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色小巷与不速之客

　　季无常的白色EVO在四中后门的树荫下停稳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红。陈瞬推开车门，一股带着饭香的风扑面而来——烟火饭店就在巷子尽头，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喧闹声。

　　“反正也没事，直接去饭店坐着等吧，免得小飞他们等急了。”陈瞬抻了个懒腰，金色碎发在余晖里泛着暖光。李华锋早就按捺不住，跳下车就往巷子口冲：“走走走！今天得好好喝几杯，下午那趟‘养生’之旅太值了！”

　　郭强跟在后面，还在跟蓝狮念叨：“下次咱们还去浅水湾，888号那手法，绝了！你那66号也不错吧？”蓝狮的脸瞬间红透，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季无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别理他，强子就这点出息。”

　　五人说说笑笑往巷子走——这条巷是去烟火饭店的必经之路，窄窄的只能容两人并行，两侧是斑驳的砖墙，墙上贴满了旧海报，风一吹，海报边角哗啦啦响，倒有几分老城区的烟火气。

　　就在他们刚到巷口时，一阵刺耳的摩托车引擎声突然从巷子里炸响！

　　“嗡——！”

　　一道黑影从巷子里疾驰而出，速度快得像道闪电！五人下意识往旁边躲，黑影几乎是擦着李华锋的胳膊飞过去，带起的风里还裹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李华锋吓了一跳，指着摩托车的背影骂：“我草！赶着投胎啊！开这么快！”

　　那是个全身裹在黑色皮衣里的人，戴着全黑头盔，只露出下巴，手里还攥着一柄黑褐色短刀——刀身反光，隐约能看到上面沾着的暗红血迹，连头盔边缘、皮衣下摆都溅着点点血渍，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摩托车很快消失在街角，只留下一串渐远的引擎声。

　　“不对劲。”蓝狮的脸色瞬间变了，指着巷子深处，“那人身上全是血，肯定出事了。”

　　季无常皱紧眉头，眼神凝重：“应该是社会上的人火拼，咱们别管，赶紧走。”他拉着陈瞬想往饭店方向绕，可陈瞬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巷子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地上有深色的痕迹，顺着墙根蜿蜒过来，像是……血。

　　“进去看看。”陈瞬推开季无常的手，脚步已经踏进了巷子。他总觉得不对劲，那股血腥味太浓了，不像小打小闹。

　　季无常想拦，却已经晚了。李华锋和郭强也好奇地跟了进去，蓝狮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跟上。

　　刚走进巷子十米，眼前的景象就让五人瞬间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狭窄的巷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五个成年男人。最靠近巷口的两个，脸朝下趴着，后颈处的衣服被血浸透，暗红色的血顺着地砖缝隙往下淌，在墙角积成一小滩。其中一个人的右手掉在旁边，手腕处的伤口参差不齐，白骨隐约可见，断手旁边还滚着一根染血的钢管。

　　再往里走，另外两个男人仰躺在地上，眼睛圆睁着，嘴巴大张，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惧。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刀疤边缘的皮肉外翻，血已经凝固成暗黑色，脑袋歪在一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从脖子上掉下来。其中一个人的脸被划得血肉模糊，一道刀痕从左眼贯穿到右眼，眼球耷拉在眼眶外，沾着泥土和血污，看得人头皮发麻。

　　巷尾还躺着一个人，也是唯一还在动的。他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往前爬，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的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裤腿被血泡透，能看到小腿处的皮肤裂开，显然是脚筋被挑断了。背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暗红的血从洞里渗出来，顺着脊背往下流。最吓人的是他的左手——五指全被切断，只剩下光秃秃的手掌，断指散落在旁边，沾着血和泥土。

　　“呕——”李华锋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蹲在地上干呕起来。他打架时也见血，但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断手、瞎眼、挑脚筋，每一样都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郭强的脸也白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砖墙，声音都在发颤：“我草……这是……杀人了？”

　　蓝狮的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恐惧，却强忍着没移开目光——他知道现在不能慌，得看清楚情况。

　　季无常最先冷静下来，快步走到巷尾那个还在爬的人身边，蹲下身想扶他：“喂，你怎么样？能说话吗？”

　　那人听到声音，艰难地抬起头。他的脸上全是血，嘴角还挂着血沫，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看到陈瞬五人，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力气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救……救我……”

　　陈瞬也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擦干净他脸上的血，却被他突然抓住手腕。那人的手冰凉，力气却大得惊人，指甲几乎嵌进陈瞬的肉里：“找……找我老大……帮我……带句话……贺尔彪……又……出现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突然松了，脑袋歪向一边，再也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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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死了？”郭强的声音发颤，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血渍，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应该是刚才骑摩托车的人干的。”季无常站起身，眼神凝重地看着地上的尸体，“那人身手狠，刀刀致命，不是学生能做到的。”

　　“蓝狮，赶紧报警！”陈瞬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强压着心里的不适，掏出手机想拍现场照片，却被季无常拦住：“别碰现场，保护好痕迹，等警察来。”

　　蓝狮这才反应过来，手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110，声音带着哭腔：“喂……警察吗？死人了！在四中后门的巷子……好多死人……”

　　不到十分钟，远处就传来了警笛声。红蓝交替的警灯划破暮色，几辆警车停在巷口，下来十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迅速拉起警戒线，把看热闹的路人拦在外面。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法医，提着工具箱走进巷子，开始勘察现场。

　　“你们是第一目击者？”一个中年警察走到五人面前，掏出笔记本，“跟我回警局做个笔录，如实说就行。”

　　五人点点头，跟着警察上了警车。警车一路鸣笛驶向警局，车厢里很安静，没人说话。李华锋靠在车窗上，脸色还是苍白的；郭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蓝狮的手还在抖；陈瞬和季无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贺尔彪，这个名字他们听过，是陈天雄说过的，把焰城地下世界搅得鸡犬不宁的那个外地人。

　　警局的笔录很简单，五人把看到的一切如实说了一遍，包括摩托车手的穿着、巷子里的尸体状况，还有死者最后提到的“贺尔彪”。警察看他们都是学生，没多问，做完笔录就让一个年轻警察开车送他们回四中。

　　“谢谢警察叔叔。”蓝狮下车时，还不忘道谢，声音却依旧沙哑。

　　警车离开后，五人站在四中门口，看着不远处的巷子，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瞬子，那人说的贺尔彪，就是陈叔之前提过的那个外地人吧？”季无常的声音低沉，“没想到这么狠，直接在学校附近杀人。”

　　陈瞬点点头，脸色凝重：“我爸说过，他是个不要命的主，抢地盘的时候下手狠，没想到敢在光天化日下杀人。”

　　“今天下午那画面……怕是够我记一辈子了。”郭强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忘记巷子里的血腥场面，“太吓人了，比洪海风狠多了。”

　　“别想了，先去饭店吧，小飞他们肯定等急了。”季无常拍了拍几人的肩，率先往烟火饭店走。五人跟在后面，脚步都有些沉重，再也没了之前的轻松。

　　烟火饭店的包厢里，果然已经热闹起来。赵小飞正忙着给张雄和飞扬兄弟倒酒，看到陈瞬五人进来，立刻笑着迎上去：“瞬哥，常哥！你们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了快半小时了！”

　　张雄也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个烤串：“瞬哥，你们怎么才来啊？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季无常赶紧打圆场，脸上挤出笑容：“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耽搁了，待会儿我们五个自罚三杯，给大家赔罪。”

　　“这可是你们说的！”扬哥笑着举起酒杯，“可不能耍赖啊！”

　　飞哥上下打量着陈瞬五人，疑惑地问：“你们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陈瞬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路上有点堵车，热的。”他不想把巷子里的事说出来，免得扫了大家的兴，也不想让其他人担心。

　　飞哥还想追问，张雄却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转移话题：“飞哥，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也跟着瞬哥混了！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哦？”飞哥惊讶地看向张雄，又看了看陈瞬，“可以啊瞬哥，不知不觉就把三班最能打的拉拢过来了，厉害！”

　　张雄憨厚地笑了：“主要是瞬哥和常哥够义气，上次在三班帮我解围，我就知道跟着他们没错。今天看到飞哥和扬哥也在，更觉得选对了！”

　　“行了，别光顾着说话，先坐。”陈瞬招呼大家坐下，服务员很快端上了菜——麻辣小龙虾、水煮鱼、烤串、花生米，满满一桌子，都是下酒菜。

　　可陈瞬五人却没什么胃口，筷子动了几下就放下了。巷子里的血腥场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尤其是那个断手瞎眼的死者，一想到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赵小飞和张雄没察觉异样，还在兴致勃勃地聊着天；飞扬兄弟虽然觉得陈瞬几人有点不对劲，却也没多问，只当他们是累了。

　　“对了，”飞哥放下酒杯，看向蓝狮，“咱们现在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人啊？跟四天王比，还差多少？”

　　蓝狮这才回过神，拿出手机翻了翻记录，语气平静下来：“二班和五班一共三十人，张雄带了五个兄弟，飞哥和扬哥那边有十二人，加起来大约四十五人。”

　　“四天王现在还有六十多人吧？”张雄皱了皱眉，“人数上还是差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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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数差不算什么。”扬哥笑着说，“上次瞬哥他们三十人就能扛四天王六十多，咱们现在四十五人，真要打起来，未必会输！”

　　在场的人都笑了——上次后山一战，陈瞬五人带着三十人硬拼四天王六十多，虽然最后受伤了，却也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们的血性和实力，这也是张雄和飞扬兄弟愿意跟着他们的原因。

　　“扬哥说得对，人不在于多，在于精。”季无常终于找回状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咱们现在的人，都是能打的硬茬，比四天王那些只会起哄的小弟强多了。”

　　“那咱们下一步，是直接跟四天王干吗？”赵小飞兴奋地问，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现在就去约架。

　　陈瞬摇摇头：“先不急。黎学友还在医院，四天王现在群龙无首，就算打赢了，也胜之不武。”他看向张雄，“张雄，你接下来多在三班走动走动，挑衅挑衅赵磊，看看他被逼急了会有什么动作。另外，三班还有能拉拢的人，尽量拉过来，扩大咱们的势力。”

　　“放心吧瞬哥！”张雄拍着胸脯保证，“赵磊那小子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我正好找机会收拾他！三班的人也大多不服他，我肯定能拉过来几个！”

　　“赵磊不算什么，就是个怂货。”李华锋终于开口，语气里满是不屑，“真正要注意的是杨群和刘子轩。”

　　这话一出，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到了那两个神秘又厉害的角色——刘子轩带着铅条跟刘富城单挑，卸了铅条后碾压对手；杨群更狠，直接把黎学友捅进医院，还设局让张德华破坏洪海风的规矩，每一步都走得深谋远虑。

　　“杨群和刘子轩确实不简单。”季无常的脸色严肃起来，“刘子轩独来独往，没什么野心，但实力太强，不能得罪；杨群有野心，有手段，还有一群小弟跟着，现在分不清是敌是友，更要小心。”

　　“蓝狮，你是咱们的军师，你说说下一步的计划。”陈瞬看向蓝狮，包厢里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李华锋赶紧给张雄和飞扬兄弟解释：“忘了跟你们说，蓝狮是我们的军师，平时的行动计划，都是他制定的，特别靠谱！”

　　张雄和飞扬兄弟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蓝狮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我觉得，第一步还是要拉拢势力。高一应该还有拉拢的小势力，没跟着四天王，也没跟杨群，咱们可以试着接触，把他们拉过来——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尤其是四天王背后还有高二三剑客撑腰，咱们不能大意。”

　　“第二步，”蓝狮顿了顿，继续说，“咱们几个核心成员，下课多聚在一起走动，比如去饭堂一起吃饭，去操场一起锻炼。这样既能让其他势力知道咱们的关系，也能观察他们的反应——如果有人想搞小动作，肯定会露出马脚。”

　　“至于杨群和刘子轩，”蓝狮看向众人，语气认真，“杨群深谋远虑，现在看不清他的目的，最好暂时别招惹，先观察他的动向；刘子轩习惯独来独往，对称霸高一没兴趣，也不用急着拉拢，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包厢里安静了几秒，陈瞬率先鼓掌：“说得好！就按蓝狮的计划来！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众人齐声回答，举杯碰在一起，啤酒泡沫溅出来，包厢里的气氛终于又热闹起来。

　　可就在这时，包厢门突然被“砰”的一声踹开！

　　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个个手里拿着开山刀，刀身闪着冷光，瞬间把桌子围了起来。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

　　包厢里的热闹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站起来，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赵小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张雄和飞扬兄弟挡在前面，陈瞬和季无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皮鞋声，“哒哒哒”，慢悠悠的，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三十多岁，留着油亮的大背头，满脸络腮胡，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腕上戴着块金表，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过包厢里的人。

　　他停在桌子中央，目光落在陈瞬五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天下午，在四中后门巷子里的，是哪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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