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磐岩之怒，圣临九天！

　　尘歌壶内，光阴静好。

　　钟离正考校着游历归来的玄铮、灼华与怀瑾三人。他们的面前，悬浮着一幅由岩元素构筑的洪荒山川舆图。

　　“玄铮，你且说说，此行所见，妖族与巫族之势有何不同？”钟离声音带着令人心安的韵律。

　　玄铮躬身一礼，沉稳作答：“回禀老爷。弟子所见，妖族立天庭，设天规，定秩序，虽有霸道，却已有章法。巫族盘踞大地，率性而为，虽显勃勃生机，却过于粗犷无序，部落之间，亦有摩擦。”

　　钟离微微颔首，目光又转向灼华：“灼华，你呢？”

　　“老爷！我觉得还是金乌们好玩！”灼华抢着说道，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他们的太阳真火好厉害！当然，还有后土姐姐和句芒哥哥，他们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么凶！特别是后土姐姐，可温柔了！”

　　“就知道玩！”怀瑾在一旁小声嘀咕，嘴里还塞着一块红云道人刚烤好的仙糕，“老爷，到我了到我了，我发现，洪荒大陆上的灵果都没有咱们壶里的好吃！”

　　看着三个孩子那截然不同却又十分有趣的感悟，钟离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要的，正是这份亲身体验。书本上的道理，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得深刻。

　　撕拉——！

　　两道流光无视空间直接钻进了尘歌壶的世界！它们带着人族泣血的悲鸣与不屈的意志，直插在了钟离的面前！

　　是那两枚磐岩玉符！

　　钟离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指尖在接触到玉符的瞬间，双瞳骤然收缩！

　　神念顺着玉符中那最后一缕联系，瞬间跨越了无尽的空间，降临在了洪荒大地的东西两端！

　　东境，镇煞关外，血染长空！三路妖族大军冲击着人族的防线！人族的武者们，在金仙的带领下结成战阵，以血肉之躯，顽强地抵抗着！

　　他们怒吼着，将钟离传授的武道发挥到极致，每一拳，每一脚，都引动着大地之力与妖族碰撞！

　　西境，部落废墟，哀嚎震天！面对巫族蛮横的掳掠，人族同样没有屈服！各部落燃起了烽火，所有的青壮，无论是否修行，都拿起了武器！

　　他们以凡人之躯，悍不畏死地冲向那些巫族，只为身后的族人争取一线逃离的机会！

　　钟离看着这一切，心神激荡，这一幕幕好似回到了魔神战争时，被屠戮的归离原。

　　在成圣后，他保持中立，约束人族的发展。他与帝俊有约，与巫族有示好。他以为，这足以构成一道底线，让两族不会轻易干涉人族。

　　他错了。

　　错在高估了圣人对巫妖二族的威慑力，错在低估了洪荒“量劫”潜移默化的影响力。

　　争斗，可以，这是在紫霄宫讲道便埋下的伏笔。

　　战争，也可以，这是洪荒必然经历的过程。

　　但，不能没有底线！不能将手无寸铁的生灵，当做可以随意收割的资源，随意支配的工具！

　　轰——！！！

　　一股携带者怒火的恐怖圣人威压，自钟离的体内，轰然爆发！

　　尘歌壶的世界，在这一刻，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天空瞬间染上金黄之色，大地之上，所有的山川都在剧烈地颤抖！

　　“老爷？！”

　　“天尊？！”

　　三小只、红云、乃至正在闭关的通天，都在这股恐怖的威压下震惊的看着钟离！

　　他们看到，那个永远优雅从容的钟离，此刻正缓缓地从石凳上站起。他双眼中燃烧着焚尽九天的怒火！

　　“既然底线……已经破了。”

　　钟离那压抑着怒火的宣告回荡在尘歌壶中。

　　“那我，便为这洪荒，重新立一次底线！”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上平和的气息褪去！一身玄色铠甲浮现，甲胄静垂如铁，周身气息凝如实质，压得庭院枝叶不敢稍动。

　　一步踏出，钟离百年出现在东海之上。整个洪荒世界，在这一刻，为之停滞！

　　所有圣人，在同一时间，将神念投向了那股威压的源头！

　　东海海水在钟离脚下形成一个漩涡，下一刻，钟离消失在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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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妖族天庭，凌霄宝殿。

　　帝俊正听着鬼车关于“屠巫剑”的狂热构想，脸上满是即将大功告成的得意。

　　“陛下！万万不可！”白泽神色急切，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屠戮生灵，以怨念为兵，此乃魔道行径！陛下难道忘了，上一个这么做的罗睺，是何下场吗？！”

　　“陛下，放了那些魂魄，圣人或许会看在羲皇陛下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但若真的炼制“屠巫剑”，必遭天道反噬，圣人也不会放过妖族的！妖族如今气运鼎盛，正该行教化万灵之功，而非效仿魔祖，自取灭亡之道！”

　　“够了！”帝俊怒喝一声，眼中杀机毕露，“罗睺是罗睺，朕是朕！为了我妖族大业，便是担些天谴，得罪圣人又有何妨？！白泽，记住！你是我妖族军师！你最好不要学伏羲，心向人族！没有下一次！”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白泽禁言，让他无法再言语半分。

　　就在帝俊准备下令，让大军继续推进之时，带着大地气息的沉重威压，降临在了整个凌霄宝殿！

　　所有的妖族，瞬间被压得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帝俊惊恐地抬头，看到身着玄色甲胄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宝座之前。

　　“契命天尊？！”他失声惊呼。

　　钟离没有看他，而是目光平静地扫过被禁锢的白泽，以及下方噤若寒蝉的鲲鹏。

　　“看来，天庭之中，尚有明理之人。”钟离一字一顿，他将目光落在了帝俊的身上。“帝俊，你我曾有约。伏羲助你绘制阵图，你妖族不欺凌弱小。”

　　“今日，你不仅违背了契约，更欲行魔道之事。”

　　“朕……我是为了天庭威严！”帝俊强撑着辩解。

　　“天庭？”钟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的作为，只会将天庭和妖族，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不再废话，一挥衣袖。一股柔和的力量，解开了被禁锢的白泽。

　　“既然，你已不需要推演完善周天星斗大阵，那伏羲我就接走了。”

　　紧接着，他摊开手掌。那面由鬼车炼制的万魂幡破空而来，落入他的手中，钟离轻松一握，魂幡寸寸碎裂！被禁锢的人族魂魄尽数化为点点金光，汇入他的掌心，凝聚成一颗温润的光球。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着脸色惨白的帝俊，“管好你的兵。再有下次，碎的，便不止是这杆幡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凌霄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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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古殿内，争吵刚刚结束。

　　后土面色悲悯，对着帝江等人哀声道：“大哥！我们不能这么做！那契命天尊对我们有恩，而且人族自诞生以来便他的庇护之下。我等如此行径，与直接挑衅他何异？！”

　　句芒亦是皱眉：“强扭的瓜不甜，如此强掳而来，诞下的后代，心中岂能无怨？”

　　“妇人之仁！”祝融暴喝道，“这是为了我巫族血脉的延续！是天大的好事！后土，句芒，你们休要再言！”

　　帝江最终一锤定音，“此事，关乎我族未来，不可动摇！动手！”

　　就在此时，一股浩瀚的威压，笼罩了整个盘古殿！

　　钟离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中央。

　　他看着祝融、共工等一众巫族，声音冰冷，“你们要的血脉，自己去生。我这里有女娲造化之力沁润过的神水，赠与你们。男女饮用后均可孕育，你们不如自行解决。”

　　“至于人族。”

　　他一挥衣袖，卷起了所有被掳掠的人族妇女。下一刻，她们便已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东海之滨。

　　“我就带走了。”钟离看着祝融，“盘古大神有恩于我，有恩于洪荒。但，这片天地，不是让你们肆无忌惮撒野的。”

　　他五指张开，对着大地猛然一握！

　　轰——！！！

　　以盘古殿外的巫族部落为中心，周围方圆万里竟硬生生下沉了千丈！一个碗装天坑，将所有精锐大巫都困在了其中！天坑的边缘，岩壁光滑如镜，上方由守护之力构成的光罩覆于其上，形成一个无法出入的圆。

　　“当结界内的巫族均完成孕育后，禁制会自行解除，既是惩罚，也完成了你巫族孕育新生的使命。你们好自为之。”

　　做完这一切，钟离的身影缓缓消散。

　　但他的宣告声，却清晰地回响在天地之间。

　　“巫妖之争，洪荒杀劫，我，不插手。”

　　“但，从今日起，人族，不入巫妖大劫。”

　　“其余入劫者，生死由命，但，无故大肆屠戮者，我必亲至。”

　　“此为，吾之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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