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柳氏回府

　　明若泠轻啜月华果汁，月华果汁入喉的刹那，甘霖般的灵力顺着经脉奔涌而下，在命泉深处激起层层涟漪。

　　她没有感应到，最外层那道锁链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好似要裂开一道发丝般的细纹......

　　灵光微闪，空间法则波动间，她的身影倏然消失在原地。

　　真皮沙发承接住突然出现的纤影，明若泠整个人陷进云朵般柔软的靠垫里。

　　“还是这沙发躺着舒服~”

　　智能管家感应到主人回归，自动调暗了落地窗的透明度。

　　窗外虚拟星河与室内恒温系统构成奇异和谐，这是她穿越异界后最安心的避风港。

　　“铃知还在巩固本源啊...”

　　她望向灵泉方向，雪球也正悬浮在半空，散发着冰蓝色光晕。

　　算来穿越已近一月，这处随身的空间公寓，竟成了连接两个世界的唯一纽带。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光玉简，识海中浮现西院立体的布局图。

　　那些掺在明璐瑶茶点中的好东西，此刻应该还与雷火毒产生微妙反应。

　　玉简幽光映得她眉眼深邃，恍若深渊中苏醒的古兽。

　　若她那位师父及时赶回，或许能察觉阵法端倪。 不过那阵法本就未用灵石维持，效力有限，如今西院之人是否已寻得阵眼所在尚未可知。

　　“即便不彻底解去她的雷火之毒...”，明若泠指尖轻点那枚发光的玉简，“应当也怀疑不到东院头上。”

　　毕竟东院素来以宽厚待人着称，对西院多有照拂。

　　至于那暗中下在茶中和糕点中的...... 若还有残余，解了便是。

　　以明璐瑶惜命的性子，想必早已服下不少解毒丹药。 此番就当是为她“涤荡灵根”。

　　想到此处，她记起自己的第一桶金，那灵器不知墨小叔炼制得如何了。

　　记得他说要回本宗取雷兽晶核，想来还需些时日。

　　又念及极寒之地的事……

　　明若泠思忖片刻，决定等铃知和雪球修炼结束后再作商议。

　　轻叹一声，将纷乱的思绪暂且搁下。多想无益，不如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便是。

　　回到公寓卧房，她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空间里的置景好似一处天然氧吧，也不知道是经历了多久的打磨......

　　穿越时随身携带的手机早已不知所踪，想必已在空间乱流中粉碎。幸而平板还在，只是平日只用来看综艺和绘制图纸，如今想来颇觉遗憾

　　若当初装上微信，或许还能与父亲说上几句话。

　　枕畔平板亮起微光，定格在永远加载失败的微信界面。

　　“好在空间内外时差不同...”她喃喃自语。

　　明若泠闭目蜷进鹅绒被，公寓内外十比一的时间流速，足够她做完一场关于江南烟雨的旧梦。

　　......

　　翌日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玉地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明若泠端坐在镜前，一袭月白云纹锦裙逶迤及地，腰间束着银丝攒珠绦带，衬得身姿如新雪初霁般清逸。

　　发间一支青鸾衔珠步摇随着她梳发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晨光中流转着泠泠辉彩。

　　云霜捧着缠枝莲纹的漆盘进来，盘中青瓷茶盏袅袅升腾着白雾。

　　“小姐，可听说昨夜的事了？”她将茶盏轻放在紫檀小几上，压低声音道：

　　“二夫人昨夜独自回府了，听说连斗篷都没解就直奔枕霞小筑呢。可竟不见二老爷随行。”

　　明若泠指尖的玉梳在发梢微微一顿。镜中映出她今日特意未施粉黛的容颜。

　　柳淑怡，明璐瑶的生母，按雪球此前搜集的情报，本该与二叔同行游历。

　　如今星夜兼程赶回，必是为明璐瑶之事。

　　只是不知这位二婶，对女儿所作所为究竟知晓几分？是否也是西院那些龌龊事的幕后推手？

　　“四妹妹当真好福气。”

　　明若泠轻抿一口茶，茶香在唇齿间化开，声音比檐下将化的冰棱更冷。

　　“连夜赶路...就是不知二婶这趟回来，可带了什么灵丹妙药？”

　　云霜连连点头：

　　“我们四人平时也很少见到这位二夫人，府中下人都说二夫人最是温婉贤淑...”

　　“画虎画皮难画骨。”

　　明若泠冷笑一声，将茶盏搁下。今日她特意未用高阶敛息符，修为隐隐流转。

　　“我猜这四妹妹估计不会那么快来了，先去用早膳吧。”

　　窗外一树梨被晨风吹落几瓣，正好飘落茶盏中，明若泠看着那抹白色在茶汤里沉浮，忽觉这西院里的每一个人，都像这杯中的花瓣——表面再美，终究是要沉底的。

　　......

　　明若泠的猜测分毫不差，柳氏昨夜确实从娘家带回大量珍稀丹药。

　　这些日子她其实未曾陪伴丈夫游历，而是留在娘家掩人耳目。

　　收到女儿明璐瑶的传讯符后，这位母亲便心急如焚，苦苦哀求父亲取来各类冰系灵植与解毒圣药。

　　当夜回府，见到明璐瑶苍白如纸的面容时，柳氏指尖发颤，泪水决堤般滚落。

　　她搭着女儿腕脉的手指越探越惊，这分明是连她这个丹药门外汉都能感知到的凶险脉象。

　　“我的瑶瑶啊！”

　　这一声哭喊撕开夜色，让蜷缩在床榻的少女浑身一震。

　　十三岁的明璐瑶终究还是个被娇宠长大的孩子，此刻望着母亲沾满风尘的裙角，听着那声肝肠寸断的呼唤，强撑多日的阴鸷面具轰然碎裂：

　　“娘亲...瑶瑶好疼...”

　　柳氏抖着手捧出锦盒，里头冰晶般的灵植泛着寒光：“娘亲查得雷火毒需冰脉丹药化解，这些...”

　　话音未落便见女儿摇头，连服数日丹药都只能缓解片刻，随后便是更猛烈的经脉灼烧。全凭修为硬撑七日，少女眼窝已凹陷得吓人。

　　“大伯母答应...明日去东院医治。”

　　明璐瑶泪珠悬在下颌，这话却让柳氏骤然拍案而起：

　　“乔雅月竟跋扈至此？！平日自诩善良之辈，如今让中毒之人自行求医！”

　　尖厉的嗓音惊得门外缚柳打翻烛台。锁秋低头收拾时眼底寒芒乍现，大夫人这次，竟真对四小姐袖手旁观了！

　　“瑶瑶可知道是谁下的毒？”

　　柳氏轻颤着握住女儿纤细的手腕，泪珠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明璐瑶虚弱地摇头，发丝散落在锦枕上像泼墨：“瑶瑶不知...”

　　指尖却暗暗掐进掌心，若叫她揪出那人，定要将其抽筋剥皮！

　　此刻她满心怨毒都倾注在那个名字上：明若泠。这灾星一出现自己就遭此横祸，哪会有这般巧合？定是她一醒就克了她！

　　柳氏见女儿面容扭曲，只当是痛极，突然拍案厉声道：

　　“你那两个哥哥是死的吗？竟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言辞之间竟未怨与明璐瑶双生的明文博。

　　明璐瑶垂眸掩去得色，故意咬出泛血的唇珠，她知道母亲最受不得这般情状。果然柳氏立即抚上她脸颊：“废物东西！这个月的修炼资源全归我们瑶瑶。”

　　玉镯磕在床沿的脆响里，少女睫毛轻颤着道谢，心里却笑开了花。

　　待母亲念叨着“早知不该离家”匆匆离去后，明璐瑶盯着帐顶银钩冷笑。

　　待明日治好了毒，定要那东院的贱人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

　　......

　　东院·望舒阁

　　晨雾未散时，明若泠已踏着露水而来。青瓷碗里最后一口雪耳羹尚未咽下，少女清泉般的声音便撞碎了满室清香：

　　“娘亲早安~”

　　明夫人乔雅月刚将九转冰魄丹方交予丹绮，闻言指尖微顿。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月白裙裾上烙下细密的光痕。

　　“今日倒勤快。”

　　她招手示意女儿近前，却见小姑娘提着裙角凑到耳边：

　　“娘亲可知二婶昨夜回府了呢？”

　　明夫人点点头，“赤枭国的火雀，终究舍不得金丝笼。”

　　乔氏唇角浮起冷笑，顺手替女儿理了理歪斜的发簪。鎏金香炉吐出的青烟里，她忽然压低嗓音：

　　“你可知当年护国神树枯死三枝，恰逢你二叔带回这位柳姑娘？”

　　“竟有这等事？”

　　明若泠眼中倏地燃起兴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上浮雕的缠枝纹。

　　这不正是小说里最爱的“爱上敌国倾城美人”戏码？茶汤映出她微微放大的瞳孔。

　　明夫人微微颔首：“是啊，当时众人皆言乃是赤枭国派人所为，然而苦于迟迟未能寻得关键证据……”

　　明夫人执起鎏金茶拨轻刮盏沿，瓷器相击声里混着一声轻叹：

　　“故而在暗地里，我等两国可谓是势如水火。真不知你祖父缘何应允这柳氏嫁入府中。说他疼爱你二叔，似乎也并非全然如此。”

　　“那这位二婶……也是世家之女？”明若泠轻声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若真是世家出身，嫁妆库房想必颇为丰厚……改日定要寻个由头去西院探一探。思及此，她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竟笑出了声。

　　“你这丫头，又打什么主意？”明夫人见女儿忽然发笑，眉梢也染上几分宠溺的无奈。

　　“女儿只是听闻二婶虽非世家之流，却在赤枭国有一点话语权。”明若泠垂眸掩去神色，转而问道，“娘亲，您说她今日会来东院么？”

　　“自然会来。”明夫人唇角微扬，指尖轻叩案几，“这位柳氏自入门起，便处处与我较劲，从家世修为到儿女教养，连钗环衣料都要攀比。这般性子，怎会错过登门‘叙旧’的机会？”

　　若她真来了……倒要让雪球好生探查一番，明若泠暗自思忖。

　　雪球的声音恰好在识海中清脆响起：

　　「主人。能量核心已预热，待命指令持续中——」尾调甚至模拟出“叮”的提示音。

　　明若泠险些呛到茶：“看来数据库升级后，你连八卦模块都加载了？”

　　话音刚落，另一道雀跃的声线突然撞进识海：

　　「主人！铃知频道测试成功啦~」

　　少女的嗓音像裹着蜜糖的琉璃珠，在意识里欢快弹跳。

　　明若泠下意识抚上耳垂缀着的传音玉坠，唇边漾开涟漪：“信号接收满分，不过下次启动前记得降噪。”

　　这两个活宝要是同时闹起来……她的脑海怕是要变成菜市场了！

　　明若泠瞥向窗外渐近的脚步声，忽然觉得今日的东院怕是难得清静了。

　　下一刻，丹绮的身影恰似一片竹影拂过廊檐，走进内室向明夫人与明若泠行过礼后，声线如溪水击石般清透：

　　“夫人，西院来客已按您的吩咐安置在偏厅。二夫人、四小姐并三位堂少爷皆至。”

　　明若泠真是惊讶了，合着那西院全家除了那二叔都来了！

　　她指尖掠过袖口暗绣的缠枝纹，灵力在经脉中欢快流转：

　　“娘亲，女儿正想会会这些“亲眷”呢。”起身时衣袂翻飞，竟未掩饰周身的灵力波动。

　　明夫人下意识攥紧衣袖：“泠儿今日不藏拙了？”

　　她唯恐西院之人得知泠儿能够修炼之事，会在背地里耍些阴险手段。

　　目光扫向偏厅方向，仿佛已瞧见柳氏眼底将起的算计。

　　“若我清醒后仍是废脉，岂非正中她们下怀？”少女逆着晨光歪头一笑，发间珠钗晃出碎金般的光晕。

　　“您莫非忘了...”她突然挽住母亲手臂，压低嗓音，“我那日在城郊竹林果敢救弟妹的飒爽风范了？”

　　明夫人怔忡片刻，掌心覆上女儿手背，少女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

　　不错！泠儿本就该大放异彩，她理应尊重她的选择，而不可一味地横加阻拦。况且她日后定会好生护佑泠儿，守护东院的每一个人。

　　她反手扣紧那纤细手腕，鎏金裙裾划过石阶：

　　“走，且看日后谁还敢轻慢我儿。”

　　丹绮与云霜对视一眼。檐下风铃忽被春风吹得叮咚，恰似掩不住的笑音。

　　自从东院的大小姐明若泠醒来后，整个东院仿佛被春风拂过，一扫往日的沉闷阴霾。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沉默寡言、神色黯淡的少女，而是变得灵动鲜活，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时常在庭院里回荡。

　　对待下人，她也不再疏离冷淡，反而温和有礼，甚至偶尔会亲昵地唤丹绮一声“姐姐”，惊得丹绮连连摆手，惶恐又受宠若惊。

　　东院的下人们私下议论纷纷，都说大小姐神魂归位后，像是换了一个人，府中的其他主子笑容比过往十几年来还要多，可这变化，却让整个院子都跟着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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