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新的指引，告别枫丹

　　枫丹的庆典，是从第一缕阳光洒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穹顶上开始的。

　　喜悦，自发地从每一个枫丹人心底，化为席卷整个国度的炽热洪流。街头巷尾，无论是身着华服的贵族，还是衣衫朴素的工匠，此刻都抛却了身份，笑着，闹着。

　　歌声与乐曲声从城市每一个角落响起，不成调，却充满了最真挚的情感。

　　歌剧院最高层的台阶上，空静静地坐着，派蒙难得地没有吵闹。空目光穿过下方欢腾的人群，眺望着远方高耸入云的蒸汽鸟报社大楼，心中百感交集。

　　旅途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拯救？见证？还是……仅仅是作为历史长河中的一叶扁舟，被动地漂流？他看着下方的欢乐海洋，眼眸中映着万家灯火，也藏着自己的迷茫。

　　“历史的长河从不笔直前行，它总是在意想不到的礁石前，分岔出新的、无人能预料的支流。”

　　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韵律。

　　空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钟离先生。”他轻声回应着。

　　钟离在他身边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保温杯，这是他在枫丹新买的玩意儿，一股混合着清泉与茶香的热气袅袅升起。他递给了空。

　　“尝尝，那维莱特亲手冲泡的，据说有凝神静心之效。”

　　空接过那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热茶，熨帖的温度透过指尖，一直暖到心底。他抿了一口，甘冽茶汤滑过喉咙，冲淡了些许疲惫。“您是说，我……也是那块改变了历史流向的礁石吗？”

　　“你更像是顺应水流，并最终凭借自身意志，改变了航向的舟船。”钟离目光悠远，“但你要知道，水流的前方，永远是更广阔、也更汹涌的未知之海。每一次抵达，都意味着新的启航。”

　　空握紧了温热的杯子，低声问道，“您是说……我妹妹的事？”

　　“深渊的低语，在纳塔尤为清晰。”钟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陈述着一个他从世界脉络中“看”到的事实，“在那里，地脉犹如乱麻，无数线头都模糊不清地指向了黑暗的源头。若想解开这团乱麻，或许，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剪刀。”

　　他转过头，注视着空，“而你，旅行者，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成为那把最锋利的剪刀。”

　　空猛地抬起头，眼眸中那因疲惫而黯淡的光亮，瞬间被重新点燃！

　　钟离没有再多言，如同一个看尽千帆的引路人，给予了方向，却将选择权与前行的勇气，留给了旅者自己。

　　“我知道了。”空深吸一口气，将杯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站起身，“谢谢指引，钟离。”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流星，从天而降，轻盈地落在他们身边，正是陆压和灼华。

　　“去纳塔？！”陆压脸上写满了兴奋，他一屁股坐在空的另一边，熟络地揽住他的肩膀，“喂，我的朋友！我刚刚可都听到了！你下一站要去纳塔？”

　　在枫丹这些天，陆压早已和这位同样拥有金色眼眸、性格坚韧的旅行者混得烂熟，甚至拉着他进行过好几次“友好”的切磋。

　　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愣，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嗯，有这个打算。”

　　“太棒了！”陆压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我早就想去见识一下了！提瓦特的火神！与我同为火焰的执掌者，究竟是何等模样？她的火焰，是像我这般霸道炽烈，还是另有玄妙？灼华也想去看看，对吧？”

　　“嗯。”灼华微笑着应和，她走到空面前，“深渊之力，听着就是阴属能量。我和陆压都是克制阴属力量的好手，或可对那里的地脉有所助益。空，若不嫌弃，请让我们与你同行。当然啦，首先得老爷同意。”

　　她说完，忽闪着眼睛，望向钟离。

　　空看着灼华和陆压，一个如烈日般炽热，一个如春晖般温暖，心中的迷茫被一股暖意驱散。

　　“拜托了，钟离，让他们和我一起去纳塔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钟离看着用同样眼神望着自己的三人，无奈的笑笑，“可以。但是，不是照顾，是看管。离开了我这里，我都可以想象得到陆压和灼华多能闹事。就辛苦你了，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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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钟离回到临时下榻的酒店时，一场小型告别会也正在客厅里进行着。

　　“老爷。”玄铮首先起身，“我想……在枫丹，多逗留一段时间。”

　　“哦？”钟离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为何？”

　　“那维莱特先生。身兼审判官之职，平衡着威严与仁慈。我想留下来，学习他平衡超凡权柄与凡人秩序。这对我未来的修行，或许大有裨益。”

　　还没等钟离回答，一旁的赵公明便抚掌大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钟离身边，一脸的兴致勃勃：“师叔，您是不知道，我和梅洛彼得堡那位莱欧斯利公爵，简直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啊！”

　　他眉飞色舞地描述起来：“我们从拳击聊到红茶，又从红茶聊到监狱管理学！他说我这身板，是天生拳王料子，非要拉我去他拳赛上打几场！还说要带我去尝遍枫丹所有特调饮品！师傅已经同意我在枫丹多停留些时日，师叔就答应玄铮小子吧，有我看着，不会出大事的！”

　　“可。”钟离依旧只用了一个字，但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已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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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沫芒宫的露台上，那维莱特亲自将钟离与通天送到门口。

　　“未来的路，枫丹会自己走下去。”他看着钟离，许下了承诺。“若有一天，你需要枫丹的力量，请不要客气。”

　　“我们拭目以待。”钟离微微颔首。

　　通天则没那么客气，他拍了拍那维莱特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模样，“小子，治国理政我不懂，但若有朝一日，天塌下来了，你又顶不住了，记得用给我传个信。别的不管，帮你把天捅回去，还是没问题的。”

　　这番豪迈而又带着几分戏谑的话，让一向不苟言笑的那维莱特，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

　　而与芙宁娜的告别，则是在一家挤满了人的甜品店外。

　　卸下了神明重担的少女，正被一群热情的粉丝与好奇的记者团团围住，有些手足无措，却又努力地挺直腰板，回应着每一个人的善意。她脸上洋溢着鲜活而明亮的生机，像一朵终于敢在阳光下尽情绽放的夏堇花。

　　她看到了人群外的钟离，眼睛一亮，费力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刚刚打包好的歌剧院蛋糕。

　　“先生！”她跑到钟离面前，将蛋糕递了过去，脸颊因为兴奋和奔跑而微微泛红，眼眸里闪烁着星光，“这个，请您收下！是我……我用自己赚到的第一笔摩拉买的！是为蒸汽鸟报写戏剧评论的稿费！”

　　钟离看着她，接过了那份“回礼”。

　　“谢谢你，芙宁娜小姐。”他温和地说道。

　　“先生，我……”芙宁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个鞠躬。

　　“去吧。”钟离声音如春风拂面，带着一丝笑意，“你的舞台，才刚刚开始。别让你的观众们，等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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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了枫丹，钟离一行人，再次踏上了旅途。

　　队伍再次分流，如同星轨上的行星，在短暂的交汇后，向着各自不同的未来，前行。

　　陆压与灼华，跟着空前往了纳塔。

　　玄铮与赵公明，则留在了新生的枫丹，一个求道，一个求友。

　　而钟离与通天身边，则多出了个新身影，那位嘴里还在嘀咕着“我的仙草啊”，却一步不落地跟上的木之祖巫句芒。

　　就在钟离即将踏上前往须弥的航船，去与纳西妲汇合，梳理这一切线索时，他的脚步，却忽然一顿。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片翠绿叶子，凭空浮现。那叶子上的符文正在疯狂闪烁，散发出急促的光芒。

　　“嗯？”通天眉头一挑，“看来，麻烦总是不请自来，而且这次，似乎还是个大麻烦。”

　　钟离将神识探入其中，下一刻，他眼神凝重。

　　纳西妲焦急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响：

　　“摩拉克斯！不好了！”

　　“世界树……它……它在‘哀嚎’！”

　　“就在刚刚，枫丹那条世界线，在被改动之时，似乎……似乎触动了某个隐藏在法则深处的东西！”

　　“我能感觉到，那股恶意，正在苏醒！”

　　“它在……它在污染整个世界的‘记忆’！不！不对！”纳西妲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万分。

　　“它不是在污染……它是在……吞噬！”

　　“它在吞噬我们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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