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涂山图书馆

　　蔚蓝的海平面尽头，涂山的轮廓逐渐清晰。

　　巨轮拉响悠长的汽笛，缓缓靠向那座远比海曦城更加宏伟、融合了古典飞檐与精巧机械的涂山港口。

　　码头上，人流如织，各色妖族与人族摩肩接踵，却秩序井然。

　　一种不同于南国湿热、也不同于内陆干燥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花香与灵气。

　　“终于到了，涂山！”王权醉扶着船舷，兴奋地张望。

　　王权霸业的目光却落在前方即将下船的东方姐妹身上。

　　东方淮竹似乎有所感应，回眸望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她微微颔首，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算是告别。

　　东方秦兰则挥了挥小手，喊道：“我们先走啦！有机会再见！”

　　她们随着人流走下舷梯，很快便消失在码头的喧嚣中，显然身负要事，不便同行。

　　“大哥，别看了，人都走远啦。”李去浊用手在王权霸业眼前晃了晃，促狭道。

　　王权霸业收回目光，定了定神：“走吧。我们的目标，是涂山城的大图书馆。”

　　根据指引，从港口前往涂山主城尚有距离，面具团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徒步的旅程。

　　阿柱拉着它的房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涂山境内的道路平整宽阔，路旁奇花异草芬芳，

　　偶尔能看到造型雅致的亭台与运转精巧的引水机械，确有一派文明鼎盛的气象。

　　然而，这份“文明”在城门口遇到了第一个现实挑战。

　　“入城费，一人五十天国币，哦，你们那头黑驴精也算。”守城的银月守卫声音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五十？！”李去浊差点跳起来，“抢钱啊！”

　　他们在南国跋涉多日，深知这入场券物价之高，超乎想象。

　　守卫面无表情：

　　“涂山乃天国东方之文化中心，知识汇聚之地，

　　此费用包含城内基础维护与图书馆区域准入资格。

　　若无银钱，请绕行。”

　　张正掰着手指头算：“我们十个，加上阿柱……要一百一十枚！”这几乎是一笔巨款。

　　王权霸业沉默片刻，想起了欢都擎天那张金卡。

　　他默默取出，在守卫递过来的一个奇异法器上划过一道流光。

　　“滴”的一声轻响，扣款完成。

　　多亏了那位与世无争的前毒皇的资助，他们才不至于被拦在这知识圣殿之外。

　　进入涂山城，众人顿觉眼前一亮。

　　街道由光滑的青石板铺就，两侧建筑飞檐斗拱，雕梁画栋，

　　却又在檐角安装了精巧的琉璃灯，似乎是以灵力或某种能量驱动。

　　书店、画坊、乐器行、茶馆林立，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茶香。

　　行人大多衣着得体，气质文雅，妖族与人族并肩而行，

　　讨论着诗词歌赋或术法原理，氛围和谐而宁静。

　　这里仿佛未被天国的“革新”完全同化，保留着一种独特的、沉淀了无数岁月的风雅。

　　循着路标，他们很快来到了城中心，一片依山而建的宏伟建筑群前。

　　涂山大图书馆，与其说是图书馆，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宫殿群，

　　朱墙金瓦，飞檐如凤翼，高耸入云，散发着古老而磅礴的气息。

　　踏入图书馆正殿，一股混合着陈旧书卷和淡淡檀香的气息萦绕鼻尖。

　　殿内空间极高，穹顶绘着星空图谱，一排排望不到尽头的巨大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承载着无数典籍。

　　光线透过彩色的琉璃窗投射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这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更显庄严肃穆。

　　他们被这知识的海洋所震撼，一时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年轻人，新来的？”一个温和柔婉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素雅常服、身姿窈窕的女子正站在一个书架旁，手中捧着一卷古书。

　　她容颜极美，带着狐族特有的媚骨，却奇异地拥有一头如雪银丝，与她年轻的面容形成强烈对比。

　　那双狐狸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却又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王权醉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和不可思议：

　　“白发狐妖……她，她该不会是……传说中那位被红红大人赶下台，

　　又死而复生的……凤皇陛下？‘天王讨伐凤皇’故事里的那位？”

　　关于涂山凤栖的传说，在道盟内部也并非秘密，只是版本各异，且年代久远，多被当做故事听。

　　此刻见到真人，虽气息内敛，如同普通图书管理员，

　　但那独特的气质与标志性的白发，还是让王权醉联想到了那个传奇名字。

　　银发女子——凤栖，对于王权醉的低语笑容一滞，只是马上温和起来，

　　仿佛没听见一般，重复了一遍问题：“需要帮忙找什么书吗？”

　　王权霸业收敛心神，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前辈，我等来自中原王权家与一众志同道合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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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查阅关于……战国时期的书，特别是月球之战，以及圈外世界的相关记载。”

　　凤栖闻言，捧着书卷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她抬眼，

　　目光在王权霸业和他的同伴们脸上一一扫过，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穿透力。

　　“月球之战……圈外……”她轻轻重复着这两个词，摇了摇头，

　　语气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怜惜与告诫，

　　“那些都是被尘埃掩埋的往事了。知道得太多，对你们这些年轻人并无益处。

　　有时候，无知反而是一种福气，能活得轻松些。”

　　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也分辨不出她对于自身那段传奇过往的真实态度。

　　李去浊忍不住道：“前辈，我们不怕！我们就是想弄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

　　“真相？”凤栖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顿了顿，好似在编织什么，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充满朝气和探索欲的年轻面孔，

　　最后说了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说完，她不再多言，对着他们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图书馆更深处，

　　银白的发丝在斑驳的光影中轻轻摇曳，很快消失在层层书架之后。

　　“这位太上皇……说话怎么云里雾里的？”张正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感觉……有点怪怪的。”杨一叹微微皱眉，他的直觉向来敏锐。

　　王权霸业望着凤栖消失的方向，心中也有些异样。

　　这位传奇妖皇的告诫，非但没有打消他的念头，反而更激起了他探寻的决心。

　　他隐隐觉得，这图书馆里，一定藏着能够解开他们心中谜团的关键。

　　“不必多管，前辈或许有她的考量。”

　　王权霸业收回目光，眼神坚定，

　　“我们开始吧。分头查找，凡是涉及上古历史、天文、地理、妖族秘辛的，都不要放过！”

　　“好！”

　　众人不再耽搁，立刻分散开来，开始在这浩瀚的书架间搜寻起来。

　　他们并不知道，在图书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双深邃的狐狸眼，

　　正透过书架的缝隙，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忙碌的身影，

　　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充满惊世智慧的微妙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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