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花海

　　剪彩仪式结束后，欢都擎天正要被保镖簇拥着离开，王权霸业突然往前挤了几步，扬声道：

　　“欢都前辈！晚辈王权霸业，有事想请教您！”

　　这话一出，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保镖们立刻警惕地围上来，伸手就要拦他。

　　“等等。”欢都擎天摆了摆手，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向王权霸业，

　　“王权家的小子？”

　　王权霸业心里一喜，连忙道：

　　“是！晚辈和同伴正在徒步环游世界，路过南国，想向您请教一些过去的事。”

　　欢都擎天沉默了片刻，对身边的欢都落兰说：“落兰，你先回车里等我。”

　　欢都落兰眨了眨眼，看了看王权霸业他们，乖巧地点点头：“爹，早点回来。”

　　等女儿走远，欢都擎天对王权霸业道：“这里人多，跟我来。”

　　他带着众人走到广场角落的凉亭里，保镖们远远守着，留出一片安静的空间。

　　“你们想问什么？”欢都擎天坐下，从怀里摸出个紫砂小壶，

　　倒了杯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皱纹。

　　“我们想知道……月球之战的真相，还有圈外的秘密。”王权霸业直言不讳。

　　欢都擎天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年轻真好，还惦记着这些。”

　　他呷了口茶，“可有些过去，知道了对你们没好处。”

　　“我们不怕。”张正忍不住道，“我们想知道真相。”

　　“真相？”欢都擎天看着他，

　　“真相就是，当年死了很多人，妖也死了很多。最后三少死，天王胜，现在天下太平，不好吗？”

　　他指了指远处的景区，

　　“我现在每天种种毒草，陪女儿逛逛街，

　　看着游客们在我的旧宫里拍照，觉得比当年打打杀杀踏实多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王权醉小声问：“您……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欢都擎天笑了，

　　“年轻时遗憾没能一统天下，现在遗憾当年杀了太多人。人啊，每个年纪的遗憾都不一样。”

　　他看向王权霸业，“你们的路还长，别总盯着过去。

　　环游世界是好事，多看看现在的天下，比什么都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卡，放在石桌上：

　　“这是天国银行的卡，里面有五十万天国币，

　　算是我资助你们的。别嫌少，够你们走到港口了。”

　　王权霸业愣住了：“前辈，我们不是来要钱的……”

　　“我知道。”欢都擎天摆摆手，“算是我支持你们的‘事业’。”

　　他话锋一转，“对了，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

　　“本来想往西西域走。”杨一叹道。

　　“别去。”欢都擎天皱了皱眉，

　　“西西域最近不太平，那个狐小黑元帅脾气火爆得很，

　　见了你们这些道盟的小家伙，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小黑：全图图了）

　　听我的，先去南方的港口，乘船去涂山。”

　　“涂山？”

　　“嗯。”欢都擎天点头，“涂山有天下最大的图书馆，里面藏着从古到今的记载，

　　你们想知道的，说不定都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而且涂山的红红大人对年轻人还算宽容。”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唐装的衣襟：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路是你们自己的，怎么走自己选。”

　　王权霸业拿起金卡，对着欢都擎天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指点。”

　　欢都擎天笑了笑，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

　　“对了，到了涂山，替我向容容大人问好，就说……

　　老毒物祝她生意兴隆，希望多采购我们南方省的药品！”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众人沉默了很久。

　　这位曾经的毒皇，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威严，没有戾气，就像个看透世事的老者，温和得让人意外。

　　“五十万……”李去浊看着金卡，“够我们买多少好吃的啊？”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的沉重气氛消散了不少。

　　王权霸业把卡收好：“前辈说得对，先去港口，坐船去涂山。”

　　“好！”

　　阿柱不知什么时候拉着车过来了，叼来一块木板：“港口离这还有三百里，得走三天。”

　　王权醉跳上马车，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走！去涂山！”

　　木车“嘎吱嘎吱”地驶离广场，身后是喧闹的景区和渐行渐远的皇宫。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车厢上，像撒了一把碎金。

　　少年们不知道，欢都擎天站在摩天大楼的顶楼，正透过望远镜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身边的欢都落兰好奇地问：“爹，他们能走到涂山吗？”

　　欢都擎天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知道。但年轻人嘛，总得让他们多碰碰壁。”

　　…………

　　篝火渐渐平息时，狐小菜把熟睡的狐小彩交给村里的老婆婆照看，转身对阿骨道：

　　“你们在此等候，不必跟随。”

　　阿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躬身应道：“是。”

　　她看着陛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挥了挥手，

　　示意近卫们在村口警戒，只留下两个最得力的手下远远跟着，

　　保持着既不打扰又能随时驰援的距离。

　　夜风吹过天王山的树林，枫叶沙沙作响，像谁在低声絮语。

　　狐小菜缓步走着，脚下的落叶软绵绵的，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他没有用力量，只是像个普通的旅人，任由月光透过枝叶，在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花海在夜色中绽放，蓝紫色的花瓣上沾着露水，被月光映照得像洒满了星辰。

　　风拂过花海，掀起层层浪涛，带着清冽的香气，沁人心脾。

　　狐小菜愣住了。

　　他记忆里的魄罗山，只有陡峭的岩壁和茂密的树林，从没有这样一片绚烂的花海。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地势微微下沉，

　　隐约能看到花海深处有一片凹陷的痕迹，像是个被岁月填平的大坑。

　　直到这时，模糊的记忆才渐渐清晰很多年前，

　　这里确实没有花海，只有一汪碧绿的小湖，湖水清澈见底，倒映着天上的流云。

　　他记起来了，那是他第一次离开涂山远游时偶然发现的地方。

　　后来他才知道，这汪小湖是因一头名叫猴大的大能坐化而成，

　　只是那时他连猴大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觉得这湖水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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