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权衡

　　深夜，张安安的房间里一片静谧。

　　张海客坐在床边，手指轻柔地梳理着她的发丝。她闭着眼，呼吸均匀，眉头却微微蹙着，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极轻的吻，低声：“睡吧，我在这儿。”

　　直到她眉头舒展，彻底睡熟，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推门离开。

　　********

　　院子里，月光冷寂。

　　张海客站在廊下，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夜风微凉，却吹不散他眉间的郁色。

　　他必须冷静思考。

　　如果拒绝吴邪的提议，张安安是“钥匙”这件事并不会消失。汪家已经盯上她，只要这个秘密存在一天，她就永远处于危险之中。

　　——而危险，不会因为逃避就消失。

　　他吐出一口烟，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

　　如果未来某天，张安安真的被汪家抓走，吴邪他们还会全力相助吗？

　　张启灵或许会出手，但他终究受制于天授，记忆随时可能清零。吴邪重情义，可人都有亲疏远近，若真到了生死关头，谁能保证他不会优先保全自己人？

　　至于张家……

　　张海客冷笑一声。

　　张家从来不是铁板一块。他虽是代理族长，但真正的族长是张启灵。若张启灵因天授遗忘一切，张家内部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未必会为了一个女人倾尽全力。

　　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善心上。

　　烟烧到指尖，他随手掐灭，眼神渐冷。

　　最好的办法，是掌握主动权。

　　如果验证吴邪的猜测为真，他们至少能抢占先机，甚至可能借此反制汪家。若中途发现危险，他也有把握强行中止——总比某天，突然被汪家打个措手不及要好。

　　至于张启灵的天授……

　　他闭了闭眼。

　　若能解除，自然最好；若不能，至少他们尝试过，问心无愧。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张安安必须安全。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锐利。

　　********

　　张安安醒来时，发现张海客已经坐在她床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见她睁眼，他伸手将她扶起，把水递到她唇边。

　　“喝点水。”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昨夜的挣扎从未存在。

　　张安安乖乖喝了两口，抬眼看他：“你……想好了？”

　　张海客放下杯子，手指抚过她的脸颊，眼神深沉：“嗯。”

　　他顿了顿，直视她的眼睛：“我们去试试。”

　　她怔了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松口：“你……不反对了？”

　　张海客摇头，声音低沉：“不是不反对，是没得选。”

　　他冷静地分析：“第一，汪家盯上你了，躲不过去；第二，只验证文字显现，不碰终极，风险可控；第三……”

　　他顿了顿，手指缩紧：“现在不帮族长，将来你有危险，他们未必会管。”

　　张安安睁大眼睛，没想到他心思这么深。

　　张海客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安安，这世上，只有我，会把你放在第一位。”

　　张启灵不会，吴邪不会，张家，更不会。

　　他们或许有情义，可在真正的利益面前，谁也不能保证初心不变。

　　张安安沉默，忽然伸手抱住他，脸埋进他的肩窝：“好，我听你的。”

　　张海客手臂收紧，下颌抵着她发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

　　********

　　吴邪和张启灵正在研究龟甲拓片，房门突然被推开。张海客大步走进来，脸色凝重。

　　“我同意验证青铜门文字的事。”他直截了当地说，“但有三个条件。”

　　张启灵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第一，只验证文字显现，不碰终极；第二，过程中出现异常，立刻停止；第三……”张海客眼神一沉，“我要族长一个承诺。”

　　吴邪皱眉：“什么承诺？”

　　张海客没有理他，直视张启灵：“以张家族长的身份承诺，若是汪家因此伤害安安，张家必须全力护她，不计任何代价。”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张启灵站起身，声音低沉清晰：“我以族长之名承诺。”

　　简单几个字，倒让张海客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他点点头：“好，记住你的话。”

　　********

　　院子里，王胖子嗑着瓜子，看着张海客大步离开的背影，咂了咂嘴：“啧，谈成了？”

　　黑瞎子靠在柱子上笑：“你猜，他提了什么条件？”

　　“还用猜？”王胖子翻了个白眼，“肯定是‘我家安安少根头发，就跟你们拼命’那一套。”

　　吴邪从屋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不过话说回来……他居然同意了？”

　　张启灵站在他身后，目光深远：“他很聪明。”

　　这不是妥协，而是算计。

　　张海客从来不赌别人的善意，他要的是实在的利益捆绑。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无论未来如何变化，张安安都不会成为被牺牲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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