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后山证据

　　明若泠将心思回归到玉简之上，再次往明敬面前推了推，只见左简青芒暴涨，凝成《万符化形诀》五字，无数符箓虚影如群鸟绕飞。

　　中简银丝游走，化作《灵蚕符甲》图录，竟与方才探查用的蚕丝同源。

　　右简赤霞翻涌，现出《符丹爆灵术》要义，丹火与符纹在其中完美交融。

　　“三诀同修，应可。”她笑眼弯弯。

　　明敬细瞧之后开口：“可！我觉着可抵半部明家祖传功法。”

　　尤其那《灵蚕符甲》遇袭时自动激活，形成蚕丝灵甲，可抵挡化神期全力一击。

　　—— 受损后，符甲会吸收灵气缓慢修复。

　　明若泠广袖再拂，三枚萦绕着药香的玉简轻盈落在明夫人面前。玉简青翠欲滴，表面浮动着丹药般的云纹。

　　第一诀：丹火焚天

　　赤玉简“嗡”地燃起灵焰，火中竟浮现数十种毒草虚影。

　　绝妙之处：可将腐心丹等毒丹炼入本命真火（明夫人眼睛一亮）

　　第二诀《百草替命术》

　　（丹药替死，金蝉脱壳）

　　效果： 提前服下 “替命丹”，可在致命伤时瞬间转移至安全位置（类似瞬移）。

　　最后一诀更是精妙《桑蚕养魂诀》

　　（符丹双修，温养神识）

　　效果： 以桑木符布阵，再服用养魂丹，可加速神识恢复，并增强魂魄韧性。

　　长期修炼，可让神识强度超越同阶修士一倍！

　　明夫人欣然地接过女儿的心意，女儿给的必定是最好的。她也深知日后她所能带来的惊喜必定会比今日更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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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夫人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丹蔻染就的指甲与檀木相击，发出清脆声响。

　　“好了。”她抬眸，眼底笑意尽敛，“有要事相商。”

　　明敬见状，袖袍一卷便将玉简收起。只见夫人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方冰玉匣，匣开刹那，殿内温度骤降——

　　半张焦黑符纸静静躺在其中，边缘残留的血渍竟如活物般蠕动。

　　“后山所获。”明夫人冷声道，“若非我亲自去，就连玄霜影卫都感知不到这缕怨气。”

　　她又掷出三具残缺符傀，正是负责后山巡逻的低阶傀儡。

　　（纸人折了左臂，木偶少了右眼）

　　“他们疏忽了，”明夫人冷笑，“这些傀儡虽贱如草芥，却也有记录之能。”

　　明敬立即灵力注入符傀，霎时阴风四起——

　　虚空中浮现的画面里，二房那位总是甜甜地喊他大伯父的明璐瑶，正将痴傻的明若泠引向噬灵阵，其中那明文博手中捏着的，赫然是“控魂丹”……

　　“好...好得很！”明敬掌心雷光隐现，窗外一石台瞬间化作齑粉。

　　这些平日在他面前恭顺的子侄，背地里竟敢对痴儿下手？！

　　还将对付敌人的药用在自家姐妹身上！

　　“他们确实给我喂了药。”明若泠忽然开口，捧出个玄铁小匣。

　　匣中药渣漆黑如墨，却隐约泛着诡异的蓝光——正是洗经伐髓时，她从自己经脉中逼出的控魂丹残毒。

　　明夫人突然按住丈夫青筋暴起的手：“且慢动怒。”

　　她拈起一粒药渣在鼻尖轻嗅，瞳孔骤缩——

　　这哪是什么平常控魂丹？分明是早已失传的...

　　明夫人指尖的药渣突然腾起幽蓝火焰，映得她面容忽明忽暗。那火焰竟不灼手，反而冷如玄冰——

　　【噬魂蛊丹】

　　她心中道出这个禁忌之名，三百年前就该绝迹的东西。

　　这二房是背靠了什么大树？此蛊丹特性以修士精血喂养蛊虫，炼成丹后服下，可让人如傀儡般听话，但每日子时会承受万蚁噬心之痛。

　　中丹毒者即便清醒，也会对施术者产生病态依恋。

　　当年某个符修世家正是因此丹，全族沦为他人傀儡，最终被正道联手诛灭。

　　明夫人忙拉起明若泠的手问道：“泠儿！这段时间可有过噬心之痛？尤其是子时！”

　　明若泠轻轻摇头。噬心之痛倒是没有，只是灵力因着命泉中第一道锁链的禁锢所致。

　　她抬眸望向母亲，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疑惑：“娘亲，可是有什么不妥？”

　　明夫人指尖微颤，欲言又止，眸中情绪几番变幻，终究未能下定决心开口。

　　明敬猛地站起，茶盏被袖风扫落在地——无知小儿！自诩天资卓绝，没想到尽行那宵小之事。

　　明敬思绪飘回往昔，忽然忆起父母对二弟——明远的疏离

　　——除却必要的教导，竟吝于给予半分温情。如今这谜团终于露出一线曙光，却令他心中愈发沉重。

　　为何同是父亲血脉，却有云泥之别？或许终有一日，他该亲赴祖地，向父亲问个明白，也将今日之事禀明。

　　明家百年清誉，世代以风骨立世，岂容宵小之辈玷污门楣！

　　“父亲，母亲。”

　　“女儿以为此事当有个分明。”

　　明若泠端正身形，眸色清亮如寒潭，“既有人对女儿用这控魂丹，总要知晓其中关窍，日后防范也好有的放矢。”

　　明夫人与明敬交换了个眼神，终是微微颔首。

　　将控魂丹变成蛊丹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房此举，当真只为控制一个痴儿？”

　　明若泠指尖轻叩案几，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明敬沉吟：“若那几个小辈并不知丹药有异，只当是寻常补药...”

　　他话音微顿，与女儿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便要看看，幕后之人究竟在图谋什么了。”

　　“怕是意在明家权柄。”明若泠冷笑一声。

　　“从大房最薄弱的环节入手——若长女痴傻受控，又因病情之故可在家中自由来去...”

　　“盗取传承秘宝，或是...”

　　明敬接话时，袖中手掌已攥成拳，“借你之手，逐个瓦解我大房根基。”

　　毕竟谁能想到事情会因一个傻子而起呢？

　　明夫人静静听完父女二人的对话，忽然若有所思地看向明若泠：

　　“泠儿，北山之行，除了救人，可还发现什么线索？”

　　一旁的明敬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等等！北山？！那个连长老们都很少去的北山？！

　　他乖巧的女儿居然跑去那儿救人？！

　　“咳咳...”明敬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在抗议。

　　这丫头知不知道，她爹虽然是个化形境中期的强者，但这一惊一乍的，迟早要被吓得提前渡劫啊！

　　他默默掏出一瓶清心丹倒了两粒——

　　这神魂归位后的女儿，今日是专门考验老父亲心脏的小祖宗！

　　明若泠看着父亲夸张的反应，转头对母亲眨了眨眼有点尴尬——

　　娘亲怎么连这事都没跟爹通气！

　　“爹！您当心些！”她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明家主，顺手将他手里的清心丹往他嘴里塞。

　　这声“爹”叫得明敬心头一暖。从在前厅那声雀跃的“娘亲”，再到他那声疏远的“父亲”，他刚刚暗自较劲了好久。

　　“哈哈哈，爹没事！”他强装镇定，眼角却悄悄瞄向夫人，“就是突然觉得，咱们家后山那地方该改建了...”（潜台词：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待明若泠简明说完北山经历，明敬握着茶盏的手微微发紧。

　　他觉得这种事情肯定不止一两次，以前只是没有闹大罢了亦或者始作俑者痕迹清理得干净……

　　在他埋头研究丹方的日子里，不知道女儿浑浑噩噩独自经历了这么多风雨。

　　那些本该陪她教导她陪她用膳的午后，竟都化作了药庐里袅袅升起的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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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若泠心念微动，自空间中取出一方雪梅帕，置于茶桌上。帕上还有符纹隐隐流转，灵光未散。

　　“此乃何物？”。明敬与夫人齐声问道。

　　“三才锁魂阵之引，明璐瑶贴身之物。”明若泠冷声道。

　　明敬忆起符傀所现之景——那张往日娇俏的容颜，此刻却显狰狞。

　　心中最后一丝怜惜尽数化作寒冰。身为家主，他岂不知族中几位长老早已明里暗里扶持二房？

　　纵使此刻怒海滔天，却也不得不权衡利弊。这几个小辈，终究动不得性命...

　　指节叩击之声在静室中格外清晰，家主眼底暗芒流转，似有万千筹谋。

　　明夫人看着丈夫那顾全大局的样子，握住女儿的手，语气坚定：“泠儿，这事你想怎么处理？娘一定给你撑腰。”

　　她目光转向丈夫，声音冷了几分：“要是你爹想和稀泥，娘就带你们兄妹几个回你外祖父给娘置办的宅子住去！”

　　说完这话，屋内突然冷了几分，桌上的茶水表面都结出了冰碴子。

　　明敬轻咳一声，正色道：“夫人明鉴，为夫岂是那和稀泥之人？”

　　他捋了捋思绪，眼中精光一闪：“虽说证据确凿，但二长老那老狐狸，怕是早备好了十套说辞等着。若贸然发难，保不齐要被说成小辈玩闹失了分寸...”

　　说着突然瞥见夫人挑眉，连忙补充：“自然不是要姑息！只是想着...”他指尖在案几上画了个圈，总要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才是。”

　　又看向明若泠：“泠儿，你娘亲说得对，你是苦主，想如何做？”

　　心中还在腹诽：那本《家主修养》里可没写，为何每次解释策略都像在哄夫人开心。

　　明若泠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她的思绪渐渐飘远。

　　她深知父亲所言非虚，族中的长老们位高权重，他们的意见和决策往往能够左右整个家族的走向。

　　而二房一直以来都以善于伪装而着称，表面上对人客客气气，谁知实际上却心怀叵测，让人难以捉摸。

　　如果贸然出手，不仅可能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会被对方反咬一口，被人抓住话柄，甚至可能会引起家族内部的纷争和动荡。

　　既不能一举铲除，那便先夺其心头所好——况且暗地里收些利息，倒也无妨。

　　“娘亲，”她抬眸问道，“女儿清醒之事，想必在某些势力内部已传开。您有何打算？”

　　明夫人执起茶盏，温声道：“娘原想设宴庆贺，让各家都知晓我明家明珠重焕光彩。”顿了顿，又轻叹：

　　“不过你兄长弟妹尚未归家，倒想着先让你们兄妹团聚为好。”

　　明敬略作沉吟，开口道：“惟清此次负责押送灵植符箓等物前往神机宗，按行程推算，约莫两日便可返家。至于惟澈与若潇...”

　　他指尖轻点茶桌上的传讯玉符：

　　“这两个孩子随五长老外出游学，算算时日也该回来了。稍后为父便传讯询问五长老具体归期。”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下咱们一家总算能团聚了。”

　　明若泠与父母相视一笑，轻声道：

　　“四妹妹向来最重风头，表面乖巧，内里却是个沉不住气的。待宴会之时，若见风光尽被我占，想必会露出破绽。”

　　“女儿定然不会丢了明府大房的脸。”说着站起身福了福身子。

　　明敬夫妻二人看着眼前的少女——

　　身姿纤长，肤若新雪。眉眼间既有父亲不怒自威的英气，又承了母亲如画般的精致轮廓。

　　一袭月白长衫随风轻曳，衣摆暗绣的桑纹若隐若现，袖口一点朱砂符印平添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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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夫人轻推丈夫手臂，眼波流转间已递过眼色。

　　明敬恍然，从袖中取出一枚流光溢彩的储物玉镯：

　　“泠儿，这些年来但凡见得适合你的天材地宝，为父都收在此处。”

　　玉镯落入女儿掌心时，他喉头微动，“如今...总算能亲手交予你了。”

　　那叹息裹着十二年的愧疚，却又浸着失而复得的欣喜。

　　明夫人见女儿怔忡，已执起她纤细手腕。指尖凝起一点灵光，轻划过镯上云纹：

　　“血契已成，从此这凝晖镯只认你为主。”

　　玉镯感应到新主气息，顿时泛起月华般的清辉，将明若泠霜雪般的肌肤映得愈发通透。

　　明若泠眼眶微红，正要再次道谢，却被明夫人用指尖轻点额头截住了话头：

　　“傻丫头，这半日你道谢的次数，比过去十二年加起来都多。”

　　温暖的掌心抚过她的发顶，带着淡淡的兰香。

　　明敬：“这镯中还存放着【九幽冥兰】，生于冥渊荒原的蚀骨阴风中，用玄冰盒盛装着。”他目光柔和地叮嘱，“使用时切记避开午时三刻的阳气，若配以寒潭水....”

　　“爹爹放心，女儿定当谨记。”明若泠心中一暖，这些细致入微的叮嘱，分明是父亲在荒原冒险时亲自验证过的经验。

　　窗外日影斜照，明夫人忽然想起什么：“瞧我这记性，泠儿该用膳了吧？”她唤起灵气对门外候着的丹绮吩咐道：

　　“吩咐人去厨房说，今日按小姐前几日喜欢的菜式准备，再加一道...”

　　“爹爹娘亲不如同席？”明若泠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女儿自醒来还未同父母亲用过膳...”她声音渐低。

　　明夫人闻言鼻尖一酸，忙执起女儿的手：“好，今日我们尝尝灵厨最近的手艺。”

　　她转向丈夫时，发现素来严肃的家主大人居然偷偷用袖角拭过眼角。

　　斜阳透过雕花窗棂，将三道身影镀上融融金边。侍女们捧着描金食盒穿梭其间，隐约听得明若泠惊喜的轻呼：“这不是...玉灵菇？”

　　随即是明家主带着笑意的解释：“去年在苍云秘境偶然所得...”

　　食案上雾气氤氲，映着三人时而交叠的衣袖。檐下风铃轻响，恍如岁月温柔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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