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数据藏惊雷

　　中央党校的银杏叶黄了又落，一年的学习期转眼结束。齐昊提着行李走出校门，来接他的是省委组织部的干事。车子直接开往省委大院，组织部长正在办公室等他。

　　“齐昊同志，学习结束了？”部长热情地握手，“组织上研究了你的工作安排，考虑到你在数据分析和产业研究方面的特长，决定让你到省统计局任党组书记、局长。”

　　省统计局？齐昊心中微怔。这个部门向来被视为“清水衙门”，远离权力中心。但他很快恢复平静：“我服从组织安排。”

　　统计局的办公楼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的，墙上的爬山虎已经枯黄。全局一百多名干部职工在会议室等着新局长见面。主持会议的副局长介绍：“齐局长是咱们局近年来最年轻的一把手，曾在多个重要岗位任职。”

　　台下响起礼节性的掌声。齐昊注意到，几个处长表情淡漠，显然对这个空降的局长不以为然。

　　上任第一周，齐昊仔细研究了统计局的职能和现状。他发现这个看似平静的部门，其实掌握着全省最核心的经济数据。更关键的是，统计局负责认定和发布各项经济指标，这些数据直接影响政策决策。

　　一天下午，他在审阅《全省高新技术产业统计报告》时，发现一组异常数据：某开发区的企业研发投入统计值，与税务部门的抵扣数据存在较大出入。

　　“这个数据核实过吗？”他问分管副局长。

　　“都是开发区报上来的，应该没问题。”副局长回答得很自然。

　　齐昊不再追问，但暗中让可靠下属调阅了原始报表。比对后发现，该开发区有多家企业虚报研发投入，涉嫌套取政府补贴。

　　更让他警觉的是，这些企业大多与之前被否的“创新微电子”有关联。

　　他立即将这一情况形成专报，直报省政府。三天后，省长批示要求严肃查处。

　　这件事在局内引起震动。原本对他不以为然的干部，开始重新审视这位新局长。

　　然而，阻力很快出现。在局党组会上讨论明年工作重点时，有党组成员提出：“统计局的主要职责是数据生产，不宜过多参与数据核查。”

　　“数据质量是统计工作的生命线。”齐昊坚持，“我们必须对数据的真实性负责。”

　　双方各执一词，最后不欢而散。

　　会后，办公室主任悄悄告诉他：“提反对意见的副局长，与那个开发区的领导是党校同学。”

　　齐昊恍然大悟。他意识到，即使在统计局这样的业务部门，也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一个月后，在筹备全省经济形势分析会时，齐昊发现报给省委的预测数据被擅自修改了——原本预计下季度经济增速将放缓的数据，被改为持续向好。

　　“这是谁改的？”他问综合处处长。

　　“是...是省政府办公厅要求调整的。”处长支支吾吾。

　　齐昊立即调阅了数据修改记录，发现修改人竟然是局里的一名副处长。更蹊跷的是，这名副处长的爱人在某证券公司任职，该公司最近正在大力推荐边西省的相关股票。

　　他当机立断，在数据报送截止前强行恢复了原始数据，并在备注中说明了修改情况。

　　这个举动在省委会议上引发轩然大波。有领导当场质疑数据真实性，但省长却出人意料地表示支持：“我们要的就是真实情况。”

　　事后，那名副处长被调离岗位。但齐昊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

　　就在这时，转机出现了。国家统计局下发通知，要求开展统计数据质量专项整治。齐昊借此机会，在全局推行数据质量终身负责制。

　　改革推进到关键阶段时，他在一次调研中偶然发现：全省多项经济数据的采集，都依赖一家民营科技公司提供的技术支持。而这家公司的控股方，竟然是在境外注册的离岸公司。

　　“为什么要把数据采集外包给外资企业？”他问数据处理中心主任。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中心主任解释，“当年局里经费紧张，这家公司免费为我们搭建了数据平台。”

　　齐昊立即组织技术团队对该平台进行安全检测。结果令人震惊：该平台存在后门，所有经手的数据都被实时传输到境外服务器。

　　他连夜撰写报告直报省委。第二天，省委书记亲自批示：“立即切断与该公司的一切合作，全面排查数据安全风险。”

　　借助这个机会，齐昊推动建立了统计局数据安全委员会，自任主任。他还促成了与网信办、公安厅的协作机制，共同守护数据安全。

　　然而，就在他准备大展拳脚时，新的挑战接踵而至。

　　在编制年度统计公报时，工业处报送的数据显示，某重点行业的产能利用率明显偏高，与用电量等关联数据不匹配。

　　齐昊要求重新核查，工业处处长面露难色：“这个数据是经过省领导审定的...”

　　“谁审定的都要符合实际。”齐昊坚持。

　　核查结果证实了他的怀疑：该行业产能利用率被故意抬高，目的是为争取更多政策支持。

　　真相大白后，工业处处长主动辞职。但齐昊也因此得罪了该行业的主管部门。

　　更严重的是，随后进行的干部调整中，统计局申请增加编制的方案被否决，关键岗位的干部交流也被叫停。

　　显然，有人在暗中施压。

　　面对困局，齐昊改变策略。他主动向省委建议，利用统计局的数据优势，建立经济风险预警机制。这个建议得到省委书记的支持。

　　借助预警机制建设，统计局的重要性大幅提升。齐昊借此机会，推动全局干部轮岗，打破了长期形成的利益藩篱。

　　就在工作渐入佳境时，一个意外发现让他震惊。在整理历史档案时，他发现一份二十年前的数据合作项目合同，签约方竟然是“老师”控制的智库组织。

　　合同显示，该组织以“技术援助”为名，获得了当时全省人口、经济等核心数据的访问权限。

　　齐昊立即将这一发现上报。国家安全部门介入调查后确认，该组织通过这些数据，建立了完整的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模型，用于服务境外战略决策。

　　案件侦破后，齐昊受到中央有关部门的通报表扬。省委也对他更加信任。

　　然而，树大招风。在省政府换届前夕，突然有人举报统计局在数据采集项目中违规操作。虽然调查证明举报不实，但换届人事安排已经确定：齐昊继续留任统计局局长，未能如外界预期的那样更进一步。

　　面对这个结果，齐昊很平静。他深知，在统计局的岗位上，自己正在守护着更加重要的东西。

　　新年伊始，他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忙碌的人群。数据的世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在这里，每一组数字背后，都可能隐藏着影响国家安全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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