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暖阳与寒刃

　　陆战北半扶半抱着几乎软倒的沈清辞，快步走回沈家。他身形挺拔，步伐稳健，刻意放慢了速度迁就着她，但那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却让沿途几个想打招呼的邻居都噤了声，下意识地避让开来。

　　苏婉柔开门见到女儿这副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身上还披着陌生男子外套的狼狈模样，吓得魂飞魄散，惊呼一声就扑了上来：“清辞！这是怎么了？”

　　“妈……”沈清辞一见到母亲，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扑进苏婉柔怀里，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泣不成声，“有人……有人在后面推我……摔倒了……好疼……”

　　她将受惊过度、依赖母亲的娇弱女儿形象演绎到了极致，只字未提那枚反击的石子和袭击者可能受伤的细节。

　　苏婉柔心疼得不行，连忙搂住女儿，一边轻声安抚，一边看向陆战北，眼中带着惊疑和询问。

　　陆战北言简意赅，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在那边小花园，有人意图不轨，惊到了沈姑娘。人跑了。”他没有详细描述过程，但“意图不轨”四个字，已足以让苏婉柔脸色大变。

　　“这……这光天化日的，大院里头怎么会……”苏婉柔又惊又怒，抱着女儿的手都在发抖。

　　“苏阿姨，您先照顾沈姑娘，这件事，我会查清楚。”陆战北目光沉静，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他看了一眼将脸埋在母亲怀里、依旧在微微颤抖的沈清辞，眼神深邃难辨，“沈姑娘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

　　他没有久留，告辞离开。离开前，他站在沈家门口，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缓缓扫过楼栋前后几个易于观察和潜入的位置，眼神冰冷。

　　沈清辞被苏婉柔扶回房间，小心地安置在床上。苏婉柔打来温水，轻柔地帮她擦拭脸颊和双手，看到她左肩后方那一小块不甚明显的淤青时，更是心疼得直掉眼泪。

　　“妈，我没事了……就是吓了一跳……”沈清辞反过来安慰母亲，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软糯，她紧紧抓着苏婉柔的手，仿佛这样才能获得安全感，“幸好陆大哥刚好经过……”

　　苏婉柔只当她是运气好，后怕不已：“以后可不能一个人去那么僻静的地方了！要去也得让妈或者你嫂子陪着！真是吓死我了！”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将女儿搂在怀里，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沈清辞温顺地点头，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汲取着这份毫无保留的关爱，心底那片属于末日的冰冷荒原，似乎也照进了一丝真实的暖意。这份温暖，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守护这个家的决心。

　　然而，温暖的时光总是短暂。沈建国很快被电话叫了回来，他面色凝重地走进女儿房间，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沈清辞依旧是那套说辞——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摔倒了，幸好陆战北出现。

　　沈建国沉默地听着，眉头紧锁。他比苏婉柔想得更深。大院里出现这种事，目标还是他刚刚崭露头角的女儿，这绝不是简单的意外或者恶作剧。是冲着清辞来的？还是冲着他沈建国，亦或是……与陆家有关？

　　“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出门了。”沈建国最终沉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他需要时间调查，也需要确保女儿的安全。

　　陆战北的行动比沈建国想象的更快。

　　当天夜里，沈清辞躺在黑暗中，敏锐地听到窗外极远处传来几声短促而压抑的闷响，以及类似重物倒地的声音，很快又恢复了寂静。那声音极其轻微，若非她精神力远超常人，根本无从察觉。

　　她心中明了，陆战北的人动手了。是在清理暗处的眼睛？还是在追查白天袭击者的同党？

　　第二天，沈清辞就发现，自家楼栋附近，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有的是在楼下修剪花木的“园丁”，有的是在附近遛弯的“退休干部”，还有的是骑着自行车偶尔经过的“邮递员”。他们伪装得极好，举止自然，但沈清辞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股经过严格训练、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紧绷感，以及他们目光扫过自家窗户时那一闪而过的锐利。

　　陆战北派人把她“保护”起来了。说是保护，何尝不是一种更严密的监视和控制？

　　她依旧扮演着受惊后需要静养的角色，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里，看看书，或者陪着母亲和嫂子说说话，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悸。

　　下午，陆战北再次登门，美其名曰探望。

　　他带来了一些精致的点心和一本崭新的、外面很难买到的医学书籍。他与苏婉柔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目光便落在一旁安静坐着的沈清辞身上。

　　“沈姑娘感觉好些了吗？”他问道，声音比往常温和了些许。

　　沈清辞抬起眼帘，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小声回答：“好……好多了，谢谢陆大哥关心。”她双手捧着温热的水杯，指尖微微蜷缩，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那就好。”陆战北点点头，状似无意地提起，“昨天的事，我已经让人在查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沈姑娘尽量少出门。如果实在要出去，”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可以告诉我，我安排人陪你。”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则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意味。

　　沈清辞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感激和顺从，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陆战北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探究。他几乎可以肯定，昨天花园里绝不仅仅是“推了一把”那么简单。袭击者小腿关节处的击打伤，力道和角度都极其刁钻，绝非一个受惊摔倒的弱女子能够造成。而且，他后来仔细勘察过现场，那枚沾染了细微血迹的、边缘被磨得异常锋利的石子，也绝非寻常物件。

　　这个沈清辞，身上藏着秘密，而且，似乎还具备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危险的自保能力。

　　这让他更加好奇，也……更加警惕。

　　他没有点破，只是将带来的那本医学书推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听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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