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文明困惑

　　直升机落地后舱门打开，龙弋第一个跳下，脚踩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他站直身体扫视四周，高墙铁网围住机场，几辆军用吉普停在边上，穿制服的人列队走来。

　　白露扶着裴千雅下来，**唐芯抱起蒋雨萌，跟随队伍进入安置点。**姚丽莎最后一个出舱，刚落地就被闪光灯晃了眼。记者举着设备往前挤，话筒差点戳到她脸上。她没反应，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刚开机就弹出几十条消息。

　　“姚小姐！你们在岛上经历了什么？”

　　“有没有吃人？”

　　“是不是真的有怪物？”

　　没人回答。救援队拉起警戒线，带他们进临时安置点。房间亮着白光，桌上摆着新衣服和手机。姚丽莎抓起手机直接联网，手指飞快滑动。社交平台热搜第一是#失踪女团归来#，下面全是粉丝剪辑的视频，还有人画了她们在丛林跳舞的图。

　　她看着自己被P成持刀战士的模样，嘴角抽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唐芯陪姚丽莎去商场。走廊上一个工作人员走过，唐芯立刻侧身挡路，抬手架住对方手腕低吼：“口令！”白露冲过来道歉，那人跑开。

　　唐芯愣在原地。

　　“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在打仗。”白露拍她肩膀，“现在不用了。”

　　下午路过健身房，唐芯站在玻璃外看里面的人举铁。她不自觉做出推举动作，肌肉绷紧发力。教练以为她是网红，热情招呼：“小姐姐要不要体验私教课？”

　　她摇头走开，小声对裴千雅说：“这玩意儿还不如一根藤蔓有用。”

　　裴千雅去了书店，买下一本《热带岛屿生存指南》。出门时她摸了摸口袋，确认晶矿碎片仍在。

　　蒋雨萌搬进公寓第一件事就是擦窗台。她把晶矿碎片放上去，退后两步看着。晚上睡觉前发现一只麻雀停在窗外栏杆，歪头看她。她屏住呼吸不敢动。鸟啄了两下玻璃飞走了。

　　第二天清晨她撒了点小米在窗台。不到十分钟三只鸟落下来吃。她靠在窗帘边笑出声，眼眶有点湿。她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骗人——那些动物真的会来找她。

　　龙弋送完所有人回到街边。他没去安排的住所，一个人走着。高楼林立，广告牌闪个不停，车流声像潮水一样涌来。他路过一家写字楼，玻璃墙上映出他的影子：军靴没换，衣服边缘撕了一道，脸上有道旧伤疤。

　　他停下来看着倒影。

　　那眼神里有一丝迟疑，像是在辨认这个光鲜的世界。

　　一个上班族撞上他肩膀，龙弋右手本能抬起要扣住对方咽喉，手到半空停住。

　　龙弋低头看自己的手。

　　五指慢慢收拢。

　　他抬头望向大楼深处。风吹过耳边，他听到的不是喇叭声，而是夜里野猪踩断树枝的声音。他张嘴说了三个字：“新的战斗。”

　　白露在众人入住的酒店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城市景色，拿起手机给龙弋打电话。

　　“姚丽莎一整天都没出门，手机刷个不停。”

　　“让她休息。”龙弋说。

　　“唐芯刚才在楼下对着消防栓做了三套格斗动作。”

　　“知道了。”

　　“裴千雅买了本生存手册，看了三遍。”

　　“随她。”

　　“蒋雨萌说窗台上有鸟来吃饭。”

　　“挺好。”

　　电话挂了。他转身走向地铁口。人群迎面走来，他逆着人流前进。一个女孩戴着耳机跳舞经过，动作像极了唐芯在火塘边练的招式。他脚步顿了一下。

　　前方十字路口红灯变绿。行人开始过马路。龙弋走在中间，左右都是人。他忽然觉得这些人走路姿势有问题——太松散，脖子前伸，肩膀塌陷，遇事肯定反应不过来。

　　他脑子里自动开始分析每个人的弱点。

　　左边穿西装的男人重心偏右腿，右边背双肩包的学生低头玩手机，前面戴帽子的女人耳机塞太深……

　　他摇摇头把念头甩开。

　　地铁站入口贴着一张安保公司招聘广告，上面写着“退役军人优先”。他盯着看了三秒，拿出手机拍照。手机界面跳出一条新闻推送：《昨夜市中心发生持械抢劫案，三人受伤》。

　　他点开看。监控画面里歹徒拿的是战术短棍，动作有模有样。受害者毫无还手之力。

　　龙弋把照片发进一个加密群聊，备注名改成“项目启动”。

　　刚发完抬头看见便利店玻璃反光——有个男人正盯着他看。那人穿着普通夹克，但站姿不对，脚尖朝内微分，是受过训练的人才会有的放松姿态。

　　龙弋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半步，右手垂在身侧，拇指顶开了战术裤上的暗扣。

　　那人转身走进便利店。龙弋跟上去，在货架间保持三米距离。对方拿了一瓶水结账离开。

　　龙弋走出店门左右看。那人已经走到街角，回头看了他一眼。

　　眼神很稳。

　　龙弋迈步追上去。

　　街角转弯处只剩一只空水瓶滚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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