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诡谲毒术？医谷迷影

　　夜幕低垂，弦月如钩，清冷的月辉透过窗棂，洒在听雨阁静谧的内室。

　　洛云曦坐在灯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白日里在济世堂的那场风波以及与靖王轩辕绝的再次“巧遇”，依旧在她脑海中盘旋，留下诸多疑团。靖王那句意有所指的“好自为之”，以及他对母亲云氏似乎并非一无所知的态度，都让她心中的警铃大作。

　　这位手握重兵、深不可测的战神王爷，究竟是敌是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了小莲恭敬的声音：“小姐，您睡下了吗？奴婢……奴婢有些事情想禀报。”

　　小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凝重。洛云曦心中微动，自从她将调查母亲旧事的任务分配给几个心腹后，小莲就一直在暗中走访那些曾在云氏身边伺候过的老人。按理说，这个时间点，若非有重要发现，小莲不会轻易打扰。

　　“进来吧。”洛云曦敛了思绪，淡淡开口。

　　房门被推开，小莲端着一盏茶水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难掩的激动和紧张。她将茶水放到桌上，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关于夫人的事，奴婢……奴婢查到一些线索！”

　　洛云曦眼神一凝：“说。”

　　“是！”小莲定了定神，语速飞快地说道，“奴婢今日又去见了李妈妈。她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记不清了，但奴婢多问了几嘴夫人去世前一两年的身体状况，李妈妈想了很久，忽然提起一件事！”

　　“她说，夫人去世前大约一年多的时候，身体不知为何渐渐变得虚弱，时常咳嗽，精神也不济。当时也请了御医来看，都说是忧思伤身，加上早年生产伤了元气，只开了些温补的方子，却一直不见好转。”

　　这些情况，洛云曦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有模糊印象，只是当时原主年纪尚小，又心思单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重点是什么？”洛云曦追问。

　　“重点是，”小莲的声音压得更低，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李妈妈说，在夫人身体不见好转后，大概有小半年的时间，曾有一位……一位非御医的外来郎中，会偶尔悄悄地来给夫人请脉！”

　　“外来郎中？”洛云曦眉头紧蹙，“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小莲摇了摇头：“李妈妈说，那位郎中非常神秘，年纪似乎不大，但具体相貌她记不清了，好像……好像有时会戴着帷帽，气质很特别，清冷寡言，不是一般大夫的样子。他每次来都是避开人耳目的，只有极少数几个夫人身边的心腹知道，连老爷那边都没有惊动。而且，他从不留姓名，来去匆匆。”

　　神秘、年轻、气质清冷、戴帷帽、避人耳目……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他还做了什么？”

　　“李妈妈说，那位郎中每次来，除了诊脉，还会留下一些‘补药’，据说是他独门调制的。”小莲的神情更加凝重，“那些药，气味和形态都很特殊，不是寻常药铺里能见到的。李妈妈说她当时偷偷看过，有些是深褐色的小药丸，气味怪异，有些是研磨好的粉末，颜色也很奇特。夫人当时按照嘱咐服用了那些药，但身体……似乎并未见好，反而有时精神更差了。”

　　“特殊药材……独门调制……”洛云曦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结合母亲日渐虚弱却查不出病因的情况，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心中逐渐成形——慢性毒杀！

　　不是那种立刻毙命的烈性毒药，而是利用特殊药材，以“治病”、“调理”为名，缓慢地侵蚀云氏的身体，最终让她在看似“病故”的情况下油尽灯枯！这种手段更加隐蔽，更难察觉！

　　“那位郎中后来呢？”

　　“李妈妈说，那位郎中来了大约小半年，就不再来了。之后没多久，夫人的身体就急转直下，最后……最后就去了……”小莲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洛云曦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特工的直觉告诉她，这绝非巧合！那位神秘的郎中，那些特殊的“补药”，绝对是解开母亲死因的关键！

　　“李妈妈还记得关于那个郎中或者那些药材的其他细节吗？比如，药材是哪里来的？她有没有听到过什么相关的名号或者标记？”

　　小莲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李妈妈说实在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有一次无意中听到那位郎中跟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提起过一句，说这药材金贵难寻，非‘谷中’秘传之法不可得。但具体是什么‘谷’，她就不知道了。”

　　“谷中……”洛云曦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江湖传闻中，以“谷”命名且擅长医药毒理的神秘势力，最着名的莫过于——药王谷！而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行踪不定的神医墨子宸，据说就与药王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母亲的死，竟然与药王谷有关？或者说，与某个精通药王谷医/毒术的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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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发现太过惊人，让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指向了一个更加庞大和危险的谜团。

　　“这件事，除了你和李妈妈，还有谁知道？”洛云曦沉声问道，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回小姐，目前应该只有奴婢知晓。李妈妈年事已高，有些糊涂，奴婢叮嘱过她不要对外人说起。”小莲立刻保证道。

　　“很好。”洛云曦点了点头，“小莲，你做得很好。继续暗中关注李妈妈，务必确保她的安全，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你在调查此事。另外，想办法再旁敲侧击，看看能否回忆起更多细节，哪怕只有只言片语。”

　　“是！奴婢明白！”

　　“下去吧，今晚辛苦了。”

　　“奴婢不辛苦。”小莲行了一礼，悄然退下。

　　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灯火摇曳，映照着洛云曦冰冷而凝重的侧脸。

　　母亲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她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枚从母亲梳妆盒暗格中找到的黑色令牌，上面的神秘图腾依旧晦涩难解。现在，又多了一个“谷中秘传”和“神秘郎中”的线索。这两者之间，是否有所关联？

　　洛云曦知道，仅凭一个老仆人的模糊记忆，还不足以定论。她需要更直接、更确凿的证据。而最好的突破口，或许就在于……刚刚被她掌控在手中的济世堂！

　　那里是母亲的产业，也是与医药直接相关的地方。如果那位神秘郎中真的曾为母亲提供特殊的药材，那么济世堂的账册、库房记录里，是否会留下蛛丝马迹？即便钱掌柜中饱私囊、经营混乱，但那么长时间的交易，总该有些痕迹能寻觅。

　　两天后。

　　京城南城的济世堂，已经换了一番气象。

　　原本懒散懈怠的伙计被遣散了大半，换上了一批从听雨阁精心挑选、或是从外面雇佣来的手脚麻利、头脑清楚的新人。铺面被彻底清扫干净，药柜擦得锃亮，各类药材也按照品类、年份重新归置，虽然还未正式恢复营业，但已初具规整药铺的模样。

　　洛云曦任命了一个名叫“石头”的年轻小厮暂代管事之职。石头是她在听雨阁内发现的可造之材，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机敏，识字，且对她忠心耿耿。洛云曦将济世堂的日常管理和初步的账目核查交给了他，并特意叮嘱他，要格外留意与云氏相关的任何旧档记录。

　　此刻，洛云曦正亲自待在济世堂后院一间临时整理出来的账房里，面前堆放着数本落满灰尘、纸张泛黄的旧账册。翠儿在一旁小心地为她研墨添灯。

　　这些都是济世堂过去十几年的经营记录，钱掌柜虽然贪婪懈怠，但基本的流水账目还算齐全。洛云曦耐着性子，一页页地翻阅着，重点核对母亲去世前三年的药材出入库记录和采买账目。

　　她搜寻得极为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条目。时间一点点过去，灯花噼啪作响，账册翻动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翠儿看着自家小姐专注而疲惫的神情，有些心疼：“小姐，要不您先歇歇？这些账册又多又乱，让石头他们慢慢核对吧？”

　　洛云曦摇了摇头，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账页：“不。有些东西，只有我自己看，才能发现问题。这些账目里，很可能藏着我要找的答案。”

　　她的手指拂过一行行字迹，对比着药材名称、数量、价格和交易对象。大部分记录都显得平平无奇，符合一家普通药铺的日常运营。

　　然而，就在她快要翻完一本标注着母亲去世前一年的采买记录簿时，几行字迹让她瞳孔骤然一缩！

　　这几笔记录的不是常见的药材，而是几个极其生僻、甚至有些像是代号的名称，例如“玄冰草”、“赤阳露”、“九幽藤心”等。这些东西，洛云曦凭借前世的知识储备和原主继承的零星记忆，都从未听说过。

　　更奇怪的是，这几笔交易的数量极少，价格却高得离谱！而且供货方的署名栏，并非写着某个药行或者商号的名字，而是……画着一个奇特的图形标记！

　　那标记由几条扭曲的线条构成，仿佛一株缠绕的藤蔓，又像是一朵抽象的火焰，透着一种诡异而古老的气息。这个标记，与她之前找到的令牌图腾完全不同，却同样充满了神秘感。

　　她仔细核对了一下交易时间，正好与小莲所说的，那位神秘郎中出现的时期高度吻合！

　　找到了！

　　洛云曦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些名称古怪、价格昂贵的“药材”，极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位神秘郎中提供给母亲的“补药”！而这个图形标记，就是那个神秘供货方或者组织的代号！

　　她立刻让翠儿取来纸笔，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图形标记准确地描摹了下来。

　　就在这时，石头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异样：“小姐，属下方才盘点库房角落的旧物时，问了问留用的那位老伙计赵伯一些当年的事情。赵伯说……说当年确实有位气质很特别的年轻郎中来过铺子几次，有时还戴着帷帽，行踪很神秘，都是直接找钱掌柜，从不经过其他人手。他还说，隐约记得那位郎中身上似乎有淡淡的……类似兰花混合着某种药草的特殊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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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花与药草的混合香气？戴帷帽的年轻郎中？这与小莲从李妈妈处听来的描述再次互相印证！

　　洛云曦将手中的账册递给石头，指着那几个特殊的药材名称和图形标记：“石头，你立刻派人去查！查这几种药材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功效！更重要的是，查这个标记！看看京城之中，有哪个势力或者组织，使用这样的标记？尤其是那些……与医药、药材相关的！”

　　“是！属下明白！”石头接过账册，神情凝重地应下。

　　“还有，”洛云曦补充道，“暗中留意京城里所有可能涉及特殊或者罕见药材交易的场所，尤其是那些名声在外、背景神秘的药铺或者医馆。比如……”她的目光微微一闪，“回春坊。”

　　回春坊，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医馆之一，据说背景神秘，与药王谷隐有关联，而它的主人，正是那位行踪不定、医术通神的神医——墨子宸！

　　“是！属下这就去办！”石头领命而去。

　　账房内再次安静下来。洛云曦看着桌上那张描摹着神秘标记的纸，眼神幽深如潭。

　　线索已经出现，调查的方向也逐渐清晰。母亲的死，绝非病逝那么简单，背后必然牵扯着一个掌握着特殊医/毒术的神秘势力，而那个势力，很可能与药王谷脱不开干系。

　　济世堂这条线，她挖对了。接下来，就是顺藤摸瓜，找出那个标记代表的究竟是谁，以及那个神秘郎中的真实身份！

　　她将那张纸小心地收好，贴身藏起。复仇之路漫长而艰险，如今，揭开母亲死亡真相的序幕，才刚刚拉开一角。前方的迷雾更加浓重，但也隐隐透出了危险而诱人的光芒。

　　洛云曦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光坚定而冰冷。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她都会一步步走下去，将所有的谜团解开，让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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