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亲赴东海，求教伏羲

　　伏羲。

　　帝俊的眼眸中微光流转，伏羲啊，那个个几乎是被他半是算计半是利诱而来的挂名羲皇。

　　那个与女娲伴生，天生便精通术数、擅长推演的先天大神！虽然没有河图洛书这等至宝，但其对先天八卦的领悟，对天道变化的感知，依旧是整个洪荒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连他自己，手握着伴生灵宝河图洛书，与鲲鹏、白泽等智者一同推演了数百年，都对那混乱的周天星斗束手无策。或许，只有伏羲这等天生的术数宗师，才能从那看似杂乱无章的星辰轨迹中，寻到那一线生机！

　　“伏羲……”帝俊缓缓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帝座的扶手，陷入了沉思。

　　他想到的，不仅仅是伏羲那冠绝洪荒的推演之能。

　　他想到的，是伏羲背后，那更为棘手、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存在——东海元龙，钟离。

　　伏羲兄妹二人，长居于那座难以探查的海底洞府，受那元龙庇护，早已是洪荒皆知之事。去寻伏羲，便意味着，他这位天帝，必须放下身段，亲自去拜访那位连道祖都似乎有些看不透的、神秘的钟离。

　　“陛下！”太一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傲慢，“伏羲既为我天庭羲皇，食君之禄，便该为君分忧！何需您亲自前往？待臣弟前去，下一道法旨，命他即刻返回天庭，补全阵图便是！他若敢不从……”

　　“糊涂！”

　　帝俊猛地一拍扶手，打断了太一的话！

　　他冷冷地看着自己这位依旧冲动的弟弟，沉声道：“太一！你以为，一道法旨，就能命令伏羲吗？就能命令他身后那位……元龙吗？！”

　　“我们现在，不是在命令臣子！”

　　“我们是在求人！”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

　　帝俊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所有情绪，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再次恢复了帝王的冷静与决断。

　　“如今，能继续推演阵法的人，唯有伏羲。而伏羲，又在那元龙的洞府之中。这一趟，无论如何，都必须由我亲自前往！”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去求一张阵图。

　　这更是他这位天帝，第一次，向那个神秘的、超然物外的东海道场，释放出的一种信号。一种……试探，或者说，一种变相的“示好”。

　　“传朕旨意！”帝俊从帝座之上站起，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要亲赴东海，拜访元龙道君，求教羲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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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深处，一处被无尽水压与先天阵法笼罩的海底。

　　外界是足以撕裂金仙肉身的恐怖暗流，而在这片区域，却是一片绝对的宁静。一座古朴、雅致，仿佛与整片海底山脉融为一体的石质洞府，静静地矗立在此。

　　洞府门口，没有牌匾，只有两盏由夜明珠制成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驱散了万古的黑暗。

　　洞府之内，依旧是那般古朴、雅致。

　　一缕由海水中的先天壬水之精凝聚而成的光华，透过洞口的禁制，洒落在石桌之上，将那套紫砂茶具，映照得温润如玉。

　　钟离正执着茶壶，为对面的通天与伏羲，添上新茶。茶香袅袅，混杂着洞府内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

　　女娲则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截从昆仑山分宝时得来的葫芦藤，正饶有兴致地研究着其中蕴含的造化道韵，时而秀眉微蹙，时而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

　　“……依我之见，那帝俊虽立天庭，气运鼎盛，然其根基不稳，外强中干。反观巫族，虽看似蛰伏，实则步步为营，以大地为根，不断蚕食妖族气运。长此以往，此消彼长，不出万年，无需大战，妖族便会自乱阵脚。”

　　伏羲手中拿着几根普通的蓍草。但随着他双目开阖，那几根蓍草的虚影，便在空中演化出无穷的卦象，最终得出了结论。他的声音，平淡而又充满了笃定，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未来。

　　通天品了一口钟离泡的茶，发出一声舒爽的赞叹，随即冷哼一声，接口道：“何须万年？依我看，千年足矣！那帝俊，看似雄才大略，实则心胸狭隘，刚愎自用。他那天庭之内，万妖臣服，又有几人是真心？不过是慑于他与太一的实力罢了。一旦势弱，必将众叛亲离！”

　　他的话语，充满了对帝俊这位新晋“天帝”的不看好。

　　钟离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看着伏羲手中那不断演化的先天八卦，又看了看通天眼中那锐利的剑意。他知道，这两位，一个走的是演算术数的道，一个是是敢和天道抢食的上清，他们的判断，几乎已经代表了洪荒未来大势的走向。

　　就在此时，钟离那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洞府的层层禁制，望向了上方，那片波涛汹涌的东海海面。

　　“嗯？果然这妖族天庭的封位不好坐啊。”

　　通天也瞬间感应到了什么，他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这家伙，不在他的凌霄宝殿里当他的天帝，跑到东海来做什么？”

　　伏羲与女娲，也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们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属于天帝帝俊的气息，正在他们洞府的正上方海域，缓缓下降。

　　那气息，虽然依旧霸道，却没有丝毫的敌意。反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收敛。

　　下一刻，一个洪亮却又带着几分刻意放低的姿态的声音，通过大法力，穿透了万丈海水与先天阵法，清晰地在洞府之外响起。

　　“妖族天帝帝俊，携胞弟太一，特来拜访东海元龙道君，并请羲皇一叙！”

　　这声音，让洞府内的通天和女娲，都愣住了。

　　元龙道君？

　　羲皇？

　　这帝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通天放下茶杯，嗤笑道：“拜访？我没听错吧？他这天帝，不是刚登基吗？怎么跑到我们这儿来当孙子了？”

　　女娲也是一脸的不解，她看向自己的兄长：“兄长，他找你何事？”

　　伏羲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手中的蓍草，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地跳动着。他能感觉到，一股庞大到足以改变洪荒格局的因果，正在向他，向这座洞府，迅速地汇聚而来！

　　他推演不出具体是什么事，只感觉到，此事，与妖族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

　　钟离看着三人那各不相同的表情，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洞口，对着外面平静地说道：

　　“既是客，便请进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奇妙力量。只见洞府之外，那足以将金仙都压成齑粉的恐怖水压，竟自动向两侧分开，形成了一条没有任何阻力的、直通海面的真空通道。

　　海面之上，帝俊与太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他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压下了心中所有的傲慢与不甘，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顺着那条真空通道，向着那深不见底的海底洞府，一步一步地，沉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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