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深山初探与炊烟袅袅

　　清晨，天光未亮，沈家小楼已经亮起了灯。

　　苏婉柔早早起来，煮了一大锅卧了荷包蛋的龙须面，热气腾腾，暖胃又暖心。周小雅细心地检查着沈清辞和陆战北的行李，确认没有遗漏。昊昊似乎也感应到离别的气氛，抱着沈清辞的腿不撒手，小脑袋埋在她身上，闷闷地叫着“姑姑”。

　　沈清辞心里软成一片，蹲下身亲了亲侄子奶香的小脸，将一枚用红绳串好的、刻了简易安神符文的桃木小葫芦挂在他脖子上：“昊昊乖，姑姑和陆叔叔去给你找好玩的大石头，很快就回来。这个戴着，晚上睡得香。”

　　昊昊摸着胸前光滑的小葫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沈建国和沈卫国也早早起来送行。沈建国拍了拍陆战北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沈卫国则咧嘴笑道：“小妹，战北，山里情况复杂，多长个心眼，有事就发信号。”

　　“知道了，爸，哥，你们放心。”沈清辞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装满吃食的布包，里面是苏婉柔连夜烙的糖饼和煮熟的鸡蛋。

　　陆战北提起轻便却装备齐全的行囊，对沈家众人郑重道：“我们会尽快回来。”

　　吉普车已在院外等候，司机是“春苗”安排的专业人员。两人上车，隔着车窗与家人挥手道别。车子缓缓驶出大院，将身后温暖的灯火与牵挂暂时留在原地。

　　车子一路向西南方向行驶，城市的景象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起伏的山峦和广袤的田野。秋色浓郁，层林尽染，别有一番景致。

　　沈清辞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意识却沉入灵魂空间，进行着最后的清点和调整。界门虚影稳定，源初之力流淌，那块“先天金精”和青铜壶都安静地待在角落，与她心意隐隐相通。她将可能需要用到的药物和符箓都放在了最容易取用的位置。

　　陆战北坐在她身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窗外，习惯性地观察着地形地貌。他体内“烛龙”之力平稳，胸口的紫玉佩和沈清辞新给的符箓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暖意。有她在身边，即便是再入险境，他也觉得心定。

　　颠簸了数个小时候，路面变得崎岖狭窄，周围的景色也越发原始苍茫。按照计划，他们需要在山脚下的一个镇子与当地向导和另外两名“春苗”派出的辅助人员汇合。

　　到达汇合点时已是下午。向导是一位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眼神精亮的本地汉子，姓王，大家都叫他老王，对这片大山了如指掌。另外两名辅助人员则是擅长野外追踪和情报分析的好手，代号“山鹰”和“土拨鼠”。

　　短暂休整和沟通后，一行人弃车步行，开始向大山深处进发。

　　山路难行，林木幽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殖质的特殊气息。老王在前面带路，步伐稳健。沈清辞和陆战北紧随其后，两人体力远超常人，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山鹰”和“土拨鼠”则负责断后和警戒。

　　沈清辞的精神力悄然铺开，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她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昆虫爬过草叶的细微响动，以及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这片山林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但在这生机之下，她隐约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与周围自然能量格格不入的滞涩感，如同清澈溪流中混入的一缕浊泥。

　　这感觉很淡，若非她精神力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感觉到了吗？”她低声问身旁的陆战北。

　　陆战北微微颔首，他更多是凭借战士的直觉和对能量波动的本能反应：“有东西，不寻常。”

　　走了约莫两个多小时，天色渐晚。老王指着前方山坳处隐约可见的几缕炊烟：“到了，那就是赵老栓住的村子，叫落霞坳。”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坳里，大多是土坯房或木屋，显得古朴而闭塞。他们的到来，引起了村里狗的一阵吠叫，几个穿着朴素、面带警惕的村民从屋里探出头来。

　　当地提前打过招呼，村长是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旧中山装的老者，很快迎了出来，将他们带到村委会——一间稍大些的土坯房。

　　“各位领导，可把你们盼来了。”老村长脸上带着愁容，“老栓他……唉，回来后就那样，时好时坏的，力气大得吓人，村里人都怕他。他家里就他一个光棍，我们只好暂时把他安置在村委会旁边的空屋里，找人看着。”

　　“村长，您别着急，我们先去看看赵老栓同志。”沈清辞语气温和，让人不自觉心生信赖。

　　空屋里，赵老栓被粗麻绳捆着手脚，坐在土炕上。他约莫五十多岁年纪，身材干瘦，皮肤黝黑，此刻正低着头，眼神浑浊，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碑……不能倒……门要关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却异常贲张，青筋毕露，与他干瘦的身形形成诡异对比。

　　沈清辞目光一凝，她的精神力感知到，赵老栓的体内，盘踞着一股混乱而暴戾的能量，这股能量正在不断侵蚀他的神智，透支他的生命本源，才导致他力大无穷却又疯癫不堪。这股能量的性质，带着一种……与“冥河”力量相似的阴冷，却又混杂了一丝此地山野的粗犷蛮横，显得很不纯粹。

　　她上前一步，柔声道：“赵大叔，您感觉怎么样？”

　　赵老栓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挣扎着想扑过来，麻绳被他挣得嘎吱作响。

　　陆战北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沈清辞身前，眼神冰冷地盯着赵老栓。他体内“烛龙”之力微微流转，一股无形的威压散发开来，赵老栓仿佛感受到了天敌般，挣扎的动作一滞，喉咙里的低吼也变成了畏惧的呜咽。

　　沈清辞趁机指尖弹出一缕极其细微的、蕴含净化之力的源初之气，悄无声息地没入赵老栓的眉心。

　　赵老栓浑身一颤，眼中的赤红迅速褪去，浑浊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喃喃道：“你……你们是谁？我……我这是咋了？”

　　有效！沈清辞心中一喜，但她也知道，这只能暂时压制，根除他体内的异种能量需要时间和更周全的准备。

　　老村长和旁边看守的村民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土拨鼠”从外面快步进来，低声道：“有情况，我们在村子外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还有这个。”他摊开手，手心是一小块不起眼的、沾染了泥土的暗红色布料碎片。

　　陆战北接过布料碎片，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

　　沈清辞的心也沉了一下。这布料的质地和颜色……与之前在京城跟踪他们、以及“影先生”手下穿着的中山装，极其相似！

　　冥河的人，竟然已经先一步到过这里了？

　　夜色，如同浓墨般迅速染黑了山坳。小小的落霞坳，在寂静的群山环抱中，仿佛变成了一座孤岛，而被黑暗笼罩的山林深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悄然注视着这片突然闯入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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