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书院夜谋

　　明德书院，那座被废弃的斋舍，宛如一座荒芜的孤城。夜风如鬼魅般穿过破损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凄厉声响，仿佛是被囚禁千年的怨灵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将围桌而坐的几人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仿佛是一群被诅咒的幽灵，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几乎能拧出水来，窗外隐约传来的、不同于往夜的细微动静，犹如死神的脚步声，悄无声息地宣告着危机的迫近。

　　这是一场在刀锋上召开的紧急会议。

　　苏逸犹如一位经验丰富的赌徒，将目前所掌握的所有线索，如同珍贵的筹码一般，小心翼翼地一一陈列在桌面上：那份揭露科举不公的杏榜对比名单，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直刺科举制度的心脏；寒门士子张骏愿意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指证不公，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人带来希望；那封指向北疆、带有黑鹰部图腾的密信临摹件，恰似一道神秘的符咒，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慕容瑶在宫内搜集到的关于异常赏赐、军械调动的零星记录，则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虽微弱却不容忽视。

　　“情况诸位都已清楚，”苏逸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我们手中，有科举舞弊的线索，能证明秦党徇私枉法，败坏朝纲；也有北疆异动的蛛丝马迹，强烈暗示秦嵩通敌卖国。任何一条，若能坐实，都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重起来：“然而，科举舞弊，秦嵩大可推出几个门生顶罪，难以动摇其根本。北疆通敌，是关键，但我们缺乏能将秦嵩与那封密信、与北狄黑鹰部直接联系起来的铁证！那个在北疆的‘内应’是谁？他们具体如何联络？粮草军械是如何运作的？我们一无所知。”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秦嵩的反扑，大家都感受到了。包围圈正在缩小，宫内流言针对殿下，张骏处境危险，我们这处藏身之所，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现在，我们面临抉择。”

　　他缓缓说出那个残酷的问题：“是继续潜伏，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去追寻那渺茫的、足以给秦嵩致命一击的北疆铁证？还是……利用手中已有的科举舞弊线索，联合张骏，设法将此事捅出去，制造混乱，然后……趁乱撤离，保全自身，以待日后？”

　　继续潜伏，意味着要在秦嵩编织的、越来越紧的天罗地网中，寻找那唯一能刺穿心脏的利刃，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冒险出击，以科举案发难，或可暂解燃眉之急，但打草惊蛇后，再想追查北疆通敌之事，将难如登天，甚至可能迫使秦嵩狗急跳墙，造成更不可预料的后果。

　　抉择的重担，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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