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情感羁绊

　　巨石在头顶摇晃，碎石不断砸下。龙弋没抬头看，他盯着24号的手。那只手还举着，掌心蓝光未散，但手腕抖了一下。

　　他知道机会来了。

　　刀尖猛地插进地面晶矿裂缝，左手按住刀背，体内那股热流顺着胳膊冲下去。刀身嗡鸣，蓝纹亮起，和地下的脉络连成一片。

　　“轰！”

　　震波从脚下炸开，直冲岩壁连接处。巨石一歪，滑出原位，砸向三米外的空地，激起大片尘土。白露翻滚躲开，EMP仍死死攥在手里。

　　24号没动。她的目光扫过白露刚才的位置，又落回龙弋脸上。

　　“你救了她。”她说。

　　“我不会让任何人死。”龙弋拔出军刀，甩掉碎屑，“尤其是挡在我前面的人。”

　　他往前走了一步，脚步沉稳。额头的血还在流，但他没擦。

　　“你刚才释放能量时，避开了承重柱。”他说，“现在又让石头偏了方向。你在控制威力。”

　　24号没否认。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

　　“那你为什么拦路？”

　　“因为……我还不能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核心在等一个信号。只有你能给。”

　　龙弋冷笑一声：“所以你是关卡，我是钥匙？”

　　“不完全是。”她抬眼看他，“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迟疑’的人。”

　　龙弋皱眉。

　　“什么意思？”

　　“按照程序逻辑，威胁必须清除。可当你冲过来的时候，我的系统出现了延迟。0.7秒。就在这段时间里，我想起了东坡那只兔子。”

　　龙弋眼神一紧。

　　“你说它不该死。”

　　“对。”她声音轻了些，“它受伤了，没人管。蒋雨萌把它抱回来，用蓝叶敷伤口，整夜守着。裴千雅缝针，唐芯找木头做笼子，连姚丽莎都摘了发带当绷带。你们都在帮它。”

　　她停顿了一下。

　　“那一刻，他们笑得很开心。蒋雨萌蹲在旁边，眼睛亮亮的。她说：‘小耳朵会好起来的。’”

　　龙弋握刀的手松了半分。

　　“所以你记得这些，是因为复制了记忆？”

　　“不是复制。”她摇头，“是体验。我看到了她的梦，听见了她的心跳。她害怕打雷，但下雨天还是跑去收晾的衣服，怕别人麻烦。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可她做了很多事，没人知道。”

　　龙弋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慢慢把刀收回鞘里。

　　金属摩擦声在洞窟里格外清晰。

　　“你不是她。”他说，“但你有她的记忆，还有她的情绪。”

　　24号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情绪？”她喃喃道，“这个词……我不该有的。新人类不该被情感干扰。可刚才，当我看到白露要被砸中时，胸口像被什么压住了。这不是程序设定。”

　　龙弋走近一步。

　　“你还记得什么？”

　　“很多。”她低头，“她第一次登台前紧张得吃不下饭，躲在后台哭。裴千雅抱着她哄。姚丽莎嘴上说烦，却把自己的润喉糖全给了她。唐芯写了段rap鼓励她。白露说：‘你是我们的门面，也是我们的妹妹。’”

　　她抬起头，眼里有点湿。

　　“他们把她当家人。而她……一直想成为有用的人。”

　　龙弋喉咙动了动。

　　他知道那些事。他见过蒋雨萌躲在角落练习舞蹈动作，一遍又一遍。他也见过她在暴雨夜里跑出去找迷路的小狗，浑身湿透也不吭声。

　　她不是最强的，但她一直在努力。

　　“所以你选择进化？”龙弋问。

　　“我想变强。”她说，“我不想再被人保护。我想站在你们前面，像你一样挡住危险。”

　　你现在又让石头偏了方向。你在控制威力。

　　龙弋没说话。

　　她说得没错。

　　他从来不是那种能转身就走的人。

　　游轮爆炸那天，他听见哭声就冲回去。荒岛求生时，他一个人扛下所有风险。他可以冷酷杀人，也可以为一个陌生人拼命。

　　这就是他。

　　“你说你想变强。”他忽然开口，“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记得她烤焦的面包？为什么记得别人碰她发绳时她会皱眉？”

　　24号怔住了。

　　她低头看手，指尖蓝光忽明忽暗。

　　“因为……”她声音低下去，“这些画面很暖。”

　　龙弋眯起眼。

　　“暖？”

　　“对。”她喃喃，“在我接入核心之前，从来没有‘暖’的感觉。那里只有数据、指令、任务目标。可她的记忆不一样。她妈妈做的面包总是焦的，但她笑着说好吃。她爸爸送的发绳掉了颜色，她宝贝一样戴着。她说那是爱。”

　　她抬头望向龙弋，眼里有光闪动。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看你们笑。我也想被那样看着。不是作为实验体，不是作为武器，而是作为……一个人。”

　　洞窟随核心明灭晃动起来。

　　晶矿核心发出低频嗡鸣，表面裂纹扩散，像是承受不住某种压力。

　　龙弋感觉到胸口的纹路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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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疼痛，是一种共鸣。

　　他往前再走一步。

　　“你保留了她的软弱。”

　　“这不是软弱！”她突然提高声音，“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她明明怕得发抖，还要安慰别人；她明明累得站不住，还要坚持跳舞；她明明可以逃，却留下来等大家集合！这些都不是命令，是她自己选的！”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得。那天晚上火塘快灭了，她说：‘只要我们在一块儿，就不冷。’”

　　她抬起手，掌心对着龙弋。

　　“我现在也感觉到了。不冷。反而……很暖。”

　　蓝光剧烈闪烁，核心震动加剧，一道裂痕从底部向上爬升。

　　龙弋站着没动。

　　他知道这一刻有多危险。

　　眼前这个东西，可能是敌人计划的关键，是博士留下的陷阱，是未知威胁的源头。

　　但她说话的样子，像极了蒋雨萌。

　　那个总躲在别人身后，却默默付出的女孩。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问。

　　“我不想当程序，也不想当怪物。”

　　“我……只是想被记住。”

　　话音落下，核心轰然一震。

　　24号双手抱头，身体剧烈颤抖。

　　“不行……系统在反制……它不允许情感干扰……我要失控了……”

　　龙弋一步上前，抓住她肩膀。

　　“听着！你能控制自己！你刚才避开要害，说明你有选择权！现在也一样！”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懵懂。

　　就像蒋雨萌每次犹豫时的表情。

　　“记忆……好温暖……”她喃喃地说。

　　下一秒，她的手臂猛然抬起，蓝光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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