使弯刀，死在他手上的大玄将领不下十人。他拍了拍欧阳煦的肩膀，你能与他周旋半月不败，已经很难得了。

　　正说着，营帐门帘又被掀开。欧富贵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儿子满身绷带的样子，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爹...欧阳煦弱弱地叫了一声。

　　欧富贵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到床边，仔细检查了每一处伤口。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他长舒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喝了。

　　欧阳煦接过小瓶，里面是熟悉的猴儿酒香气。他一饮而尽，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伤口的疼痛减轻了大半。

　　睡吧。欧富贵只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说来也怪，父亲简单两个字，竟比什么安神药都管用。欧阳煦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

　　三天后，欧阳煦从漫长的昏睡中醒来。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惊喜地发现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胸前的伤口结了一层厚厚的痂，腿上的肌肉也开始愈合。

　　复元生肌丹果然名不虚传...欧阳煦喃喃自语，慢慢坐起身来。

　　营帐外传来脚步声，王石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头儿！你醒了！

　　欧阳煦接过粥碗，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三天没进食，他饿得前胸贴后背：战况如何？

　　拓跋烈也受伤了，这两天换了个千夫长带队攻城。王石汇报道，咱们的防区由赵大人暂时接管，伤亡...有点大。

　　欧阳煦放下空碗，沉默片刻：我那些兄弟...

　　活下来的都突破了。王石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赵风箭术大成，百步穿杨；张猛枪法精进，已经能生成枪芒了；我和王铁也都到了凡境中期。

　　正说着，营帐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赵文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欧阳煦已经能坐起来，顿时咧嘴一笑：哟，活过来了？

　　欧阳煦苦笑着摇摇头：赵大哥，辛苦你了。

　　少来这套。赵文若摆摆手，赶紧养好伤回来，你那帮兵我可带不惯。说着，他丢过来一个小包袱，你的东西，我让人从你营帐收拾来的。

　　包袱里是几件换洗衣物。欧阳煦道了声谢，突然想起什么：赵大哥，我爹呢？

　　欧大叔在工坊忙着呢。赵文若笑道，这两天辽军的投石车特别猛，城墙破损严重，他带着工匠日夜抢修。

　　欧阳煦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父亲虽然话不多，但总是在用实际行动支持着他。

　　......

　　接下来的半个月，欧阳煦严格按照医嘱静养。伤势稳定后，他就搬回了自己的军营，开始闭关修炼《三千弱水》。

　　营帐内，欧阳煦盘膝而坐，归墟剑横放膝前。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心法，真气如江河般在经脉中奔流。复元生肌丹的药力还有残余，随着真气的运转不断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任脉已通，现在冲击督脉...

　　欧阳煦引导着真气向脊柱汇聚。督脉是武者修炼的关键经脉之一，贯通后真气运行速度能提升三成不止。但督脉穴位深藏在脊椎附近，冲击时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脊髓，轻则瘫痪，重则丧命。

　　真气如潮水般冲击着第一个穴位，剧痛让欧阳煦浑身颤抖。他咬紧牙关，继续催动真气。一次、两次、三次...终于在第七次冲击时，穴位豁然贯通！

　　继续！

　　第二个穴位、第三个穴位...欧阳煦完全沉浸在修炼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当他冲击到第七个穴位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真气消耗过度了。

　　还是差一点...欧阳煦遗憾地收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督脉三十六个穴位，他现在才贯通二十七个，距离凡境圆满还有一段距离。

　　营帐外，朝阳刚刚升起。欧阳煦活动了一下筋骨，惊喜地发现伤势已经痊愈，而且修为精进了不少。他换上崭新的官服，佩戴好千夫长腰牌，大步走出营帐。

　　头儿！王石四人早已等候多时，见欧阳煦出来，立刻迎上前来。

　　欧阳煦环顾四周，营地已经焕然一新。新补充的士兵正在操练，虽然大多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但精神面貌还不错。

　　准备一下。欧阳煦归墟剑出鞘，剑锋在朝阳下泛着寒光，明天，我们重返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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