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护士突然认出了他，眼神里掺着鄙夷。

　　易忠海脸上火烧火燎，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对苏宇的怨毒又深了一重——要不是这小子，自己还是人人称赞的道德标兵，哪会变成过街老鼠？

　　他清楚，护士这眼神只是个开头。往后的日子，这种目光只会多不会少。

　　易忠海瘸着腿夺门而逃，临走还被罚了三十块钱，赔那些摔碎的药品。

　　食堂的油烟味飘了过来。

　　中午时分，傻柱正在灶台前挥汗如雨地翻炒菜肴。

　　广播声骤然响起，他猛然愣住，锅铲悬在半空。

　　师傅，菜要焦了。马华赶忙出声。

　　嗯...

　　傻柱这才回神，鼻尖窜进一股焦苦气味。

　　他抄起手边的搪瓷盆，舀满凉水泼进锅内。好歹是口粮，糊了也得吃，最多滋味差点。

　　易师傅挨批扣钱，准是苏宇捣鬼，这丧门星！

　　嘉奖苏宇？

　　他算哪根葱？我任劳任怨这些年，半句好话都没捞着，他倒风光上了！

　　傻柱心里酸得直冒泡。

　　万人规模的大厂里，能上广播受表扬，那可是天大的体面。

　　柱子哥，听说苏宇跟你们同住四合院？他究竟啥来头？女工刘岚凑近打听。

　　边儿去！少在这嚼舌根。

　　傻柱火气噌地上来。

　　要不是顾忌打女人影响不好，他早抡起巴掌了。

　　苏宇，你害我在全院面前丢人现眼。

　　现在又连累易师傅。

　　咱俩这梁子结定了。

　　再能耐也得来食堂打饭吧？

　　看我怎么你！

　　傻柱把铁勺砸得铛铛响，炒菜像在打仗。

　　后厨众人纷纷躲远。

　　大伙儿太了解这阵势——准是又有人要倒霉了。

　　生产车间里。

　　苏宇刚保养完车床，车间主任就笑着走来。

　　小苏，周老点名要培养你，这可是大喜事。

　　主任笑得见牙不见眼。要知道周老是厂里技术权威，连杨厂长见他都得赔着小心。

　　只要不涉及底线原则，所有决定都以周老的意见为准。

　　作为周老重点关注培养的对象，苏宇的未来不可限量，他所能达到的成就将远超这位车间主任。

　　现在多给予关照，等到将来苏宇功成名就，说不定还会提携他一把。

　　多谢！苏宇展露礼貌性的微笑。

　　不必见外。

　　以后工作遇到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车间主任嘘寒问暖后，这才转身离去。

　　在场的工人们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什么时候见过主任这么好说话？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只是特例。

　　对他们而言，车间主任依然是个不苟言笑的严厉领导，稍有差池就会招来训斥。

　　这种和颜悦色的态度，仅仅针对苏宇一人。

　　小苏，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帮老伙计。相熟的同事笑容满面地凑过来寒暄。

　　苏宇礼貌地回应着。

　　正说话间，周老再次出现在车间里。他手中捧着一本封面磨损严重却保存完厚的笔记本，显然主人对它格外珍惜。

　　这里面记载着我年轻时的学习心得，还有些后期补充的批注。你拿去好好钻研，应该能对你有所帮助。

　　周老郑重地将笔记本交给苏宇。这些凝聚着他毕生心血的内容，向来只传给他最看重的 ** 。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苏宇有些受宠若惊。

　　他记得易忠海常念叨，若能研读周老的笔记，技艺必能突飞猛进。

　　收下吧。

　　只有在合适的人手里，它才能真正发挥作用，否则就是一堆废纸。

　　周老不由分说地把笔记本塞进苏宇手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苏宇接过笔记本，这意味着从此在轧钢厂里，他将正式成为被重点关照的对象。

　　周老转身离开。

　　车间里目睹这一幕的工人们，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喷出火来，看向苏宇的眼神满是 ** 裸的嫉妒。

　　贾东旭猛地一掌拍在机床铁板上，皮肉与金属碰撞的剧痛让他惨叫出声，这才拉回众人恍惚的神志，他们悻悻然重新投入工作。

　　——

　　苏宇刚完成机床维护工作，正进行调试时，易忠海拖着受伤的腿闯进车间。

　　谁准你动我的机床？易忠海暴怒地吼道，脸色铁青。这台机器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绝不容他人染指。

　　现在它是我的了。苏宇语气平静。

　　放屁！全车间就我是八级钳工，最好的设备本该归我！易忠海伸手就要拽他衣领，马上滚开！

　　苏宇轻松闪避，对方踉跄着摔倒在地。

　　不信可以问问你徒弟——贾东旭，躲够了吗？苏宇视线转向角落，那个一直缩着的身影被迫现身。

　　师父您伤着没？贾东旭硬着头皮跑来搀扶，神色惶恐。没等师徒对话，车间主任突然出现。

　　老易你来得正好。主任直接打断道，这台机床以后由你负责。

　　可这分明是——

　　周老和杨厂长的决定。主任抬手制止，有意见找他们谈。临走时拍了拍苏宇肩膀：好好干。

　　车间组长完全不给易忠海说话的机会，随便给他安排了一台破旧机器后，冲苏宇点点头就快步走开了。

　　真是可恶！

　　易忠海和贾东旭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苏宇。

　　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他们也无计可施。

　　系统监测到强烈的怨恨情绪，开始实施厄运计划。

　　选项一，让易忠海和贾东旭摔个跟头。

　　选项二，让易忠海的新机器出毛病。

　　选项三...

　　苏宇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个方案。

　　东旭，我腿脚不利索，你去帮我调试机器。

　　易忠海走到刚分给他的那台机床旁边。

　　这台机器原来的操作员一周前刚退休，已经闲置七天没用了，再次启用前必须彻底检修。

　　知道了，师傅。贾东旭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他自己的活儿都不想干，更别说给别人帮忙了？

　　可是师父发话，他不敢不听。

　　动作轻点，拆防护板的时候一定要先固定好。易忠海站在一旁，光动嘴指挥徒弟干活。

　　老式机床都有个毛病，又大又笨又沉。

　　机床侧面的安全防护板长度超过一米，宽度三十多厘米，厚重的金属板足有上百斤重。

　　明白。贾东旭不耐烦地应着。

　　拧下最后一颗螺丝。

　　防护板突然从机床上松脱。

　　贾东旭一声惊叫，沉重的防护板砸下来，他当场被压倒，连带站在后面的易忠海也被拍在下面。

　　救...救命...贾东旭惊恐万状。

　　防护板掉落只是个开始，其他正在检修的部件也接二连三脱落，噼里啪啦全砸在两人身上。

　　变故来得太突然，等工友们反应过来时，事故已经结束了。

　　易忠海！...

　　闻讯赶来的边主任看到昏迷不醒的两个人，气得直咬牙。

　　车间出了事故，他这个负责人肯定要担责任。

　　同一天上午接 ** 生两起安全事故，苏宇心想易忠海师徒真是咎由自取。

　　车间主任紧急叫停生产，强调安全第一，要求全员引以为戒。

　　此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评分90分，奖励现金200元，布票10米，羊肉票10斤，猪肉5斤，精品西瓜1个，胡萝卜10斤。

　　午休时分，轧钢厂广播员于海棠出现在车间门口。

　　虽不及秦淮如艳丽，但她青春动人，同样是剧中的颜值担当。经人指引后，她落落大方地向苏宇伸出手：你好，我是于海棠。

　　此前广播站特别表扬苏宇的事迹引起了她的注意。得知这位青年才俊还被周老赏识，更让她心生好奇。

　　见到挺拔俊朗的苏宇时，她不由得心头微动。

　　苏宇握住她的手笑道：厂花你好。近距离打量间，发现真人比荧幕形象更鲜活灵动。

　　于海棠闻言耳根泛红，娇嗔道：你真会哄人。

　　我只是实话实说。苏宇含笑回应。

　　厂区里弥漫着微妙氛围，众人目光不时瞥向交谈甚欢的两人。

　　于海棠亭亭玉立，素来是厂里男工们暗恋的对象。

　　车间里不论成家与否的男职工，多少存着些心思，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接近。

　　瞧见厂花与苏宇谈笑风生，不少人暗暗攥紧了拳头。

　　一个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车间门口。

　　是傻柱。

　　他原本要去厕所，瞥见于海棠往车间走，心中疑惑便跟了过来，结果眼前的场景让他怒火中烧。

　　怎么又是苏宇？

　　好事怎么全让他占了？

　　我还单着呢，他凭什么先处对象？

　　苏宇，等着瞧，中午来食堂，看我怎么给你抖勺——饿不死你！

　　傻柱咬牙切齿，一不留神咬到舌头，疼得嗷了一声。

　　怕被人发现，他赶忙转身溜走。

　　于海棠没停留太久，约莫十几分钟便离开了。

　　小苏，加把劲，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刘师傅走过来，拍了拍苏宇的肩膀笑道。

　　您别开玩笑了。

　　于海棠只是来做采访的。

　　苏宇笑着摆摆手。

　　她那笑容可甜着呢，准是对你有意思。

　　你单身，她未嫁，又是周老看中的苗子，使劲追，保准能成。

　　刘师傅一副看好他的样子。

　　正说话间，午休铃声响了。

　　一块儿去食堂？刘师傅问。

　　苏宇点头应下。

　　跟着刘师傅和几个工友，一行人往食堂走去。

　　来得早，前面排队的没几个人，很快就能轮到他们。

　　排队窗口后，打菜的正是刘岚。

　　勺给我......傻柱冷不丁出现在刘岚身旁。

　　刘岚眉头一挑：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厨房里飘着饭菜香气，傻柱正跷着二郎腿喝茶。这位大厨向来是炒完菜就当甩手掌柜，只有心血来潮时才会给人打菜——不是多加两勺，就是故意抖勺。

　　什么叫？你会不会说人话？傻柱一把夺过饭勺，脸色发青。

　　刘岚撇嘴走到旁边，目光扫过排队的人群。忽然她眼睛一亮——队伍里站着个面生的年轻男子，身形挺拔，眉目分明。

　　哎哟，这小伙子真精神...刘岚脸上微微发热，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此时傻柱正咬牙切齿地往饭盒里舀着菜汤，心里恶狠狠地念着：苏宇苏宇，今天看我不饿死你！食堂里蒸腾的热气中，他脸上的狞笑若隐若现。

　　是你？苏宇递过饭盒时才发现窗口后面站着傻柱。看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知道今天这顿饭怕是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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