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白入院记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野原家的玄关被一股混杂着泥土味、血腥味和一丝丝动物腥臊的气息笼罩。美伢正系着围裙准备晚餐，听到开门声习惯性地喊道：“回来啦？东西买……” 话音未落，当她看清门口景象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

　　小秋怀里抱着一团脏得看不出本色、微微颤抖的毛茸茸东西。小新则像个打了胜仗但装备散乱的士兵，一手拎着摇摇欲坠的购物袋（豆腐盒子明显变形，酱油瓶歪斜），另一只手还试图去摸小秋怀里的小东西。

　　“这……这是什么？！”美伢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指着那团不明生物，手指都在发抖。

　　“妈妈！是小狗！我们捡到的！它叫小白！”小新兴奋地宣布，完全无视了妈妈铁青的脸色。

　　“小白？”美伢眼前一黑，感觉血压瞬间飙升，“谁允许你们捡狗回来的？！还是这么脏兮兮、臭烘烘的流浪狗？！野原新之助！野原新之秋！你们是不是又皮痒了？！还有，小新！你买的豆腐怎么回事？！怎么像被坦克碾过一样？！”

　　“妈妈，小白受伤了，腿断了，很可怜。”小秋抢在小新说出“动感超人流星锤”之前开口，声音带着恳求，把小白的伤腿小心翼翼地展示出来。小白似乎感受到美伢的怒火，虚弱地呜咽了一声，湿漉漉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美伢，充满了无助和祈求。

　　这一声微弱的呜咽，像一根小针，精准地刺中了美伢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看着那明显不正常弯曲的后腿，再看看小秋怀里那瑟瑟发抖的小生命，以及小新虽然闯祸但此刻也写满担忧的脸，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天啊！这……这得去看兽医吧？”美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这得花多少钱啊？！而且家里怎么能养狗？房贷还没还完呢！你们两个小鬼头就给我添乱！” 她嘴上抱怨着，身体却诚实地走过去，仔细查看小白的伤势，“啧，伤得不轻啊……这得赶紧处理，不然会感染的……”

　　小秋敏锐地捕捉到美伢语气里的松动，立刻说：“妈妈，小白很乖的！它不会乱叫！我们……我们可以少吃一点零食，省下钱给小白看病！” 他发动『初级亲和力』，眼神无比诚恳。

　　“对啊妈妈！我的动感超人巧克力棒以后分一半给小白吃！”小新也拍着胸脯保证（虽然他的保证通常保质期不超过三分钟）。

　　美伢看着两个儿子，再看看怀里那可怜兮兮、体温都有些低的小狗，重重地叹了口气。母性的本能和对小动物的怜悯，最终战胜了现实的考量和对麻烦的恐惧。

　　“唉！真是败给你们了！”美伢认命般地接过小白，入手是轻飘飘的体重和微微的颤抖，让她心更软了，“小秋，去拿条干净的旧毛巾来！小新！把门口收拾干净！豆腐……算了，晚饭凑合吃吧！我……我带它去宠物医院！”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最后一句，仿佛已经听到了钱包在哭泣的声音。

　　小秋立刻跑去拿毛巾。小新则手忙脚乱地收拾被他甩成渣的豆腐和差点滚下台阶的酱油瓶。

　　美伢用毛巾小心地裹好小白，感受着它微弱的心跳和依赖地靠着自己的小脑袋，心里那点抱怨也化作了无奈的心疼：“小家伙，你可真会挑时候来啊……”

　　宠物医院的诊疗室。

　　“嗯……左后腿胫骨骨折，有些营养不良，还有轻微的皮肤病和寄生虫。”戴着眼镜的兽医大叔仔细检查后得出结论，“需要立刻手术固定骨头，住院观察几天，后续还要打针吃药除虫……费用嘛……”他报出了一个让美伢眼前再次发黑的数字。

　　“这么贵？！”美伢的声音都变了调，感觉心在滴血。这几乎是她一个月辛苦省下的菜钱！房贷、小白的医疗费、日常开销……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妈妈……”小秋轻轻拉了拉美伢的衣角，眼神充满担忧。他能感受到美伢此刻强烈的焦虑和挣扎。

　　小白似乎也感受到了，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舔美伢的手背，发出微弱又讨好的呜咽。

　　美伢看着小白纯净（虽然脏）的眼睛，又看看身边两个儿子期盼又紧张的眼神，特别是小秋那远超年龄的懂事目光，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毕生最大的决心，从钱包里拿出那几张原本计划用来买新锅的“家庭发展基金”纸币，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医生！麻烦您！救它！钱……钱我来付！”

　　那一刻，美伢感觉自己像个悲壮的英雄（虽然是为了只刚捡到的狗），而小白，则用尽力气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倒映着美伢那咬着牙、心疼钱却又无比坚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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