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归途

　　山间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六道身影在崎岖的山路上快速移动。张启灵走在最前面，手中的强光手电只是偶尔亮起，确保众人不会偏离方向。

　　“再坚持一下，”黑瞎子压低声音，“前面就是公路了。”

　　王胖子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胖爷我这双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吴邪看了眼手表，凌晨二点十七分。从古墓逃出来后，他们已经连续走了六个多小时。他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三块龟甲，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们此行的收获。

　　“汪家人应该还在山上搜索，”张海客回头望了眼黑漆漆的山脉，“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片区域。”

　　张安安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张启灵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休息五分钟。”张启灵简短地说。

　　众人靠在一处岩壁下短暂休整。远处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所有人立刻绷紧了神经。黑瞎子悄无声息地摸到路边观察，片刻后回来：“是辆货车，不是汪家人。”

　　张启灵略一沉思：“拦车。”

　　当那辆满载木材的货车驶近时，黑瞎子站在路中间挥手。货车一个急刹停下，司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找死啊！”

　　“师傅，”黑瞎子露出诚恳的表情，“我们几个徒步旅行迷路了，能不能捎我们一段？到河口口岸就行。”说着，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

　　司机看了看钞票，又打量了一下这群狼狈不堪的“徒步客”，最终点了点头：“上车吧，不过后面只有货厢。”

　　“太感谢了！”黑瞎子麻利地拉开车门，让张安安先上了副驾驶，其他人则爬进了后面的货厢。

　　货厢里堆满了木材，众人只能蜷缩在狭小的空隙里。王胖子龇牙咧嘴地挤进一个角落：“胖爷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拉木材的车这么舒服。”

　　货车重新启动，颠簸着向河口口岸驶去。吴邪透过木材的缝隙，看着渐渐远去的山脉轮廓，终于松了口气。

　　“你说汪家人会不会发现我们跑了？”他小声问身旁的张启灵。

　　张启灵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路上：“至少要到天亮。”

　　颠簸了三个小时后，货车终于到达河口口岸附近。天色已经微微发亮，黑瞎子提前让司机在一个不起眼的路口停车。

　　“多谢师傅！”众人下车后，黑瞎子又塞给司机几张钞票。

　　等货车开走后，六人快速向口岸移动。清晨的口岸已经有不少等待过关的边民，他们混在人群中，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分开过关，”张海客低声说，“我和安安一组，黑瞎子和胖子一组，吴邪和族长一组。”

　　排队过关的过程异常煎熬。吴邪总觉得周围有人在盯着他们，但每次回头都只看到普通的边民。张启灵站在他身边，看似随意，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护照。”边检人员面无表情地说。

　　吴邪递上准备好的证件，心跳如鼓。当边检章“啪”的一声盖在护照上时，他几乎要虚脱了。

　　“走吧。”张启灵轻轻推了下他的后背。

　　过了口岸，六人在约定的地点汇合。黑瞎子熟门熟路地带他们来到之前的私人停车场，三辆来时停放于此的越野车，仍稳稳地停在原位。

　　“谢天谢地！”王胖子几乎要扑上去亲吻车门，“胖爷我终于能坐下了！”

　　黑瞎子快速检查了车辆：“没问题，没人动过。”

　　六人分成三组上车。张启灵和吴邪一辆，黑瞎子和王胖子一辆，张海客和张安安一辆。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中，车队悄然驶上高速公路。

　　“困了就睡会儿。”张启灵对副驾驶的吴邪说。

　　吴邪摇摇头，强撑着发酸的眼皮：“我不困。”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渐渐远去的国境线，“你说汪家人会不会……”

　　“他们至少要中午才能发现我们不在山上。”张启灵的声音很平静，“足够我们回到杭州。”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车队在一个服务区停了下来。王胖子几乎是滚出车门的，直奔洗手间。其他人也各自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我去买点吃的。”黑瞎子走向24小时便利店。

　　张安安坐在长椅上，眼皮直打架。张海客递给她一杯热咖啡：“再坚持一下，到杭州就能好好休息了。”

　　吴邪站在服务区边缘，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张启灵无声地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热腾腾的包子。

　　“谢谢。”吴邪咬了一口，热乎乎的肉馅让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我在想那个碑文……”

　　张启灵的目光落在远处：“回去再说。”

　　黑瞎子拎着一大袋食物回来：“补给完毕，继续赶路？”

　　众人简单吃了些东西，重新上路。这一次，张启灵让吴邪到后座休息，自己开车。吴邪本想拒绝，却在车子启动后不久就沉沉睡去。

　　高速公路上的车流渐渐增多。三辆车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引人注目，又不会跟丢。中午时分，他们在另一个服务区短暂停留，换了司机继续赶路。

　　王胖子这次死活不肯再坐黑瞎子的车：“你这开车技术，胖爷我还想多活几年！”最后变成了黑瞎子和张安安一辆车。

　　下午三点，杭州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吴邪睡醒后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张启灵的外套，而车子已经驶入了熟悉的城市街道。

　　“我们到了？”吴邪揉了揉眼睛。

　　“嗯。”张启灵简短地回答，“先去吴山居。”

　　当车子最终停在吴山居后院时，吴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短短几天时间，他们经历了太多生死时刻。王胖子从后面那辆车里钻出来，伸了个夸张的懒腰：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黑瞎子已经开始检查四周的安全状况。张海客扶着昏昏欲睡的张安安进屋。吴邪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突然觉得无比安心。

　　“进来。”张启灵站在门口对他说，“你需要休息。”

　　吴邪点点头，跟着走进屋内。他知道，这次冒险虽然告一段落，但关于龟甲的谜团才刚刚开始。不过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张启灵看着吴邪倒在沙发上就睡着的模样，轻轻关上了客厅的灯。黑暗中，他的目光异常明亮，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新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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