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以前的二流子一起进山

　　鸡叫头遍时，杨涛就醒了。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泛着一层淡淡的青灰色，院里的柴草堆上还凝着白霜，踩上去咯吱作响。他摸出贴身的芦苇杆，确认毒汁没漏，又检查了一遍复合弓——弓弦是用几根牛筋搓的，在灶火边烤过更有韧劲，箭囊里插着三支淬毒竹箭，剩下的都是普通铁箭头，足够应对寻常猎物。

　　“涛子，不再睡会儿？”李秀兰端着玉米面粥从灶房出来，看见儿子背着猎具，忍不住皱了眉，“昨天刚打了野猪，家里肉还够吃，这天寒地冻的，进山多危险。”

　　“妈，我去后山看看陷阱。”杨涛接过粥碗，三两口喝下去，又抓了两个玉米面窝头塞进怀里，“中午要是没回来，您就别等我了。”他没说要去更深的林子——上次追踪白唇鹿时，他在老林子边缘发现过一串新鲜的野猪脚印，比上次打的那只还要大，看蹄印间距，估摸着得有三百斤往上，要是能猎到，不仅能卖个好价钱，还能给家里留足过冬的肉。

　　刚走出村口，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在路边的歪脖子树下晃悠——是村里的二流子王三炮和李四，前几天被杨涛教训过，脸上的淤青还没消。两人看见杨涛，眼神躲躲闪闪，却没像往常一样起哄，反而往树后缩了缩。

　　杨涛没理他们，径直往后山走。刚进林子，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着，不轻不重，像是故意让人听见。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树丛——王三炮和李四从树后钻了出来，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柴刀，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涛子哥，你进山打猎啊？”王三炮搓着手，“俺俩也没啥事，想跟你一起去，帮你搭个手。”

　　杨涛眯了眯眼——这两人平时好吃懒做，哪会主动帮忙？上次他教训过他们后，两人见了他就躲，今天突然凑上来，肯定没好事。他扫了眼两人的脚，王三炮的胶鞋上沾着新鲜的黄泥，裤腿上还挂着苍耳，显然不是刚从村里出来，而是在林子里等了他一阵子。

　　“你们想跟着？”杨涛没直接拒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弓身，“我去的地方，有三百斤的野猪，你们敢去？”

　　王三炮和李四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上次杨涛打那只一百多斤的野猪，村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也听说杨涛差点被野猪拱伤，这会儿听见“三百斤”，顿时有点发怵。但李四还是硬着头皮说：“涛子哥都敢去，俺俩咋不敢？再说，多个人多份力，要是真打着了，俺俩也不要啥，给口肉就行。”

　　杨涛心里冷笑——这两人哪是想要肉，分明是想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在哪儿设陷阱，又在哪儿找到的猎物，说不定还想等他猎到东西后，半路抢一把。他想起昨晚疤脸的行踪，忽然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王三炮和李四平时跟疤脸也有来往，会不会是疤脸让他们来盯着自己的？

　　“行啊，跟来吧。”杨涛转身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放慢了些，眼睛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林子里很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他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身后王三炮和李四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显然跟不上他的速度。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杨涛停在一处陡坡前——这里正是上次发现大野猪脚印的地方。他蹲下身，拨开地上的落叶，露出一串清晰的蹄印，蹄印比他的巴掌还大，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昨晚刚留下的。

　　“涛子哥，这就是……野猪脚印？”王三炮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有点发颤。

　　杨涛没说话，顺着脚印往前找。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前面的树丛被拱过，地上的草根都翻了出来，还散落着几根黑色的猪鬃。他心里一喜——这野猪应该还在附近，说不定就在前面的山洞里躲着。

　　就在这时，身后的李四突然“哎哟”叫了一声，捂着脚蹲在地上。“咋了？”王三炮赶紧凑过去，杨涛也回头看——李四的胶鞋被一根尖锐的树枝戳破了，鞋底渗出血来。

　　“俺的脚……俺走不了了。”李四皱着眉，脸上却没多少痛苦的表情，反而偷偷看了眼王三炮。

　　杨涛心里立刻明白了——这是故意的。两人肯定是看见野猪脚印后怕了，又想找借口回去，还不想显得自己胆小。他没戳破，只是说：“那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找就行。”

　　“哎，好嘞！”王三炮立刻扶着李四站起来，“涛子哥，你自己小心点，要是打不着就早点回来！”两人说着，转身就往回走，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转眼就没了踪影。

　　杨涛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冷了下来。他刚才特意留意了，周围根本没有尖锐的树枝，李四的脚伤，分明是自己用柴刀划的。这两人回去后，肯定会把他找到野猪踪迹的事说出去，说不定还会告诉疤脸。

　　“看来得尽快动手了。”杨涛握紧复合弓，顺着野猪脚印继续往前走。前面的林子越来越密，光线也暗了下来，空气中隐约传来一股淡淡的腥气——是野猪身上的味道。他放慢脚步，把复合弓拉到半满，箭尖对准前面的树丛，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前面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像是野猪在拱土。杨涛屏住呼吸，从树后探出头——只见前面的空地上，一头黑黝黝的大野猪正低着头，用鼻子拱着地上的树根，体型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背上的鬃毛像钢针一样竖着，两只獠牙露在外面，闪着寒光。

　　就是它了。杨涛慢慢举起复合弓，瞄准野猪的眼睛——那里是最薄弱的地方，只要射中，哪怕是没淬毒的箭，也能让野猪暂时失去视力，要是淬毒的箭……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慢慢松开弓弦。

　　“咻”的一声，竹箭带着风声射了出去。就在这时，野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往杨涛的方向看过来。竹箭擦着野猪的耳朵飞了过去，钉在后面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吼！”野猪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两只前蹄在地上刨了刨，朝着杨涛的方向冲了过来。杨涛心里一紧，赶紧从箭囊里抽出第二支箭，刚要拉弓，就看见野猪身后的树丛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是疤脸！

　　疤脸怎么会在这里？杨涛心里一惊，手里的弓顿了一下。野猪已经冲了过来，巨大的身影带着风，眼看就要撞到他身上。他赶紧往旁边一闪，躲开野猪的冲撞，同时拉满复合弓，瞄准野猪的脖子，再次松开弓弦。

　　“噗”的一声，竹箭稳稳地射中了野猪的脖子。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倒下，反而更加疯狂地朝着杨涛冲过来。杨涛心里咯噔一下——淬毒的箭怎么没起作用？难道是毒汁熬得不够浓？

　　就在这时，旁边的疤脸突然举起手里的猎枪，对准了野猪。“砰”的一声枪响，野猪晃了晃，重重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杨涛猛地转头看向疤脸，眼神里满是警惕。“你怎么会在这里？”

　　疤脸放下猎枪，脸上露出一抹阴笑：“杨兄弟，别这么紧张。我就是听说这林子里有大野猪，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刚好遇见你。”他说着，眼睛扫过地上的野猪，又看向杨涛手里的复合弓，“杨兄弟的箭法不错啊，就是这毒……好像不太管用？”

　　杨涛心里一沉——疤脸不仅跟踪他，还知道他的箭淬了毒。看来，这事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握紧手里的复合弓，盯着疤脸：“这野猪是我先发现的，你想干什么？”

　　疤脸笑了笑，走到野猪身边，踢了踢野猪的尸体：“杨兄弟，别这么小气。这野猪这么大，咱们俩分了，怎么样？我知道你要卖黑市，我认识的人多，能给你个好价钱。”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摸野猪的獠牙，眼神里却藏着一丝贪婪。

　　杨涛看着疤脸的手，突然举起复合弓，箭尖对准了他的胸口：“想分我的猎物？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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