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卡兹戴尔屹立不倒（五）

　　轰！

　　紧凑的爆炸几乎是在瞬间就对这片战壕形成了跨射，尽管对整个战壕的覆盖让炮弹密集度并不算高，可还是瞬间摧毁了几辆斗牛犬，好在步兵全部及时下车让损失最小化。

　　“*维多利亚粗口*”

　　战壕中的步兵直接忍不住爆了粗口，并没有上帝视角也没有伤害来源提示，更不能公屏打字骂人的他们直接立刻用自己最大的声音把整个联军舰队问候了一遍。

　　康纳德也不可避免的被突如其来的炮火给炸懵了，尤其是其中一发炮弹已经算得上是近失弹了，破片甚至打穿了侧面的裙板，如果在靠近一些恐怕就真的不只是穿透裙板这么简单了

　　“通讯员，问问我们后方的舰队什么毛病！”

　　“是，上校”

　　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事情，无线电通讯员可以说拿出了自己生命中最快的速度将通讯频道调整到了与后方火力协调指挥部的频道上，然后大喊到：

　　“这里是清扫者，blue on blue！你们的火炮在向我们射击，检查你们的射击目标！”

　　“这里是观察者，blue on blue，收到清扫者，稍等”

　　无线电中无线电员的声音让车内的众人短暂的松了口气，然而也只是短暂而已，甚至来不及再骂一句后方的火炮指挥官，下一轮爆炸就从天而降。

　　天空中出现了大量白色的烟团，如流星一般耀眼的金属射流向着传感器感应到的所有目标飞去。

　　如果说之前的炮击还算得上小打小闹，这一次的炮击就真的让工兵团损失惨重，金属射流的穿透力和高温对任何现有载具来说都是致命的。

　　毕竟现在不是几百年后，没有到处乱飞的投弹无人机，也没有人想到给自己的车加个棚子，攻顶弹药轻而易举的在装甲上开出一个小口，随后，猛烈地弹药爆炸直接连带着靠的过近的一辆斗牛犬直接摧毁。

　　战壕中的步兵同样不好受，那些炮弹砸在外面的土地上，破片不会飞进战壕，可这种集束弹药本身就是一种从天而降的掌法，战壕不会提供任何的掩体，数量不少的步兵被金属射流击伤，其中有一定数量的倒霉蛋直接命丧当场。

　　“他妈的，你们为什么还在炮击！”

　　无线电通讯员愤怒地咆哮着，然而这一次，对方并没有立刻回复，反而是康纳德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不是来自维多利亚的炮弹……”

　　维多利亚的炮兵战术虽然不如高卢，但康纳德十分确定，就算是高卢也做不到让一颗炮弹分裂出数个可以自主判断自己底下是不是有目标的子弹药来攻击。

　　这种高科技的确已经有人提出了设想，可现在的泰拉不可能做出这种精密的仪器，于是，一个能够创造这种不可能的名字浮现在了康纳德的脑海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名年近六十的老兵突然大笑起来，小声通过无线电传到了所有车的车长耳朵中，很快还没等其他人疑惑，一个让他们难以置信的命令被下达了：

　　“所有幸存的车组，抛弃载具，重复，抛弃载具，拿上自己能拿走的所有有用的东西！”

　　“上校？”

　　“这是命令，快！”

　　见上校态度坚决，其他车组在短暂的犹豫后果断地执行了命令，载具的所有舱门很快就被打开，东西最少的驾驶员率先从驾驶舱中爬了出来。

　　由于康纳德的命令包括了拿走一切能用到的东西，因此炮手和车长需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本身就为载具车组准备的截短版本的自动弩被率先递出去，然后是手榴弹和信号枪，用于以防万一的信鸽也被从指挥车↑递了出去。

　　接着炮手和车长开始拆解车上的弩，AVRE的并列武器是特殊设计的无法使用，但一些车组在车顶环形轨道上架设的自动弩可以，而斗牛犬的武器本身就是重型自动弩，自然也要被拆下。

　　“通讯员，告诉后头那些老东西，他们要复仇就往前走！”

　　不知为何，对方的炮击明显放缓了速度，这为工兵团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当康纳德领着自己的车组跃进战壕的瞬间，刚刚完成弃车的载具在这一次的攻击中就被彻底摧毁

　　……

　　“四月，五月，集束弹药消耗接近100%”

　　“八月，九月，集束弹药消耗接近90%”

　　“防线消失率77%，预计30分钟后彻底崩溃”

　　康纳德的推测完全正确，攻击阵地的根本不是自己人，而是“萨卡兹的魔术师”，也就是林肯。

　　但林肯此时可一点没办法高兴起来一点，相反的，说实话，林肯现在感觉自己的血压快要和低血糖一起把自己爆掉了。

　　首先就是魔王卫队，林肯此前坚决反对他们再次上战场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是宝贵的老油条，是战后军队恢复的必要之人，萨卡兹这个生育率根本不愁有没有新生代，但有新生代没有足够的训练那就是天线宝宝。

　　这些从战场上撤下来的老兵的经验是无法替代的，林肯想着给特蕾西娅留下这些人，这样以后的萨卡兹军队也算是战火传承下来的军队，经验是丝毫不逊色一些年轻国家的。

　　林肯已经为萨卡兹找到了一些融入核心圈的办法，其中就有成立私人安全承包商，也就是pmc的想法，向不稳定地区输出稳定换取工业所需的资源和经济收入，向大国输出白手套来换取政治筹码。

　　pmc业务是能最快速的让萨卡兹从糟糕的处境中恢复的方法，可这个方法就需要大量的老兵在这个公司中充当骨干，因此当芬里尔报告这些老兵“绝大部分已经殉国”后差点背过气去。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真的差点让林肯两眼一黑了

　　王庭正规军们的任务很简单，尽可能的让对方留点血，尽可能的让对方损失载具，然后在舰炮和空军的的火力掩护下撤离战场，装作时期崩溃的样子引诱那些渴望建立功勋的贵族不管不顾全家all in卡兹戴尔。

　　可现在呢？

　　现在的情况变成了王庭军自己给自己开了死战不退，就算整个部队建制都彻底崩溃都要硬扛，这下不光未来的骨干没了，基层也跟着一起没了，可以说这一战彻彻底底成了大光卡兹戴尔未来的一场战争。

　　事已至此林肯也只能以这样相当于削弱了以后王庭力量更加确保特蕾西娅安全来安慰自己了，可还没等他回复情绪，特雷西斯就又给林肯补了一刀：

　　“让预备队上吧”

　　看着捷报频传，全线飘红的战线，特雷西斯眉头一皱，想要让菈玛莲发出命令，将预备队的兵力送入以防万一的第二道防线之中，但女妖之主的手很快就被林肯一把拉住，后者果断的否决了这个命令：

　　“预备队，不动！”

　　“为什么！”

　　特雷西斯不解的看着林肯：

　　“战线已经快要崩溃了，这样剩下的部队会撤不出来的！”

　　“我说了，预备队不动！”

　　林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此时的林肯真的有些气血上头，因此声音几乎是咆哮的，这吸引来了这间指挥室中王庭之主们的目光。

　　不，应该说，这些老毕登们本来就在等着林肯出丑，因为现在的情况归根结底在于林肯战前提出的“指挥权下放”。

　　林肯本意是好的，指挥权下放可以避免整个部队和机器一样需要命令才能运转，没有命令直接变成呆子，但显而易见，这件事执行起来就坏了事了。

　　人类终究是一种情绪化的动物，尽管对祖国这一概念没有什么印象，但每一个人都会守护自己的家，守护自己所爱的，所拥有的一切，而加上就算是王庭军也受限于焚书坑儒的知识水平，指挥权的下放实际上导致了这些不应该出现的问题。

　　林肯后悔吗，后悔。正所谓一拳打得开免得百拳来，林肯现在直接变成了一拳不好说打没打开，但自己写的那堆未来要交给凯尔希或者希露菲尔德运营的计划是废了不少。

　　但这不是投入预备队的时机，预备队之所以被称为预备队是因为哪里出现问题就需要用这些部队去补，可前提是有地方出了问题。

　　好消息，林肯知道哪两个地方出了问题，坏消息是，是这里是问题那里也是问题

　　“战线已经不可能稳住了，把预备队砸进去只会是一场大屠杀，你不会想看到卡兹戴尔仅剩的正规军因为一个命令葬送在这里的”

　　林肯已经不在乎魔王不魔王得了，更不在乎什么政治上的上下级关系了，此刻他是真的演都不演，只在乎能不能打赢这一把，想要赢的人，心里是不会有其他东西的

　　松开了菈玛莲的手，林肯果断的向芬里尔和她下达了命令：

　　“菈玛莲，让预备队撤出战场，离卡兹戴尔越远越好”

　　“芬里尔，不用等集束弹药打空，所有舰队立刻前压，直接去冲联军的舰队！”

　　“大人，你这是在把普罗米修斯号置于危险之中”

　　芬里尔虽然仍然闭着眼睛，自林肯来这里就没有见过几次她睁眼的时候，但芬里尔话中的质疑不会有任何的错误传达

　　对芬里尔来说，她行为的底层逻辑很简单，保护希露菲尔德，保护这片大地，保护普罗米修斯号，保护林肯。

　　但对于一个需要逻辑来运行的AI，任何事物都有一个“权重”，在这些底层逻辑之中，保护希露菲尔德和普罗米修斯号的权重是最高的，可林肯管不了这些。

　　他必须赢，他不能输，从普罗米修斯号来这里开始就已经是一场豪赌，于是他直接说道：

　　“如果打不赢那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就真正的白干了，我不会让那个未来重演的，绝对不会，这不是建议，芬里尔，你没有权利否决这个命令，希露菲尔德不在的情况下我是拥有最高权限的人类”

　　“……是，大人”

　　在沉默之后，芬里尔还是点了点头

　　回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些年轻的面孔，那些曾经欢笑的面孔，那些已经消失在战场之上，永远回不来的面孔。林肯不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他记得他们的故事。

　　正因为这样，这一场战斗绝对不能输，无论代价如何，林肯看向了菈玛莲，然后说道：

　　“等到舰队完成自己最后的任务，就该我们上场了，特雷西斯，这里就交给你了，这里不能没有人”

　　“……您，真的没有问题吗？”

　　尽管对于放弃阵地的问题，特雷西斯实际上还是有一些异议，但他不会因此对林肯有偏见，他知道林肯付出了多少，也猜到林肯将要付出什么

　　黑王冠的特性并非只有特蕾西娅可以拥有，一分为二的文明的存续仅仅是将权能一分为二，而非一些权能不再完善，林肯这几天的准备瞒不过特雷西斯

　　“我不会让菈玛莲出事的，我保证”

　　林肯回答道，他没有和特雷西斯多说的打算，不知道为什么，林肯总感觉什么都瞒不过这位未来的泰拉高压锅之一，于是只是向其他王庭之主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虽然我和你们站在一起，但我希望各位不要忘了自己在谁的地盘上”

　　……

　　“ApU启动”

　　将弹射座椅的卡扣卡好，林肯按下了渡鸦的一键启动按钮，黑色的屏幕立刻出现了自检菜单。

　　“反应堆能量供应正常，持续上升”

　　虽然不懂得怎么飞行，但林肯和菈玛莲至少能进行飞行前的检查，毕竟没人希望自己坐的东西在天上出问题：

　　“机翼液压机构检查”

　　两对全动机翼先是方向统一地摆动，接着按照不同情况下的姿态调整需求开始反向摆动，这些最大能旋转到和地面垂直的机翼是其优秀机动性的保障，也是林肯敢用这东西穿过联军防线的底气。

　　当然，最理想的情况是，凯尔希身边没有多少人，但有几个高端战力，对林肯的计划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救世主1，检查完毕”

　　【芬里尔：救世主1，准备拖出，预计起飞位h-7L】

　　【芬里尔：Good LUcK】

　　“不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芬里尔会变成什么样子，说实话我感觉她最近人性化了，希望她也能成为人类吧……”

　　看着芬里尔的话，林肯笑着说道，然而一旁的菈玛莲终于忍耐不住，冷不丁的问道：

　　“要是，回不来呢？”

　　“那就一去不回”

　　林肯果断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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